第14章 红馥花
娄敬仔细检查了娄若昭的眼睛，没有严重的灼伤，才放下心来。
一行人回到城中，娄敬带着娄若昭回百草堂。
林达还想跟他说什么，不过娄敬没有给他机会。
等到二人走了，林惟才突然想起来藏在怀里的东西，转身想叫住他们。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出声。
“什么事？”王书彬问。
林惟见周围这么多人，摇了摇头，“没什么。”
林达看他这样，冷哼了一声。
“王大人，犬子鲁莽，累得京兆府出动这么多人，我替他赔不是了。”林达拱手道。
王书彬连忙扶住他，“下官不敢，这本就是京兆府的职责。下官会尽快抓住歹人，给大家一个交代。”
“既然如此，犬子近日就不必再去京兆府叨扰了。”林达话里有话。
王书彬立刻就明白了，“侯爷放心，下官不敢劳烦公子。”
“爹……”林惟刚想说话，就被林达一个眼神堵了回来。
王书彬接着很识趣地告辞，回了京兆府。林达也带着林惟回了侯府。
回府的路上，林惟一直都黑着脸，一言不发。
林达知道，自己不让他去京兆府，他心里不高兴。
“怎么哑巴了？”
林惟不吭声。
“我也是为你好，早就让你去军营，偏是不肯。我就不明白，你无官无职的，成天进进出出京兆府干什么？”
林惟不想跟他吵，只是低声反驳，“你当然不会明白，即使无官无职，我也愿意帮京兆府做事。换句话说，即使你直接给我校尉的位置，我也不想去军营。”
林惟说完直接回房，留下林达一人，恨铁不成钢地叹气。
爹的话，林惟不是不理解。爹在战场上厮杀了半辈子，换来一个不能世袭的爵位，所以他总是担心，林惟一旦没了自己这个做侯爷的爹，就没了前程。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凭军功荫庇子孙，将来有比他更大的成就。
可是，他不知道林惟想要什么。即使他知道，也无法理解。
林惟回到房里，想着爹说的话，心里闷得慌。
抚了抚胸口，摸到了藏在怀中的东西。
林惟将东西拿了出来，他怕不小心损坏了，还拿布包得严严实实的。
他坐到窗前，将布打开，银簪在月光下呈现出不同往日的光泽。
林惟抚摸着银簪，想起那日娄若昭飞簪打下暗器的样子，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我怎么每次都忘记还呢？”他喃喃着。
想起白日里在谷底的时候，她擦拭完脸上的水，慢慢睁开眼睛，盯着自己看，忽的就脸红了，低下头去，之后还要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
其实当时她盯着自己看的时候，自己的心也是“扑通扑通”乱跳的。
娄敬带着娄若昭回到百草堂，帮她敷了眼睛。
夜已深了，娄若昭敷完眼睛就睡了过去。
娄敬看她沉沉睡去，轻手轻脚地帮忙关上了门窗，吹灭烛灯。
这个小丫头，从小就要强，教她的东西，她总是日夜勤勉，让自己尽快学会。他不想让她这么辛苦地逼着自己，所以不对她做什么要求。可越是这样，她就越加用功，真不到拿她怎么办才好。
娄敬让娄若昭留在百草堂休养，怕她再出去会有什么意外。
娄若昭只好在堂里歇着，理理药材，偶尔看看诊。
她想起来，之前为了试探吴志隐，给他开了大剂量的药，按理来说，这两天他应该会发高热了。可是吴晓儿一直没有来找大夫，难不成是自己怀疑错了？
她正思索着，又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没想到娄敬没有将林惟赶出去，阿四领着林惟来见娄若昭。
林惟带来一个令人心惊的消息，郑潜也死了。
“就是我们从京郊回来的第三天。”林惟道。
“这么快？离方连的死也不过这几天的功夫，怎么会这样……”娄若昭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之前也没发现这病这么来势汹汹，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林惟继续说，“因为这病奇怪，王大哥让方府将方连的尸体运到京兆府，由仵作验过，他的死因是窒息而亡，郑潜也是如此。他们的家人都说病情是突然加重，一点征兆都没有。”
娄若昭对这病症毫无头绪。
“若昭姐！”阿四突然跑过来，“堂主让你们快过去！”
“何事？”
“堂主他找到有关疫症的线索了！”
娄若昭和林惟大喜，立刻跑到娄敬的书房。
原来娄敬在《河西药毒录》中找到了相关症状。
“书中记载，在西境的草药中，黄蓟草有令人晕眩麻痹之用，且气味不为中原人所喜。还有一种花，也是长于河西一带，叫红馥花，气味香甜。若二者相融，以火焙之，气味进入肺腑，则会让人呼吸不畅，肺部肿大，最后窒息而亡。”娄敬放下书，对二人道。
林惟摸了摸下巴，“之前醉云楼的练老板说过，方连他们几个觉得那香很好闻，刘同光还问她要香料……”
“所以只有他们雅间的香料融入了红馥花，才会这样！”娄若昭道。
林惟想起那个蒙面人说过的话，“……做了孽的人，难道不该死么……”
“那个人与他们有仇？可是他们几个能有什么仇人？”娄若昭也想起来了。
“先别管他们的恩怨了，救人才是当务之急。”娄敬道。
娄若昭点点头，“书中可有记载？”
娄敬将书中递给娄若昭看，林惟也凑了过去。
“嗯？”林惟皱起了眉。
“怎么了？”娄若昭问他。
林惟仔细看了看书，有看了一眼娄敬，欲言又止。
娄敬倒是坦然，“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截了当。”
林惟道：“恕晚辈唐突，这书上的字迹，与先母的很像。”
“不是很像。”娄敬冷冷道，“那就是你娘写的书。”
娄若昭和林惟都吃了一惊。
“这……”林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娄敬道：“是你娘生前交给我的。”
“哦……”
“这两天若昭要好好休养，你去看看那几人的境况，回来告诉我。”
“我？”林惟一时没明白，娄堂主怎么使唤起自己来了。
娄敬一个眼神杀过来，“怎么，不行吗？”
林惟连连答应，“行行……行，我一定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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