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第七章

        就在那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就像保龄球道尽头的一根针。她可能希望遇到她的特别的人，但她已经被格兰特分散了注意力，她甚至没有考虑这里哪个合格的男人可能值得交谈。

        随着思想的深化和加强，她僵住了，呼吸变浅了，拼命想弄明白为什么她让她在整个广阔的宇宙中最好的朋友分散她的注意力。她侧过头，看着格兰特的蓝眼睛，这种颜色在黑发的人身上是意想不到的。她可能会迷失在他的眼中——就在这个星期，她已经迷失了一两次。

        他扫视了一下她的脸，皱了皱眉，然后俯下身子：“我们离开这里吧。”

        当他在她耳边低语时，她感觉到了他的呼吸，通过她发出了电流。每一根神经都高度警觉，每一个细胞都准备好了。为什么，她不太确定。毕竟，他并没有建议他们去开房什么的。

        他带着她离开舞池，走向一个侧门，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出令人窒息的房间。尽管正午烈日当空，加热器点缀着露台，为凉爽的空气提供了喘息的机会。这一直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是她在度假村最喜欢的地方之一，即使是在冬天。

        “这里。”他耸耸肩，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肩上：“你一定冻僵了。”

        “谢谢。”从他身体里吸收的热量渗透到她的身体里，温暖着她，与她自己炙热缓慢的热量融合在一起。她深吸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怦怦直跳的心平静下来。他给了她他的夹克。那又怎样？这是一个绅士所做的，格兰特绝对是一个绅士。

        从后花园的大喷泉中溅起的水的声音，为从紧闭的舞厅大门中渗透出来的沉闷的音乐提供了一个舒缓的背景。整个场景是神奇的，浪漫的，甚至是和对的人。

        他再次伸手握住她的手，有效地转动她，直到她完全面对他。他的目光穿透了她的眼睛，他的微笑让她的心怦怦直跳。或者也许是他用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画的圈。

        “你没事吧？”

        “还好，”她点点头：“只是里面越来越闷了。”

        “在多个方面。”

        他是对的。在过去，他们会一出现，一有机会就退出，然后直奔群山、湖泊、河流。

        她咽了口唾沫，想想该说些什么，某种可以打破他对她施的魔咒的东西。

        她用另一只手把夹克裹得更紧，摸了摸口袋里的信封。一定是他妈妈的信。

        “你读过了吗？”以史黛西对他的了解，他至少看过这封信一次，可能更多。

        他盯着她左肩以外的什么东西：“今天早上看的。”

        “那就好。”她点点头：“有什么新见解吗？”

        这是他们每年都会进行的一次谈话，剖析他的母亲可能试图通过她的话传达什么。当然，它们是很久以前写的，她现在可能是一个非常不同的人，但是谁知道呢？这并不像那个女人试图联系格兰特，试图弥补她抛弃他后的时光。

        “没有，”他呼出一口气：“和往常一样。很多问题却没有答案。”

        当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是她学校的新生，孤独而害怕。她只知道他被送到公园玩耍，而他的母亲带着他的弟弟离开了。什么样的女人会抛弃自己的孩子？更别说像格兰特这么酷的人了。

        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但当她试图放开时，他却抓着不放。她很好，她上前拥抱了他一下。

        生活可能如此残酷不公平。格兰特、朱利安和玛莎，她自己无法找到爱情。真的，要求生活公平是不是太过分了？

        老实说，她尽量不去想那个老人，或者他的疾病，或者他最后几周将会为他和他的妻子准备完美的晚餐。

        “这周我对朱利安有所了解，”她说：“他病了。”

        格兰特收回目光，扬起眉毛，凝视着她的眼睛：“我猜比那更严重，对吗？”

        他的语气平和、平静，影响着她，让她知道他也真的在乎她。

        她点点头，就在那时，她憋了一整天的疼痛在悲伤和焦虑的交织中爆发出来。史黛西不情愿地转过身去，避开他的热度，靠在阳台栏杆上，一只手抓着冰冷的金属支撑：“一个如此善良、充满爱心、乐于奉献的人怎么会经历像癌症这样可怕的事情呢？这不公平。”

        “我知道。”

        自从她离开朱利安的家以来，第一次，怀疑的卷须蜿蜒而来：“他想让我为他和玛莎计划所有这些完美的晚餐。如果我做不到呢，格兰特？我不够好怎么办？”

        “哦，拜托，你会很棒的。”

        “但如果我不是呢？”她非常擅长在压力下发挥作用，擅长抑制自己的情绪，不管她有多想大哭一场，但此时此刻，她失败得很惨。

        她以前并不是没有在格兰特面前哭过。三年级时，当小汤米·罗伯茨扯她的头发时，她曾在他的肩膀上哭过，她因打了他一拳而惹上了麻烦。但是这一次有些不同，一些更私人的，更亲密的东西。

        “哎。”他走向她，停下来，所以他们站在不到一英尺远："不要告诉我你已经独自承担了一切。"

        她向他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你擅长你所做的，所以继续做下去。”

        “这我知道，只是……太难过了。”她的心疼痛，她在深呼吸放松，以防止陷入某种奇怪的情感深渊。

        “你有一颗宽大的心，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想想吧，史黛西。你在帮助他们维持他们的关系。对他们来说，这是另一个时刻，另一段记忆。”

        “你和你的时刻。”她摇摇头，笑了笑。

        他耸耸肩：“每一刻都是我们真正拥有的，对吗？不能活在过去，还有未来……”他耸耸肩：“嗯，你不能指望任何一种未来。”

        他对生活一直有这样的看法，可能是因为他的过去。她凝视着他的眼睛，蓝色的水池如此神秘，却又如此诱人。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地让肺部充满氧气。天啊，他闻起来也很香。辣。那是新的古龙水还是什么？她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呢？

        “史黛西？”

        “怎么？”

        “你在我身上停了一秒钟。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我没有对你发火。”

        他撇着嘴露出一丝微笑：“那就回答问题。”

        好吧，妈的。他完全说服了她。她可以假装，但有什么意义呢？“很好。什么问题？”

        他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伸出一只手拨开她脸上的几缕头发。轻轻一碰，她就打了个寒战：“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跟你？”

        她真的问了吗？

        他的眼睛睁大了一点，在他们关闭之前，一丝兴趣反映在他们身上，有效地让她知道肯定。“你想跟我回家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搞什么鬼？可以说，她打开了门。技术上来说，他是从他关于迷失在她眼中的荒谬评论开始的。让他以任何他认为合适的方式安慰她，会有那么糟糕吗？或许希望更多？

        “我是说，你愿意带我回家吗？”

        他移近了一些：“我想那要看情况。”

        “哦。”她的声音听起来气喘吁吁，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像她在现实的边缘，就像她既是一个观察者又是一个参与者。为什么否认她在过去的几天里幻想过他，肯定想知道和他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他们之间的事情更加……亲密。也许他也在想同样的事情……

        “取决于什么？”

        他瞥了一眼她的嘴：“你是否会让我再次吻你。”

        他是真心的，还是只是又在戏弄她？她混乱的大脑想出了此刻她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哦。”

        他低下头，呼吸暧昧，然后他短暂地闭上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他英俊的脸上的每一个特征都印上了意图。他打算吻她。史黛西对此很确定。

        她屏住呼吸，身体前倾，紧张地向他回应他的邀请。还是她发出了邀请？没关系。重要的是他的下一步行动。这一次，她凝视着他的唇。

        他低下头，嘴唇轻轻拂过她的嘴唇，这个吻很温柔，几乎是试探性的。所以不像他们之前分享的最后一个吻。她可能是当时发起的人，当然，她不知道她在吻他，所以对史黛西来说很重要的是，他足够想成为第一个行动的人。

        没过多久，吻变得更深，更坚持，因为他的舌头戏弄她的嘴唇缝分开。是时候了。

        热量穿过她，驱使她走上一条必然会有结果的道路，她因期待而颤抖。

        自从几天前的那个吻之后，她一直很好奇他们之间的火花是否只是侥幸。如果她知道她在吻格兰特，那这种体验就没了。现在，不可否认的是，这火花是一个咆哮的，吞噬一切的火。她非常乐意走进去。

        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即使他们把她拉得更近。他的热量穿过她长袍的薄薄的屏障，越过她的腰，直到她感觉到他的手在她的后背上。

        她拖着她的手指在他的肩膀，他又宽又健壮，目前是她的。他的舌头一直在戏弄她，和她沉溺，以至于她把他拉得更近了，想要加深这个吻，想要在这个时候和这个男人一起迷失自己。

        然后，他在抽回之前紧张，这是什么—

        该死的，有人在格兰特后面，不是说她会在他周围窥视，看看是谁。

        “是吗？”他说，他的目光锁定在史黛西的，他的手臂在她身边收紧。她应该立刻走的，在正常情况下会的，但现在，这里感觉是她最安全的地方。

        “摄影师终于出现了。”他身后的某个地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是时候为酒厂的宣传册拍摄正式照片了。"

        史黛西的大脑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个声音是酒厂老板雇来指导格兰特公共生活的营销专家的，他的眼里有遗憾吗？

        她放松地深吸了一口气。

        “你最好去，”她带着浅浅的微笑告诉他：“我要搭车回家。”

        他犹豫了一下，在短暂地点点头之前，他的唇线紧绷着：“我以后给你打电话。”

        模糊她大脑的欲望开始变得清晰，她摇摇头：“不要。我需要跑腿计划下周的客户晚宴。明天爸爸妈妈家见？”

        他扬起眉毛，捏了捏她的双手：“如果那是你想要的。”

        不，不是，但这绝对是必须要发生的。她点点头。因为尽管她希望这个吻继续下去，尽管她想知道他们会走到哪里，史黛西非常清楚格兰特对真正的关系没有兴趣。永远不会。她也知道和他开始一段超越友谊的旅程比一个愚蠢的想法更糟糕。这可能会对她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她不是一个不怕惩罚的人。

        格兰特透过厨房的大窗户凝视着温特斯的后院，温特斯夫人曾发誓这将是一个小型聚会。据他估计，她邀请了温特斯建筑公司的所有员工，这家公司是她和丈夫在他们五个女儿中的第一个出生前很久创建的。

        他举起啤酒瓶，喝了一大口。他熟悉温特斯一家，谁在和谁约会，谁和谁分手了，哪个姐妹喜欢上了另一个姐妹的男人。毕竟，他从八岁起就被当成家人一样对待，甚至暑假在他们的建筑公司打工，这样他就可以帮助支付大学学费。

        这使得他很自然地在周日下午和他们在一起，被家族和他们最亲密的朋友包围着。

        不正常的是他昨天对史黛西做的事。

        他到底在想什么？吻她是愚蠢的。一个错误。如果他有发言权就不会重复。问题是这并没有改变抱着她，像过去几天他想象的那样把她拉近的感觉。只有白痴才会不喜欢这样，格兰特不是白痴。

        或者他是吗？

        该死的，他不仅喜欢，还想要更多。感谢上帝，史黛西已经恢复了理智，尽管他看到她多么想让步，知道他多么想让步。别管他在想什么——他到底在干什么？冒着失去他们友谊的风险值得吗？完全失去她吗？

        他伸手按摩他的后颈。昨晚他问了自己多少次同样的问题？他想给她发短信，但她说她会很忙，意思就是“别烦我。”他尊重她，是个男人，足以阻止他的原始本能。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答案。他呼出一口气。也许他真的是个白痴。通常情况下，他会打电话给艾登，但他的哥哥正在度蜜月，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几个星期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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