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第五章

        “就在你来之前，他发了一条短信。他想见面讨论接下来的几场晚宴，但他想在下一次。”她叹了口气，声音柔和，充满渴望，非常女性化：“好浪漫。”

        他眯起眼睛：“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人们认为这很浪漫。这是一大块岩石。当然，非常适合爬山、徒步旅行和骑自行车。但是浪漫？”

        “是背后的故事，傻。”

        他摇了摇头：“某个虚构的中国人跋涉过太平洋，在这里定居，并爱上了一个当地人。拒绝回到中国，并告诉他的父亲，他宁愿呆在这里，也不愿离开这个女人。然后噗的一声，他变成了一块石头。”

        他哼了一声：“谁会傻到相信一个人会这么做？更别说整个摇滚的事情了。”

        “显然，不是你。”她坐起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真是个梦想家。”

        “我是个浪漫的人。我相信两个人能在对方身上找到快乐。”

        “这就是你花这么多精力寻找你的白马王子的原因吗？为什么你会读那些关系博客，看youtube视频？”他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他很好奇：“因为那是你快乐的唯一方式？”

        “我从没说过这是唯一的办法。”她咬着下唇，这是她大脑中齿轮转动的明显迹象，当她凝视远方时，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梦幻般的表情：“但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共度一生……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是一件有深度、有意义的事情，它会让生活变得更丰富、更明亮、更充实。你知道，就像霍尔马克频道电影里发生的那样。”

        天哪，她是认真的。

        “一个人承受的压力太大了。有点令人窒息，真的。”

        她呼出一口气，皱起眉头："找一个和你一见如故的人有什么错？"

        “一点也不。”他想指出，他们两个一拍即合，他们有一些深刻而有意义的东西，但有些东西阻止了他。他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引诱她。那会让他成为最坏的那种混蛋，更不用说毁了他认为非常了不起的东西。

        他从茶杯的边缘盯着她，当他放下茶杯的时候，他知道他不能闭上他的嘴。可能会让他付出代价，但管他呢？

        “你比我认识的许多女人都更有默契。你不需要找某个男人来让你成为你已经成为的样子——完美。”

        她向他眨了眨眼：“嗯，哇。谢谢你，格兰特。”

        “不客气。”

        “你们两个还在吵架？”美玲在他们面前放了几个热气腾腾的盘子：“你们很像结婚后的小夫妻。”

        格兰特摆脱了史黛西温柔地看着他的目光：“是啊是啊。当幸运饼干长在树上时，我就娶她。”

        “你想种树吗？丹尼斯能做出。他也在这里做幸运饼干。他挂在树上。”她用双手做了一个动作，展示了一个挂在树枝上的饼干。

        史黛西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她抬头向那个女人微笑。

        “他的饼干是最好的，美玲，”她说："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今天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样的至理名言。"

        她的笑容灿烂，越过桌子，拉着格兰特的手。

        他到底怎么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盘子：“顺便说一句，这看起来很棒。我很高兴我点了。”

        “相信我，”美玲说，伸手去拿茶壶，给他们的杯子倒满水。

        “我知道你喜欢什么。”她放下了茶壶：“你们两个，你们互相喜欢，你们要结婚了。"

        格兰特对整个交易感到不安。太蠢了。毫无疑问，他爱史黛西，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但是和她结婚？除非幸运饼干长在树上。

        史黛西盯着朱利安·豪布满皱纹的脸。他们所在的客厅里，摆满了小型三角钢琴，渐渐变成了黑色。人们只注意到老人的微笑，这与他投下的重磅炸弹是如此不协调。他怎么可能如此冷静？

        “你要死了？”她低声说道。疼痛紧缩她的心，而她的大脑处理他刚刚告诉她，他快死了。

        这是不可能的。不会吧，不会的。

        他是她见过的最活跃的人之一。就他的年龄来说，他精力充沛。好吧，好吧，所以他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放慢了速度，但看起来并不严重。

        她看着他的脸，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他总是面带微笑，说话和蔼可亲。生活怎么会如此残酷？她身体前倾，咽下了喉咙里的酸苦：“你确定？”

        “恐怕是的。”他耸耸肩：“你知道，这种事的确会发生在我们当中最优秀的人身上。”

        她靠在椅背上，从他秃顶的头顶到他脚上的格子拖鞋打量着他：“我看你挺好的。也许医生错了？你有第二种意见吗？”

        “为什么，谢谢你。我现在感觉非常好。”那人笑得更开心了：“但是，是的，亲爱的。我得到了第二种意见，甚至第三种意见。癌症扩散了，所以我最多只能活几个星期了。”

        他伸出手，然后，他冰冷的手指触碰时，他拍了拍她的手：“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确保玛莎和我更频繁地分享这些晚餐，明白吗？我想给她这些最后的记忆，让她知道我有多爱她，我有多珍惜她，即使在我死后我也会珍惜她。你能理解吗？”

        他温柔的话语，轻轻地说，穿透了史黛西，直到她不确定自己能否承受这种痛苦的压力。但她必须这么做。如果不是为了她，那么肯定是为了她后来认识的朋友。

        “明白了，”她终于说道，咽下了喉咙里的涩痛：“我当然愿意。”她有多少次希望从某人那里得到那种爱？这份爱如此深沉而永恒，让她心痛？

        “我要确保你吃到我做过的最好、最浪漫的晚餐。如果你愿意，我甚至可以和卡莉一起做一份特别的菜单。”

        “你总是计划最美好的夜晚。这就是我和玛莎如此喜欢双人晚餐的原因。”

        赞扬与她沮丧的心斗争。但是，面对他的疾病，她不会让他失望。

        她盯着她最喜欢的客户的活泼的灰蓝色的眼睛。他看起来很好，但她也不想让他过度劳累：“你确定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不同地方吗？我的意思是，你确定你没有任何痛苦或任何事情吗？你知道，我们可以重新考虑场地。”

        “呸。”他放下她的手，挥手让她离开：“别担心我。坦白地说，没有什么比不把这个给玛莎更让我痛苦的了。”

        这个。这是她内心所渴望的，有一个人足够爱她来计划一个她永远记得的特别的夜晚。她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和喉咙里的哽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试着微笑：“真可爱。”

        他靠在椅背上，腿上盖着一条毯子，凝视着天空，然后把头转到刚好能捕捉到她的目光：“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第一次看到她是在一个拥挤的餐馆里？我不知道是什么击中了我，但就像某种震动，就像上帝在对我说话。这时候我才知道。”他停顿了一下："那一刻我知道我要和她结婚了。"

        他叹了口气：“你现在可能没有意识到，像你这么年轻，但这太快了，史黛西。太快了。”

        她到底应该说些什么？没有一件该死的事情听起来不像是老生常谈，但她感觉到了那一刻的强烈，就像是她自己的一样，感觉到了当他谈到他唯一的真爱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美。

        有一天，她会和某人分享一份深爱，这样他们在一起的六十年对他们来说就过得太快了。她内心的渴望加深了。她等“一天”已经等得够久了真的，它需要尽快出现。

        “我唯一的遗憾，”他打断了她的思绪，轻声继续说道：“是我没能让她有她带给我的一半快乐。”他又清了清嗓子，抓住椅子的扶手，然后向前：“这就是为什么我希望一切都尽善尽美。你能为我做那件事，不是吗？”

        “绝对是。”

        没有压力，对吧？

        她盯着朱利安善良的眼睛，意志的每一盎司的力量浮出水面。不管情况有多糟糕，她都必须保持镇定。此外，如果朱利安没有崩溃，那她是谁呢？

        史黛西咬着下唇，在钱包里摸索一支钢笔：“好吧，那么，我们最好从菜单开始，嗯？”

        …

        人群沸腾了。除非是在足球比赛或其他场合。但是一些看起来像是属于娱乐杂志的免费香槟和一口大小的食物的夸张活动——更不用说他被迫穿的西装了？格兰特讨厌整个事情，即使它确实有利于酿酒厂。

        一场比赛结束了，还有一场比赛……无论如何，在不久的将来。当夏天来临时，有人警告他会有更多的宣传工作要做。

        他呼出一口气。市长的早午餐是资助各种教育项目的重要事件。这个地方到处都是一些顶级企业主和当地投资者，他们支持迈尔斯通的大多数慈善机构，现在他开始与他们交往。

        一个爵士四重奏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吹出了一首快节奏的曲子，一些与会者在那里跳舞。不是他对音乐的品味，但公平地说，事情可能会更糟。可能根本就没有音乐。他站在一排排无声拍卖桌的边缘。在他们旁边，人们手挽手，忙着对各种各样的包裹出价。

        利用今天下午筹集的资金，当地图书馆希望储备更多的儿童书籍，当地高中计划将体育项目扩展到迈尔斯通周围地区的低收入青年。两者都值得支持。

        这就是为什么他很高兴扣动扳机，最后出价购买几艘皮划艇。当然，他付了全价，但这是为了一个好的理由。

        他把香槟酒杯举到唇边，那封信在他的夹克口袋里感觉像铅块一样重。以一种扭曲的方式来看，他在作为公司发言人的第一个正式角色中带着它似乎是合适的。这封信保持了事情的真实性，提醒也很简单。活在当下，因为明天，他的整个世界可能会消失。

        当他扫视舞厅的其他人时，他把自己的脸训练成他希望是感兴趣的凝视。他不得不承认，出席的人很多。不过，如果由他决定，他会很乐意和史黛西一起骑一整天的山地车。或者在她身边放一碗爆米花，看一些动作冒险电影。

        是啊，也许他们得暂时跳过网飞的事情。上帝知道，如果他不记得上一次是在床上，他就不可能再爬上她的床。

        他瞥了一眼他的同伴，欣赏她穿的无袖紧身桃红色长裙。搭配高跟鞋，不知何故，这套服装让她光滑裸露的腿看起来更长。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呼出。至少她今天在这里。他只是希望她回到她曾经为她现在交往的人，服务的地方不会感到奇怪。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让他为她辞职后所取得的成就感到骄傲。

        “如果我有发言权，我会选择配对，”她在他旁边说：“你知道，也许可以品尝啤酒、葡萄酒和烈酒，这样客人就可以看到每一种都是如何与食物相得益彰的。或者含羞草酒吧搭配不同的早午餐。”

        "只要不是鱼饵大小，我会去的。"

        "甚至可能是一顿围绕西班牙小吃的早午餐……你知道，来点国际风味的。"

        他笑了，她的大脑在工作，从活动中获取想法，用于自己的业务。这就是史黛西的特点——她可以经营一家企业，看上去一直在工作，但对她来说，这也很有趣。

        “如果我有发言权的话，我们会选择在户外进行，关注这个地区的自然美景。”他皱起眉头："不过，我们可能都快冻僵了。"

        "这就是便携式加热器存在的原因，我的朋友。"她轻拍他的手臂，温暖从接触点传到他身体的其他部位。

        “度假村怎么了？”她问，而他的大脑还在试图处理整个温暖的事情。

        “除了闷？”

        她翻了翻白眼，环顾四周的墙壁。他想知道她对金色镶边和厚重窗帘的着迷之处。

        “自从迈尔斯通成立以来，它就一直在这里，”她说：“当然，它后来被重新改造过，但它有自己的历史。如果这些墙会说话，想象一下有多少人求婚，有多少人初次约会，有多少人庆祝周年纪念日。”

        “真浪漫。”

        “我从来没有假装过别的什么。”她叹了口气，微笑着看着他，让他渴望拥抱她，渴望再次拥她入怀。战斗在他体内进行，一种噼噼啪啪的感觉掠过他的身体，敦促他屈服，把她拉向他，后果是该死的。

        她棕色的眼睛捕捉到了他的目光：“格兰特？”

        他的名字是一个问题，也是一个承诺，这是他所能做的一切，以保持一丝自我控制。他举起半杯香槟：“我受够了。我们去弄点别的吧。”

        就这样了，附近桌子上传来笑声。一只萨克斯管吹奏了一首独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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