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水痘

勉城包括皇宫皇城，显贵内城，还有普通百姓居住的外城。
  马车出了内城，穿过拥挤嘈杂的外城街道，一直来到了外城边缘冷清地，一座位于山脚下的破旧院落前。
  这座院子看上去年代久远，破旧不堪，院墙屋顶都有修补过的痕迹，勉强还能住人。
  还未走进院门，便能听见里面传出的喧哗吵闹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孩子的哭声。
  凌淼淼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和担忧。
  秦大人带她上前，略显局促的推开院门。
  随即出现在眼前的景象让凌淼淼颇为震惊。
  院子里挤满了一群孩子，粗略估计至少有三四十人之多。
  这些孩子们一个个骨瘦如柴，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他们每个人身上的衣服虽然脏乱，却也厚实，手中都握着一两个粗面馒头，吃得喷香，都没有狼吞虎咽的囧迫。
  虽然这种食物并没有太多营养，但从他们的吃相来看，平时应该都能填饱肚子。
  对他们来说有的吃已经是好事。
  只是，整个院子里弥漫着阵阵难闻的气味，馊味、霉味交织在一起，让人感到十分不适。
  宋四梁宋五杳都捂了口鼻，难以接受。
  他们兄弟最穷住得最差的时候，也是爱干净的，没有把自己住的地方造得这般难闻过。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生活，不生病才怪。
  凌淼淼满腹狐疑地斜睨了一眼身旁的秦大人。
  她说她家的孩子生病不好？
  这是她家孩子啊？
  三四十个？全是十一二岁往下的。
  先不说她根本就生不出这么多年纪相仿的孩子，单看她刚才那副哭得稀里哗啦、肝肠寸断的模样，也绝不像是个会这么养孩子的。
  这根本就是一群无父无母的孤儿，她好心常来照料罢了。
  看见秦大人来了，孩子们纷纷面露欣喜之色，一窝蜂似的围拢上去，七嘴八舌地叫嚷道：“秦大人好！”“秦大人好！”
  秦大人微笑着依次回应每一个孩子，眼神中满是宠溺与慈爱。
  凌淼淼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他们之间的互动。
  而后就注意到，有好几个孩子身上都布满了红色的小水疱。
  她随手拉过其中一名孩童仔细查看，这才发现原来那些水疱是水痘。
  当时听到秦大人说的，又红疹又死人的，凌淼淼还以为是天花，吓得她心都差点跳出嗓子眼儿，这才急匆匆地赶过来查看。
  看见只是水痘，她心就放下了大截。
  水痘虽然具有很强的传染性，但伤害性不大，就算不用药物也是可以自愈的。
  秦大人说已经死过人了，那应该是太过严重引发了别的症状死的。
  看凌淼淼拉着一个孩子看，秦大人让围着自己的孩子们去玩后，过来忧心询问：“勇义侯，这病能治吗？”
  “叫我凌大夫吧。”给人看病的时候，还是这个称呼顺耳些。
  “问题不大。”凌淼淼拿出一瓶神水，交给身后的宋四梁。
  宋四梁一看就知道要怎么做，带着宋五杳和两个下人一起去，神水兑水，稀释后让所有孩子都喝一些。
  “喝过药水，他们的病一两天就能痊愈。”凌淼淼对秦大人说道。
  随后环视了一遍这院落，皱了皱鼻子，摇头，“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换个干净点的地方住。”
  住这种地方，就算没有水痘也会有其他各种各样的病找上门。
  秦大人闻言深深一叹，“哎……下官能力有限，这也是无奈之举。”
  四五他们在给每个孩子发稀释后的神水，凌淼淼闲来无事，引着秦大人在院子各处转了转，听她说起这些孩子，以及难处。
  秦香梅，三十来岁，不过户籍司一个芝麻小官，连皇宫都进不去的那种，俸禄少得可怜。
  带着两个夫郎和一个女儿在繁华的国都勉城生活，自家的开销都有些捉襟见肘，更不要说时常还要挤些出来，接济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她在户籍司工作，也是因为官小，接触的大都是勉城内的底层贫苦百姓，经常会遇到失去亲人流落街头的孩子。
  更见到过有孩子冷死饿死在大街小巷。
  她于心不忍，从带了一两个孩子回家，到后来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穷。
  实在没地方住，才在这偏远之地，找了这么一个被废弃的院子居住，勉强能让他们不饿死，不冷死，不被他人鄙视嫌弃欺凌。
  好在，她的两个夫郎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虽偶有怨言，却还是愿意给他们送些吃穿来。
  水痘这病也是这一两个月才有的。
  自从凌淼淼来了勉城，听到她的名声，秦香梅就一直想找机会求她来给孩子们看看病。
  可她一没钱，二没势，三没门路的。
  还是眼下年节，户籍司的大人们都休沐回家过年去了，她为了能多挣份年节的俸禄，留下当值，这才有了机会办理楚家族谱户籍的事，才能接触到凌淼淼。
  坐在回家的马车上，凌淼淼还有些恍惚。
  名字里带梅，同样两个夫郎一个女儿，同样心地善良到苦了自己也要帮助他人。
  马晓梅……这个名字，这个人，好久好久没想起来了。
  当时听秦香梅说完那些事，凌淼淼走着神，并没有表示些什么。
  宋四梁宋五杳他们发完神水来找她的时候，她就带着人直接回家了。
  现在才想起来，她应该做些什么的。
  毕竟钱财物资她不缺。
  举手之劳而已，就当是给马晓梅积德，给自己一些心理安慰也好。
  这个秦香梅也是个不差的，从她对待孩子们时真心实意的笑容就能看出来。
  是以。
  一回到家，凌淼淼就让下人给秦香梅送了五千两银票去，要怎么用就让秦香梅去操心，也别让她来感谢，办实事就行。
  她自己还有一堆事呢。
  和宫止珏的婚约可以提上日程了。
  求娶宫止珏答应出去的条件也要一一兑现。
  回神水村的事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去了。
  想起马晓梅，凌淼淼又另外派了下人去马晓梅老家，带了些银钱和礼物，就当是送年礼，去看望她夫郎和儿女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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