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凌母

凌紫话和凌母凌慧的家都在神水村的村口。
  神水村是四面环山的盆地地形。
  盆地西北面，神水山上神水潭。
  神水潭里的水满溢后，从神水山上凝溪而下。
  形成小河在村中蜿蜒而过，最后从环山南面的唯一出口，山下暗河，流出盆地，融入山外河流。
  整个神水村像个绑了根蓝绸的绿色气球。
  没有明路，只有一条暗河通往村外，堪比桃花源。
  这唯一的出口暗河，也是村里人进出的唯一途径。
  交通工具是乌蓬船，直达山外永泽县，出了暗河，顺流而下不过一个时辰。
  村里最宽的村路沿着小河两边修建，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木桥。
  村口处，甚至还建了个像模像样的小码头。
  码头对面就是凌紫话和凌慧的家，两边木桥相连。
  凌淼淼远远的就看见凌紫话搀扶着一个年老妇人站在木桥上眺望。
  看见凌淼淼一行人过来，凌紫话抬手挥了挥。
  随后靠近老妇人，好像在告诉她，人来了。
  那老妇人穿的整齐干净，头发花白，像有五六十岁的样子，脸色也不是很好。
  头微微倾着，像是在认真听旁边的凌紫话说着什么。
  随后面露紧张期待，视线明明没有焦距，却也在努力的朝着某个方向看着。
  她的眼睛看不见？
  发现这一点的凌淼淼，不知为何，突然就有些眼热。
  凌慧这个人她是知道的，村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年轻的时候好些男人追在她屁股后面尖叫。
  可明明才三十多岁的年纪，看着却老了很多很多。
  凌淼淼大致能猜到，小女儿的失踪对她的打击很大，以至于悲白了头，哭瞎了眼。
  听到凌紫话说：“现在，淼淼已经走上了木桥。”
  凌慧更是激动的，双手在面前摸索，想要上前去迎。
  凌淼淼见状，把手里的小包裹交给宋三棠，三两步快走上去抓住她的手，轻唤了声：“娘亲。”
  一声喊，三个女人全红了眼。
  凌慧一怔后，眼泪扑簌簌落下，“淼淼？真的是你吗？淼淼！”
  “是，我是淼淼，娘亲，我回来了。”
  能说不是吗？
  不能！
  她也说不出口。
  从来都没有体会过亲情，也没期盼过。
  一路走来，凌淼淼还做好了心理准备，想着要是不适应，那就演，免得寒了长辈的心。
  可，在看见凌慧眼睛看不见之后，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
  喊出的那声“娘亲”也带上了哽咽。
  凌淼淼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这么感性的，对其实算是陌生人的凌慧都能这么崩不住。
  “我的淼淼啊！我可怜的孩子！”凌慧闻言瞬时号啕大哭起来，一把扑住凌淼淼，紧紧抱着不肯放手。
  宋家五兄弟和石远就在旁边看着，为她们的久别重逢感到高兴。
  凌紫话也被这哭声感染眼泪直流，鼻音浓浓道：“先回家，我们先回家。”
  说着便要扶凌慧回去。
  凌淼淼见状也赶紧松开凌慧。
  抬手按了按差点也要哭出来的眼角，扶上凌慧另一边手臂，和凌紫话一起把她搀扶回了凌慧的家里。
  宋家五兄弟则被石远带着，先去隔壁凌紫话家，把带来的东西归置好。
  凌慧家里。
  一进的院子，正房三间，厢房两间分成了厨房和杂物房。
  此刻，凌慧的两个夫郎，和凌紫话的另一个夫郎石近，三人一起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
  正是在给她们母女三人准备团圆饭。
  “娘亲听说你回来了，就一直想要过去找你，我好说歹说，她才没去，但还是非要去桥上等你。”
  母女三人说着话，径直进了正房堂屋。
  堂屋正中间摆着张老旧的八仙桌，姐妹俩扶着凌慧坐在首位，两人分两边坐下。
  “这些年让娘亲和大姐担心了，是淼淼的不好。”
  “别这么说。”凌慧拉着凌淼淼的手，反过来安慰她，“那时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想的。”
  “是啊淼淼，人回来，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凌淼淼笑着点点头。
  本来想关心一下凌慧的眼睛，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晦涩难开口。
  问人家眼睛怎么弄成这样？身体是不是不好？
  这不是废话，明知故问吗？
  于是想想，还是转口说起了自己回村好几天，现在才过来的原因。
  “一想起自己是谁，我便赶了回来，回来的时候是翻山过来的，加上天黑下大雨，累得不行，所以倒在了宋家兄弟住的小屋前。
  大雨不停，又休息了几日，今早一放晴就想着回来的，没想到宋氏过去，看见我在他们兄弟屋子里。
  他们兄弟好心照顾了我几日，我也不能叫他们背上不好听的名声，所以才有了今早的事。”
  话半真半假。
  凌慧和凌紫话却无比相信，这很说得通。
  “我还以为你被宋家兄弟拿住什么把柄威胁了呢，原来是这样。”
  凌紫话松了口气，虽然对凌淼淼娶了些老弱病残回来感到不值。
  但，“你做的对，咱们家虽是小门小户，但好歹都是识字明理的，不能知恩不报，平白坏了男子的名声。”
  凌慧是读过书的，从两个女儿的名字就能知道，有点子文化在身上。
  只是考了两次童生都没考上。
  后来凌淼淼失踪，她就完全没了心思，连夫郎都没心思继续找新的。
  孩子后来也怀过，但没能好好生下来。
  膝下就凌紫话和凌淼淼两个女儿。
  凌紫话小时候也跟着凌慧读书写字，本来还打算去镇上上学的。
  凌淼淼失踪，凌母又各种不好后，她选择留在母亲身边，哪里也不去，免得再添一份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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