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且行且珍惜
大食帝国
天鹅湖紫竹苑
玉人轻抚琴，梦归紫竹林。诗酒曲流觞，楼台雨霖霖。
“萍儿，你的曲子越来越好听了！”
“公子喜欢听，萍儿就一直弹给公子听！”
女人莞尔一笑，她的脸上有一双带着稚气的被长长的睫毛装饰起来的美丽的眼睛,就像两颗水晶葡萄，清纯动人。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她弹，他听，静静的紫竹苑中融入了二人的心神。
紫竹苑的主人，面白如玉，目似繁星，清澈的眸子闪着亮光，时而手执银白折扇，摇上两下，时而舒眉浅笑着，如春日阳光般直化进人的心底。
“神机大人，陛下有急事找您！”
一位士兵急匆匆地闯入紫竹苑，破坏了这一片祥和的氛围。
“我不是说过，紫竹苑禁止任何人踏入吗？”男人眸光微闪，冷冷地说道。
一股巨大的威压陡然降临在这位士兵身上，刹那间，士兵浑身上下皆被汗水打湿。
士兵最终还是承受不住，匍匐在地，整个身体不自主地颤抖：“神机大人，是陛下找您有急事相商，十万火急的大事，您又不在神机阁，小人也是迫不得已才找到紫竹苑中，恳请大人恕罪啊！”
士兵跪倒在地，整个说话过程都不敢抬头。
“可知道什么事情？”司空神机懒散地靠在椅子之上，手指不断敲打着靠椅的两旁扶手，若有所思。
“小人不知，只知道陛下听到此消息勃然大怒，几乎是咆哮着让属下前来寻找大人。”
士兵摇了摇头，神色紧张地回答。
司空神机闻言，暼了士兵一眼，淡淡地问道：“没有了？”
“没有了。”士兵木愣地摇了摇头，随后永远闭上了眼睛。
凡是大食之人无一不知道司空神机的规矩，因为越了规矩，必死无疑！
神机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并不是空穴来风，司空神机对规矩的看重远远超出常人的想象。
“死将，处理得干净一点儿，萍儿不喜欢血气，我去皇帝老儿那里走一趟！”
司空神机叫出暗中的死将，拿起地上的羿神箭，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萍儿，我去去就回，你一个人乖乖的！”
司空神机陡然出现在女子的琴前，轻轻抚了抚女子的秀发。
女子轻轻起身，为司空神机披上了雪白大袄，温柔地说道：“去吧，早些回来，外面冷。”
二者温存了几秒，司空神机消失在了紫竹苑。
大食帝国皇宫。
太史天焦躁不安地皇殿来回行走，“这死太监，怎么还不传来司空神机求见的声音，此事之后，朕定要将其全家午门抄斩！”
“神机阁阁主，司空神机，请求入殿！”
说曹操曹操就到，太监的声音嘹亮，太史天仍然面色难堪。
“这死太监果真是存心和朕过不去，此事过后，朕定要灭他九族！”
“灭九族？不知是何事让陛下如此生气，竟然要灭人九族？”
司空神机的声音从大殿门口传来，太史天喜出望外，赶忙迎接。
“司空爱卿，你可算是来了，朕等的花都谢了！”
“此事暂且不论，朕有大事和你商量！”
太史天搪塞地回答了司空神机的问题，灵巧地转移了话题。
“陛下，有事且说。”
“这……这我也说不清楚，你且随朕来！”太史天一想到那件事就是眉头紧锁，“司空爱卿，您看这魂灯墙，朕是每日都来查看，今日一早，却是灭了百盏！”
“百盏魂灯，大乘十数，元婴百数，怎么可能！”
司空神机面色不善，眉头紧锁，完全想不通为何会失去如此多的精英。
元婴百数，他是能够理解的，大食帝国每日派出的元婴无数，可能是情报走光，导致几队元婴被人伏杀，但是……
十数之多的大乘死亡是何原因，难不成是进入了某处绝地？
司空神机不断思索凡域的各种危险之地，却怎么也想不出一处能坑杀十数位大乘。
难道是那些被困在绝地的大乘，今日突然全都暴毙？
“陛下，可探明了死亡的大乘身份？”
司空神机冷不丁地问道，太史天闻言，朝属下挥了挥手，递给了司空神机一份死亡名单。
“鬼哭大盗，滑嗣，最近一次任务，天武间谍！”
“王二虎，李三娘，合欢双绝，最近一次任务，天武间谍。”
“云南天，傀儡师，最近一次任务，潜入天武斩天阁！。”
“……”
司空神机的双眸掠过一道又一道名单，他突然发现几乎每一个死亡的大乘，最近一次任务都在天武。
“天武？那个曾经囊括四海的皇朝？”司空神机喃喃自语，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前日的天罚。
“会不会和天武有关呢？”
司空神机思绪再三，决定剑指天武。
其实，天罚降临的时候，他就有了想法，只是那一刻他正在陪自己的爱人，也懒得去见识天罚。
现在想起来，天罚现世，不是有天地灵物出现，就是有绝世妖孽出世，而以上无论哪一种情况，对天武都是雪中送炭，甚至可能改变凡域的格局。
他司空神机自问不是天下无双，他深刻地明白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所以他严以律己，恪守规则。
他的野心也不大，他要的仅仅是守护自己心爱的人。
“陛下，命令北宇军向天武国方向推进百里，直接先下三城，原地待命，斥候向前五十里探查天武国都情报！”
司空神机神色认真地向太史天建议道，为了让这位多疑的陛下安心，他没有接纳任何兵权，所有兵权皆在太史天手中。
“司空爱卿这是为何？难道你怀疑这件事是天武国做的？”
太史天疑惑不解，一只手抵着额头，若有所思。
“还没有确定，不过前日臣观天武天象异动，因而有所怀疑。”
司空神机淡淡地说道，太史天闻言，点了点头，“那朕就按照司空爱卿的主意去办，爱卿也不要怪罪朕火急火燎将你召来，实在是一下死了这么多得力助手，朕……朕难受啊！”
太史天捂着心口，面露苦色，那种感觉就像房间突然黑了，伸手不见五指，找不到灯也找不到人。
司空神机闻言，稍微安抚了一下，重新回到了紫竹苑。
紫竹充满生机，让人一扫心中的愁闷。
“陛下叫你前去何事？”萍儿静悄悄地来到司空神机的身后，极为娴熟地为司空神机消除疲劳，司空神机只感觉一阵舒爽。
司空神机叹了一口气，“其实没有什么事情，只是陛下见到许多大乘死了，心痛难耐，我初见也是一惊，只是渐渐地也没有了感觉，大食的底蕴太深了啊，区区几位大乘能让大食损失几毫？”
司空神机不禁感慨，初来大食，他曾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弹丸小地，因而想着隐居在此。
然而呆久了，他却发现大食人人温饱，没有粮食之忧，也没有战争之忧，大乘遍地走，元婴满地跑，简直是一模范王朝。
他在这里快乐地生活了数年，直到那一次大食内乱，才让他重新找回了强者的本心。
那一次他差一点死去，如果不是眼前的女子，他或许会成为古今最早死去的天生道者。
“既然无关紧要，就不要再想了，年纪轻轻，头上的白发倒是不少了！”
萍儿细细地为司空神机理着杂乱的白发，柔情似水。
“听你的。”司空神机闭眼微笑，极为放松地躺在靠椅之上，享受着美人的恩惠。
……
“兄长，父皇，小天该何去何从？”太史天独坐在宫阙之上，一人欣赏被黑云遮挡的月亮。
酒过三巡，太史天已然是酩酊大醉。
如果时光可以重聚，他不愿在孤独的红尘里独醉；如果流年不再依旧，他宁愿在孤独的海洋中沉眠。
梦回那一夜，整个皇宫鲜血铺路，整个皇宫火光滔天。
那一夜，太史天的几位兄长刀枪相向，打的昏天黑地，大食皇宫被打塌了半成，元婴和大乘修士死伤无数，年幼弱小的他被自己的嫡亲皇兄盖在了酒窖之下。
“小天，千万不要自己出来，要等皇兄来接你，知不知道？”
“嗯嗯！”
年幼的太史天睁着圆亮的大眼，虽然不知皇兄所为为何，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皇兄，你一定要来接小天哦，小天怕黑。”
“一定！”
兄弟二人击拳而誓，各自露出了微笑。
酒窖中的时间是漫长的，太史天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直到酒窖的盖板打开，太史天的兄长浸着一身鲜血将太史天接了出来。
“兄长，你……”太史天见到自己的兄长浑身是血，不由哀嚎大哭。
“小天不哭，兄长……咳咳”太史仪咳出一口鲜血，气息再度一降，赶忙抓紧太史天的小手，急促地道：“小天，兄长以后可能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不过……不过兄长已经为你清理了前方一切的障碍，以后你要当一个贤明的君王，不要……不要让大食覆……覆灭！”
太史仪说到此处，念念不舍地离开了人间，他心中还有千言万语要对太史天交代，然而死神不待，太史仪从此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自那以后，太史天学会了喝酒，往往是烂醉如泥。
太史天也不再惧怕黑暗，可能是因为他一直处于黑暗。
大食王朝在其手中也不断扩大，这其中死亡了无数，太史天也因此心痛了无数次。
“只有一统天下，大食才无人敢欺，兄长，你等我完成这一切，再去寻你，小天好想你！”太史天喃喃自语，酒醉之言，最为真心，恐怕就连司空神机也想不到，自己辅佐的这位帝王，早已经萌生了死志。
没有经历过孤独的人，不会有超人的成就，经历过孤独的人，尚且学会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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