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落落梧桐树(四)
因为白野君,青玉这段时间的清静都没了,她不太乐意对方来打搅她的生活,乳母和侍女们倒是很乐意白野君的到来。
又跟青玉说他们现在都只是个孩子,一起玩闹也没有什么,别老是人来了就跑回室内放下帘子,一直这样的话影响是不太好的。
毕竟时下虽然赞美推崇女子保持贞洁,但男人也希望自己追求的女人别太矜持,不解风情有时候比水性杨花的名声还要不招人待见呢!
“小姐的表现从来都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就是年纪太小了,这样做显得不近人情,再大点就没有缺点了。”白野君说。
品格高贵的女子任是谁都很尊敬的,可也不能太死板呀!白野君在一个“小女孩”处受了打击,难免觉得伤自尊,也有些怪罪她不怎么亲近自己。
青玉也不是讨厌对方,在她看来对方就是个熊孩子罢了。
行经惹人烦,可人又不讨人厌,也就只能这样躲着了。
“小姐是个孩子呢。”乳母说。
她对于白野君这样出身不凡又风姿卓越的美少年是很喜欢的,而且现在小姐不过六岁对方就如此喜欢,要是长大了肯定会迎来更猛烈的追求,说不定小姐将来还会嫁给对方呢!
因此她是默许白野君来找小姐的,但青玉的反应多少泼了他人冷水。
久而久之,等白野君因为成年忙碌的事情太多,青玉又表现的不近人情,加上有其他年长的妙龄女子吸引了他的目光,他也逐渐忘了青玉这个小女孩,不再来找她了。
得知后,青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那个熊孩子多少给她的生活带来了一阵涟漪,虽然不至于喜欢一个装大人的小屁孩,但也多少处出了一点感情。
到底不是自家孩子啊!——青玉想。
而小猫也不来了,听人说是跑离了中务卿的府邸,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青玉的生活也变回了以往的样子。
知道某一天,小院的门打开,又一个人闯入了她的生活。
黎子从不知自己竟还有个姐姐,得知后跟此前白野君一样愈发好奇是个什么人物,便要求与青玉一见。
在征得北之方同意后,她便在自己的院子里设宴邀请对方过来。
“我这个姐姐的生母据说是个难得的美人,那她应该也是肖其母吧?”黎子问。
女房则笑道:“大女公子的生母不过是小地方来的乡野女子,再是貌美终究也比贵族女子输了几分气度,身上难免也是有些粗鄙的。想来这位小姐应该也不会有多少出色之处。”
黎子皱眉,不是很赞同女房的说法:“她虽与我不是同一个母亲所出,但也是父亲的女儿,与我就是姐妹,她那出身微贱的生母又已登极乐影响不了女儿,而她的养母我虽未见过,但据说是个品性端正、出身良好的女子,这样的情形之下,我这个姐姐自然不可能像是那等粗俗人家的女子!”
黎子为北之方亲自教导,小小年纪便已彰显出了高贵气度,又经父亲精心培养,不是其他人家那等轻浮自傲的女童,为人端庄,做事自有章法,颇受他人赞誉称奇。
北之方只这一女,别无其他子嗣,对黎子的表现也从来都是非常满意自豪的,认为哪怕是那等出身更高贵的女子也比不过她这个女儿。
听闻爱女这番言论后北之方更是欢喜,心里又想着青玉做为姐妹要是言行不堪,她就得亲自仔细教导一番了。
只不过终究不愿面对丈夫与其他女子所生的子女,北之方也不做他想,就让人去通知小院让院中的人好生准备。
青玉从仆从处得知后微微惊讶,乳母与侍女为她梳妆,以求不逊于黎子。
这年头的审美标准要求女子要拔眉、刷白以及黑齿,不过这会儿她还小,加上十分的不愿意,乳母只得放弃。
虽然不符合贵族间的流行审美,但青玉在他人眼中依旧是非常漂亮的。
“小姐真的是个美人儿呢!”乳母笑道。
近来几年平安京中最负盛名的“光华公子”源氏容貌乃人间之极致,据传言比起那貌美倾城的昭阳妃子(藤壶女御)模样生的更加精致。
到是不知她家小姐又能有源氏公子的几分姿容。乳母想。
不过在她看来自己教养出来的孩子总是不会差的,更别说这长大了样貌更是出色!
“落下的梧桐叶收了吗?”青玉问。
乳母回答:“已经挑出好的了。”
青玉点头,微微一笑。
黎子设宴要见青玉的事被中务卿知道后也没去多管,家中女公子仅有两个,黎子身边的同伴又少有伶俐,既然想跟同府姐妹相处,他也不拦着。
等到青玉后,黎子姿态更是端正,虽极力表现出庄重,但眼底的好奇和童趣是遮掩不了的,让青玉看到后强忍住笑意走过去。
黎子看清她的面貌后更是欣喜,觉得青玉就像是前几日女房所读的《竹取物语》中的辉夜姬一般,更是心生欢喜。
“秋风萧瑟吾心喜,应是白昼见月颜。”她唱道。
青玉听后觉得羞涩,又有些自得于黎子的夸耀,也惊讶于黎子的才华。
不过八岁的年纪竟然能做出这样的句子!
她思索一阵回道:“庭梧难抵名花质,秋风自更爱茱萸。”
黎子听了也觉得对方是有才华的,认定这个姐姐是不同于世俗的妙女子。
初次见面的姐妹对对方都是欣赏的,青玉也不再一直不出院子了,时不时跟着黎子一起玩耍学习。
这期间见过几次北之方和海君,中务卿到是一直没见到过。不过青玉也不觉得失望,对于传闻中的渣爹她没什么好感。
只可惜新春过后北之方的母亲病重,要接女儿和外孙女过去见上一面,黎子只得跟着母亲离开中务卿的府邸。
姐妹离别,黎子哭的伤心,青玉也是万分不舍。
“希望我们姐妹能早日团聚,哀叹姊妹终相别,此叶如我伴君归。”青玉将做成的梧桐叶标本赠与黎子道。
黎子也将一支笔给她道:“不忍与君相别离,奈何世事多沧桑。姐姐多给我写信”
约定互相写信与对方后,黎子便被带走了。
而北之方母女离开后,由于家中无人料理事务,中务卿便将住桑夫人接了回来暂任主妇之职,青玉也见到了自己几乎要忘记的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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