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下午见着阳光正好，雪也停了，张然就去把自家师父约了出来，师徒二人坐在院中品尝张然新琢磨出来的东西——奶茶。
食材新鲜健康，选取新鲜挤取的牛奶，有些年份的茶叶，再加点她新研制出来的白砂糖，味道极好，旁边还放着一个碳炉噼啪作响。
张然捧着散发着热气的奶茶喝了一口，满足地感叹，“真是舒服呀。”
苗乌拿起杯子再喝了一口，确实好喝，“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多鬼点子研制出这些东西。”
“师父，民以食为天，这个天气喝奶茶最适合不过了。我里头还加了白砂糖，您要是觉得不大合口味，甜度，茶浓或者奶味浓，这些都是能调的。”
看着小徒弟极力推荐的样子，苗乌笑着摇了摇头。
“味道刚好，不用重调了。你后面弄出的白砂糖，让莲文阁的名声一下子都传到左梁国这边了，很多人都盯着呢，有什么打算没有？”
张然想了想，“反正远在夏文城，就先这么正常做着吧，可以在别处再看两个分店，我还打算弄一个报局。”
“报局为何物？”苗乌有些疑惑。
“大概就是收罗当天民间发生的故事，其他人写得一些小故事，还有一些日常经验知识分享，然后汇集制作在一张纸上，这张纸就名为报纸，想要看的人就进行购买，可以包月甚至包年，能打折。”
上辈子她是专门让人写了一个小故事，借三皇子之手，最终传遍左梁大街小巷，利用舆论打赢了那场战。
这辈子干脆弄份报纸，既能赚钱，还能借此收集情报，后面有需要的时候还能引导一下舆论。
苗乌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里头，还有多少令人惊讶的奇思妙想，这生意怕是得惹不少人眼红呀。”
“所以还得靠师父您老人家帮忙啦~有夏文城皇室做靠山，这生意自然是更稳妥些。”张然喝了口奶茶，凑近朝她师父调皮地眨了下眼。
苗乌见此笑得抬手轻推了一下徒弟的脑袋。
阿七从外头走来，张然见他神情算不上好，想起自己让他去查的东西，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阿七心情有些许沉重，朝着人拱手行了个礼，“小姐，查到了。”
“你让他查什么了？”苗乌有些好奇。
“师父还记得那日，郊区破庙里的女子阿离么？今日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就让阿七去查查对方的境况。说吧，怎么样了。”张然跟师父解释了一下。
阿七想到自己查到的结果，再想到自家小姐想来一直惦念着那人，话语有些犹豫，“那名女子早在一个月前，便跳河自杀了。”
苗乌听到此话，表情只是稍稍一动，她见过不少觉得日子过不下去的人，在医治完后又自寻短见，那样的人有此结局也算是寻常了。
张然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有些疑惑，自己给那个人留了药和钱，病也不重，且最后看她那样子，应该是有了活下去的念头才是。
“怎么突然就自杀了？知道原因么？”
阿七有些犹豫，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是否要如实说明全情，他家小姐心善，怕是听不得这些肮脏之事。
见到阿七这般沉默，张然隐约猜到估计这里头有什么隐情，但是对方可能觉得不好说口。
“不用犹豫，没事的，我想听完完整整的实情，你实说就好。”
阿七神情变了变最终还是说了，“那名女子先是拿着小姐给的银钱去买了些吃食，在破庙歇了几天，后又往东边方向走，在一所无人的破屋中短歇。她那小叔子嗜赌成性，又是个酒鬼。”
阿七停顿了一下，“欠了不少的债，听到有人见着他嫂子拿着钱银往东边去了，便前去找人，抢了她的所有银钱和物品……”
见阿七又停住了话语，张然用指腹摸了摸杯子，大约猜想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了。“接着说。”
阿七轻轻叹了口气，“许是又喝了酒，发了酒疯，不仅抢了银钱，还对他嫂子行了不轨之事，在他走后，那名女子便跳河自尽了。”
张然吸了长长的一口气，“东边啊，那是往夏文城的方向吧？”
这次阿七倒是回答的干脆，“正是。”
张然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其实这种事她也不是没见过没听过，有些人渣就是你躲到天涯海角，还是会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粘着。
但是她是亲眼看着那个人，从没有希望，迷茫，到自己劝解帮忙后，她又有了希望想着活下去的。
那个女子最后是往东边方向走的，她的话，对方是听了的，可怎么就，最后还是这种结局呢？
她满怀希望准备去过新生活的时候，却被那小叔子给抓住了，那时的她会不会不甘心？
苗乌拿着奶茶安静地喝着，这种事她不仅听过，也见过不少，除了偶然感叹一下，她也做不了什么，小徒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得让她缓缓。
对方甘不甘心张然不知道，但是她现在不甘心，心里头不痛快，明明只是一面之缘，竟觉得有些悲从心来。
张然将杯子放回桌上，沉默地看着杯中晃荡着的奶茶，看来恶人还需恶人磨。
阿七倒是有些紧张，“小姐，您没事吧？”
张然轻轻笑了一下，转头看着阿七，“阿七，有件事想让你帮个忙。”
“小姐尽管吩咐便是。”阿七赶忙应下。
张然微微弯腰凑近阿七，“摸清那个小叔子行动的路线，找个机会，做成醉酒失足，跌入河中不慎淹死，做得隐秘些。可好？”
苗乌有些变了脸色抬头看向她的徒弟，她这徒弟，怎么还会想到让人去杀人，而且还说出了这样的计划？
她到底该夸自家小徒弟谨慎，还是该惊叹于她的手段？
而阿七则有些震惊小姐吩咐的内容，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家小姐虽然挖过坟，剖过尸，但平日亲善，也从未接触过杀人呀？
难道是因为那人所作之事太过于肮脏，所以小姐才会如此气愤，竟是连杀人这事都想出了么？
张然看阿七这样，倒是笑了一下，“怎么，你不愿意么？”
阿七当即反应过来，他家小姐不过是让他杀一个祸害，这有何不愿意的？“属下自然是愿意的，即刻就去办。”
见人如此，张然点了点头，又拿起杯子接着喝了起来，“那就麻烦你再辛苦跑一趟了，去吧。”
“然然。”苗乌轻声唤了自家徒弟，伸手抓过对方手腕把了把脉，小徒弟的脉象平稳，不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的样子。
“师父怎么了？”张然对此有些疑惑，师父怎么突然给她把脉了。
看着对方脸上的疑惑，苗乌叹了口气，“我见你吩咐阿七去杀了那人，怕你是因为听完后受了刺激，一时乱了心神，魔怔了。”
张然有点无奈又有些感慨，“师父，怎么在您的心中，我这么脆弱的呀？”
苗乌皱起了眉头，“这不是说你脆弱，你平日一份乖乖模样，心肠极好。我本以为你听完那样的遭遇，还会很难过，消沉几天，正想着安慰你呢，结果你突然来这么一下，可没把我给吓着。”
张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师父，我心肠是好，但说极好就过誉了吧？而且我确实没那么脆弱。”
张然叹了一口气，“一面之缘而已，我就是替她惋惜，不甘，以及我心里头不痛快，所以才让阿七去动手的，这种人渣，该死。”
苗乌看着自家小徒弟这个模样，也知道对方确实没受什么刺激，倒是颇有一番自己的想法，这种年纪能有这般心性，难得。
“你这平日里看着乖乖的，没想到倒是挺疾恶如仇的。”
张然耸了耸肩，“有何不可？心中有了底线，做事才能对得起良心，人也会过得开心一些。”
苗乌歪着头疑惑地看着张然，“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说话透着一股老头子的味道呢？还酸，你少看点书。”
听到这话张然立马不乐意了，睁大了眼睛，“怎么就老头子了！哪里就酸了！关看书什么事呢？”
苗乌见此心情转好，撇了下嘴，“嗯，现在这样倒是像回小姑娘了。”
张然撅了撅嘴没说什么，抱着奶茶接着喝了起来。
因着后面又下起了雪，所以就各自回了屋去，张然就那么安静地坐着看着外面发呆。
空青看着张然，觉得对方似乎有些没精神，就走上前去站到人面前，“你不高兴。”
张然愣了一下，空青向来安静，安静到巧儿私底下跟她说要不是知道这人会说话，几乎要以为是个哑巴，要不是这张脸显眼，怕是会让人忘了他的存在。
张然看着眼前的人，“怎么突然这么说？”
“感觉。”空青认真地看着张然，他什么都忘了，但他一直一边看着她，一边学着各种他不记得的东西。
张然歪头想着，“其实也不是不高兴，就是觉得有点郁闷，想着当时要是再帮一点点，可能那人也不用死。”
空青看到张然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甚至有些烦躁起来，直接上前将她抱到了怀里，手有些笨拙地轻轻拍她的背。
空青这么突然的一下，让张然有些僵住，“你这是…在干什么？”
空青说话有些慢，“你之前，也是这么对巧儿的。别不高兴了。”
感受着对方因为说话而微微震动的胸腔，张然放松下来，“所以你这是在安慰我？”
空青的动作停了一下，“我不知道安慰是什么。”
张然笑出了声，伸手环住对方的腰，“这个就是安慰！”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过你不要随意对姑娘家做出这种举动，你会被当作登徒子打一顿的。”
“登徒子是什么？我很强，他们打不过我。”空青不解，但他知道自己很强，阿七和苗乌都说过，还说他堪比天师，其他人当是打不过他的。
这话让张然笑得更厉害了些，“登徒子就是占人家姑娘便宜。重点是打不打得过么？你这个脑回路真的是哈哈哈，我怎么突然觉得你有点可爱呀？”
空青听完，认真地问道，“可爱又是什么？”
张然也忍住笑，装作语气认真，“可爱就是令人喜爱，夸你呢。”
空青点点头，“好，那我可爱。”
有了空青这么一个大可爱打了个岔，张然一下子就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她发现空青不仅长得好看，这性格也真的是可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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