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左梁国,京都城,张王府。
丽日当空,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照射进来,室内也逐渐变得明亮。
被粉色床幔遮住的床榻内,一个如粉雕玉琢般的小姑娘突然如同入了梦魇一般抖动了几下,随即睁开了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直直望着床顶眨了眨眼。
坐起身来看了下自己孩童一般短小的双腿,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疼得嘶了一声,嘴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优美的国粹。
“好家伙,又重生了?”
不怪张然如此平静,因为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重生了。
第一世,她只是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在去找工作的路上,为了救一名孕妇不小心被车撞死了。
也不知道是投胎转世还是重生,第二世成了左梁国张王府张老将军的闺女张然。
可能是婴幼儿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最初张然并没有第一世的记忆,直到后面入了宫岁数渐长,才零零碎碎地想起第一世的事情。
想到上辈子最后那两杯毒药,自己和狗皇帝同归于尽的情景。张然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胸口,那毒不仅苦的很,毒发时还蛮疼的。
没想到现在她居然又重生了,还是在一个小孩子身上,就是不知道这次重生到了哪里。
张然拍了拍胸口,掀开床幔准备下床,抬头一看,眼前这熟悉的布置和摆设映入眼帘,整个人不由僵了一下。
她有些摇晃着下了床,伸手颤抖地抚摸过记忆中那熟悉而又怀念的家具。
上辈子张王府被告谋逆,几乎满门灭族,张家军也被打散重新编制。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再看过府里的东西了。
旧景重现眼前,眼眶不禁开始泛红,她快步走到水盆边,望到水中倒影那张熟悉地脸孔后眼泪夺眶而出掉落至下,打破了水面的平静也打散了倒影。
虽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张然却开心地勾起了嘴角,笑容放大甚至笑出了声,她这是回来了?
又突然想到自己还没能完全确认心中的猜测,又立即止住了笑声,面色回归平静。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吸了口气将脸浸入水中,感受了一下水的冰凉,以此来平复心情,起身抬手拿起架子上的布擦了擦脸。
此时外面一个身着青色衣裙的小婢女缓步推门进来,看到房中情景不由得惊了一下,快步朝张然走去想要帮忙。
小婢女有些疑惑,“小姐,您怎么自个儿洗漱起来了?”
“我自己来就行。”张然挥了挥手拒绝了小婢女的帮忙,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没比自己大多少的人,这是上辈子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婢女巧儿,确实是她。
巧儿见自家小姐拒绝了自己的服侍,又突然间那样子看着自己,不由开始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姐,怎么了?”
张然回过神来,想了下自己上一世这个时候大概会做出的反应,压下了嘴角,做出一副可怜模样后抓住了巧儿的手。
“巧儿~”
“奴婢在呢,您是怎么了?别吓奴婢呀!”巧儿看着自家小姐这可怜模样,心立马提了上来,有点心疼摸摸人手。
“刚刚做了个噩梦,吓得流了些汗,我就自己先擦洗一下了。巧儿,那个梦好可怕呀,我母亲呢?我要找她。”
得到了对方的准确回应后,张然心里放松了不少,接下来的戏更是演得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听完原因后,巧儿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昨日夜里做了噩梦呀,随即又有些无奈,凑近抱了抱她家小姐安慰对方。
小姐人好,她又比小姐大了四岁,心里头可是一直将人当妹妹喜爱着呢。
“哎呀我的小姐呀!不怕不怕,梦都是假的!正好啊也到了用膳的点了,奴婢帮您梳洗一下,等下您就能见着夫人啦。”
“好!那咱们快点!”张然的眼睛立马亮了一下,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催着对方,巧儿见此笑着地摇了摇头。
张然的心脏跳得飞快,她马上就要见到离别多年的亲人了,指尖都忍不住有些颤抖。
巧儿发现了这点,还以为是自家小姐被噩梦吓得厉害,遂加快了手中动作给人换好外衣。
两边发髻刚刚梳好,巧儿就被她家迫不及待起身的小姐拉着去了膳厅。
张然一跨院门内就远远看到已经坐在那里的哥哥张安,猛地停下了脚步,呆呆看着那个现如今意气风发的少年儿郎,眼前似乎浮现了上一世这人的样子。
那时候的哥哥武功迟迟得不到进展,身体还在莫名生了一场病后开始变得越发虚弱,最后竟如同一个病弱书生一般靠着药石苟活着,那把剑也被搁置一旁,没再碰过。
上一世张然最后一次见着哥哥的时候,他的眼里早已没有了以往的光,只剩疲倦。而后便是张王府进了刺客,哥哥为父亲挡了一剑,被刺身亡,那也是哥哥最后一次拿起剑。
张然眨了眨眼,从上一世的阴影中回过神来,突然松开了巧儿的手,猛地朝着自家哥哥跑去。
张安眼角扫到有个身影朝着自己过来,转过头一看反射性转身张开双臂,接住了一头扎进自己怀里的幺妹。
“哟,这不是我家掌珠么,怎么一大早就这般撒娇呀~”
已经有许久没听到哥哥如此爽朗,充满活力的声音了,一下子令张然鼻子有些泛酸,往对方怀里埋了埋,声音有些闷闷的,“我做噩梦啦!哥哥你怎么都不安慰一下我的!”
张安大笑出声哄人,“好~安慰一下我们然然,不怕,梦都是假的!不过话说回来,是不是近几日玩闹得厉害,所以才睡不踏实的呀?”
“谁睡不踏实呀?”听到记忆中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张然直接红了眼眶跳出兄长的怀抱,转而跑去抱住父亲。
她的父亲一生忠烈无愧于心,最后的结局却是遭到天子设计,被刺杀重伤入狱,在狱中活活病死的。
还被冠上了通敌叛国的污名,她被困于深宫之中,甚至都未能见到家人最后一面,也不能进行祭拜缅怀,她怎能不恨?
张熊笑着一把将幺女抱起,看到那红红的眼眶后变了脸色,“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旁边的张夫人听了立即扭头看去,心疼地抬手摸了摸女儿的脸,扫了一眼旁边有些呆愣的儿子。
“我可没欺负她!”张安立马坐直了身体否认到,他可就逗了一下而已。
张然红着眼眶嘟着嘴看着自己漂亮的母亲,朝人伸出手,那模样又可爱又可怜。
张然吸了一下鼻子,声音中带点鼻音,有点软糯糯的,“不关哥哥的事,是我昨日夜里做了噩梦。”
“做了什么噩梦吓成这样?不怕啊,跟娘亲说。”林文竹从面色转缓的夫君手中接过女儿抬手轻抚其后背,夫妻二人缓步走到饭桌前坐下。
张然闻着母亲身上熟悉的竹香味,忍不住蹭一蹭,激动的心情也被这淡淡的竹香抚平了不少。
来日方长,既然回到了以前,她还恢复了所有的记忆,那一切皆有可能改变。
“梦到你们都被坏人害了,都不见了!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对付坏人,虽然我最后也把坏人打死了,但是实在是太可怕了!”张然抬头一脸严肃地说着。
张安一看她那样没忍住笑出了声,很是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你都胡乱梦了些什么呀,咱家这么厉害,你哥我这么厉害,我现在的武功可是到了四重了,一切宵小之徒都难以靠近的。”
林文竹和张熊无奈对视了一眼,眼里带着笑意看着儿子耍宝。
这一句话倒是让张然想起,上一世她哥哥就是迟迟未能突破七重,病了后更是几乎废了一身的武功。
张然愣了一下神,随即反应过来装作给自家哥哥翻了个白眼,跳出母亲的怀抱坐到一旁拿起碗筷。
小小声地嘲了一句,“才四重你说什么说,比爹差远了。”
张安挑起了眉头,“话可不能这么说,爹以前可是地师。我今年也才十六,四重也不算低了!”
“是是是,都十六了才四重,哥哥可真厉害。”张然垂眸脑子里速度过了一遍,哥哥十六,那她今年便是九岁,当今圣人则是在九年后驾崩。
“哎~”张安不服气地看着自家妹妹,“也不知道是谁?都九岁了还做噩梦哭鼻子呢。”
“好了,好好吃饭。”这般嬉闹下,幺女也恢复了些精神,小孩子情绪来的快散的也快,见事已过,张熊便喊停两人。
父亲这么说了,张安和张然只好乖乖吃饭,时不时趁着父亲母亲不注意之时,彼此眼神之间“厮杀”了一番。
旁边两位长者对此也都当作没看到,待饭后两孩子结伴离席,林文竹才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开口嘱咐婢女。
“去查查,这几天小姐都遇到了些什么人,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
“是。”身后的婢女点了点头后退着离开。
张熊看了一眼离开的婢女,拉着发妻的手起身缓步往外头走,“不放心呀?”
幺女自小天真活泼,也甚少接触外界,学着她哥哥倒是鬼点子极多,胆子也大,但是也并未接触过什么不好的,突然做起这梦多少不大合常理。
林文竹笑了笑,“老爷,梦是不会无缘无故就来的。”
这头张然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走到那棵长得最大的树下,怀念地抚摸着哥哥专门为她做的秋千,坐到上面开始缓缓地荡着。
抬头看着树上茂密的绿叶,眼神开始放空思考着接下来的事,突然之间回来了,她得好好理清一下上一世的事情,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这一世,她定当努力,竭尽全力守护自己的亲人一世平安,不背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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