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污渍
暮色铺满天际时白衍和马艾尔推开书房隔间的门,於丰蔚仍维持鲜麒渊扶他坐靠床头的模样,期间鲜麒渊进来问过他要不要躺下,他否了。
白衍:“现在为你拆线。”
於丰蔚琥珀色瞳孔动了动,嗯了声。
马艾尔仍身为白衍的助手,脸色很不好,像是想掀桌子走人。
刚才接到白衍短信时,他就惊得将怀里抱着的薯片甩得老远。
才过了不到一天,就要拆线?
新配方难道还是什么神丹妙药?
白衍将全身绷带解开后,马艾尔凝眸,那些鞭痕上蜿蜒的缝合线竟真的只剩下浅浅的痕迹。
神丹妙药无疑。
眼前递来一只摊开的手,马艾尔回过神拿起含碘伏的棉球放上去。白衍专注于伤痕,捏着棉球蘸取消毒液进行局部消毒达到无菌。
又朝一旁摊手,马艾尔递给他无菌剪刀和镊子。
其实拆线仍会伴随轻微疼痛,但於丰蔚眼神空洞,像极了灵魂出窍。
马艾尔看着这样的人,眸色黯淡不少。
窗外静谧的夜沉如水,室内的三人各司其职般静默,期间鲜麒渊推门进来,靠在窗边当起空气。
於丰蔚对他的出现没什么反应,仍旧死鱼。
所有拆线工作完成,白衍脱下无菌手套,“三天后全身体检。”
於丰蔚迟钝反应,点头。
又把视线投向鲜麒渊:“期间别精虫上脑,也别引起大幅度情绪波动。当然了,如果你控制不住,以后就丑点。”
鲜麒渊沉沉嗯了声。
马艾尔正在一旁工作桌电子屏上输入文字,听到白衍这段话顿了一下。
他笃定,鲜麒渊和於丰蔚不是情侣。
上幕人对性这种事都这么随意?
毫无浪漫可言。
马艾尔编辑好文字点击发送,转身朝鲜麒渊:“这三天需要涂抹的药已经发送到你的邮箱,今晚我的助理会送过来。”
鲜麒渊向两人道谢。
在正式拆线之前,两人已经向他表示,临时收到国际医疗中心的请求,必须今晚就前往法国参加一项临床实验。
其实过去一年里,鲜麒渊已经对他们近乎神出鬼没的出差方式习以为常。
无论是白衍还是马艾尔,他们虽身为自己的主治医师,却都做不到全程为“主”。
管家刘伯敲门,“少爷,两位先生的车已备好。”
“嗯。”鲜麒渊欲抬脚。
白衍制止:“不用送了。”
马艾尔此刻也一脸严肃,“再会,渊。”
“慢走。”
沉默了一天的於丰蔚开口:“谢谢。”
白衍和马艾尔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用谢。”
两抹身影匆匆离去,寻常得怪异。
但鲜麒渊不会多想,因为那是白衍和马艾尔,他们从未亵渎过他们的本职工作。
转身轻点工作桌电子屏,一名医护人员进来端走拆线工具。不一会儿又进来一名端着饭菜的佣人。
鲜麒渊把饭菜摆到病床小餐桌上后坐回床边。
於丰蔚的视线从佣人带上的门上收回,落到面前的饭菜,正中那碗烂熟的白粥再一次让他作呕。
猛地咬牙移开了视线,投到始作俑者身上,冷脸表示,绝对故意的。
鲜麒渊失笑,是的。
“从理论层面来讲,你只能进食粥类;从实操层面来讲,佣人只会端来白粥。”
於丰蔚自嘲:“而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必须咽下去。”
鲜麒渊挑眉:“是的。”
看来说他变了是自己瞎了眼。
见於丰蔚那股炸毛劲快回归,鲜麒渊满意,继而劝告般:“活着才有希望。”
“……”谁在意你那点毒鸡汤。
“不是想报复我吗,去鬼门关报复?”
於丰蔚双肩耷拉:“……是啊,就算做个饿死鬼,也恨不得和你同归于尽。”
鲜麒渊笑:“所以先填饱肚子。”
又特么绕回原点。
还有,这人的神情怎么看都像在观赏马戏团里即将表演的怯场动物。
於丰蔚心烦地盯着那碗粥,胃还是忍不住要翻涌,闭眼再睁开还是无济于事。
“我口对口喂你?”鲜麒渊后仰靠椅背,一副看戏不嫌事多的欠揍样。
根据以往经验,於丰蔚知道他说到做到,只好拿起饭勺,不情不愿地舀一口入嘴。
烂熟的白米有股糯性的香甜,也因为这糯性,导致白粥浑浊得让他想起包间里的事。
这香甜这并不能抹去於丰蔚身心对它的抗拒。
下一秒偏头朝床边全喷了出来。
正坐在床边的鲜少爷下半身衣物难以幸免。
於丰蔚再抬起头,瞅见这样的鲜少爷,“……”
你这不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不怪我。
但刻在骨子里所受的教育不允许他这样,还是说了句:“……抱歉。”
鲜麒渊抽过床头的纸随便擦了擦起身,於丰蔚警惕后挪。
然而鲜麒渊只是说,“长这么大了还漏嘴。”
没有揶揄却胜似揶揄。
於丰蔚:“…………”
眼前被倾覆过来的身影吓得又往后挪了挪。
鲜麒渊直勾勾看着他,右手又朝床头摸索着抽了几张纸伸向他的嘴角。
於丰蔚偏头躲过。
见人拒之千里的态度,鲜麒渊停住悬空的手。
看那雾霾灰发搭配死倔样,鲜麒渊低笑:“於丰蔚,你今天是不是还没洗脸?”
固执偏着头的於丰蔚:“……”
床都下不了怎么洗?
“你确定不擦一擦吗?”
於丰蔚继续固执,反正刚才喷粥没影响到自己,嘴角也不过残留一点点粥汁。
嗯!不擦又不会怎么样!
然而鲜少爷却说:“你的眼角有一大坨眼屎。”
於丰蔚:“!”
但仍执拗。
鲜麒渊认真盯着:“右眼,真的好大一……”
“闭嘴!”
见人耳廓爬上红,鲜少爷满意地嘴角起弧度。
於丰蔚羞愤地低头,伸手去摸了摸右眼,真的拿下了好大一坨。
草!
太特么羞耻了!
“擦好了的话,我先抱你去洗脸?”
於丰蔚抬头咬牙切齿:“不用。”
又恶狠狠补一句:“谢谢。”
快滚!
鲜少爷一般只接受出口的话,“不用谢,同一个屋檐下互助互爱嘛。”
於丰蔚想暴揍那一脸的似笑非笑。
隔壁传来类似定时提醒的滴声,鲜麒渊眸色一沉:“先吃饭,一会儿佣人会帮助你洗漱。”
点了点工作桌,一个佣人进来端走那碗白粥,放下一碗红豆粥。
於丰蔚看着那碗顺眼多了的红豆粥,这人泾渭分明想恶心自己的操作真是欠打。
“於丰蔚,有些坎必须你自己跨过去。”
於丰蔚直直看着他,竟觉得这话可笑。
制造坎的是你,让我跨坎的还是你,你特么怎么不变成坎让我跨!
见人冷眼相待,鲜麒渊:“吃饭。”
命令句。
於丰蔚讪讪拿起勺,其实真的很饿了,吃起来多少有些狼吞虎咽,鲜麒渊满意起身。
於丰蔚琥珀色瞳孔对着那扇合上门的身影幽邃。
但敌不过味蕾被刺激,啧,菜还挺好吃。
吃完饭佣人辅助他洗漱,之后不知道是药效还是什么,睁眼看了会儿窗外夜色就犯困。
凌晨两点,鲜麒渊走进来,站在床边许久。
四月的夜还是有点凉,临走时他俯下身帮床上的人掖好被子,然后走开。
门轻合上那一瞬,於丰蔚睁开眼。
其实鲜麒渊刚步入屋内他就醒了,但为了不必要地交谈假寐。
整个过程并不好受,像是被剥光了抬到砧板上被那视线肆意刮割。
以及鲜麒渊裤子上还残留的那白粥污渍。
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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