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不管是福是祸
沈慕雪灰暗的心中顿生出一层火焰来，她以双肘拄地，奋力地向前蠕动着，想要爬到赵叔的脚边。
她的喉咙中发出阵阵哀嚎，好像是在祈求席老爷子的垂怜。
见到席老爷子久未发声，她还直接用头去撞地，做出磕头的姿势来，毫无形象可言。
人生都已经落到如此地步了，形象不形象的还有什么要紧？她能活着，就已经是苟延残喘了。
席老爷子没有想过自己这次前来竟然会面对这样的情景，他也忽然有一点后悔了来之前的决定。
但是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他还是大手一挥。
“把她带走吧。”
沈慕雪如死灰般的眸子终于燃烧起了一点点希望之光，可是沈芮却坐不住，他猛地冲了上来。
“这是我的女儿，你们要把她带去哪里？”
“你的女儿？”席老爷子转过头来，冷冰冰的看了沈芮一眼，“这个时候你倒是知道沈慕雪是你的女儿了，曾经你那么不愿意承认她的身份，甚至巴不得她直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现在我倒是想问问你，在那个时候你真的有把她当过你的女儿吗？”
沈芮被席老爷子的话给问住了，他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是，席老爷子说的没错，从前的他真的巴不得沈慕雪彻彻底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现在他更是恨不得沈慕雪死。
但比起死来说，他更希望沈慕雪生不如死。
他好像是认为只要把沈家败落的一切原因都归咎在沈慕雪不检点的这件事上，就可以让自己的良心能够安稳一些。
但是他忘了，这很多事的始作俑者根本就是他自己。
没有他的浪荡就没有沈慕雪的出生，但等到沈慕雪长大成人，想要替他去分担一些的时候，沈家早就已经因为曾经的一些恩怨败落到只能苟延残喘，可他却偏偏要把这些事怪到沈慕雪的头上。
赵叔冷眼打量着沈芮，他可真会演戏，这个时候倒是要搞出一些父女情深的戏码来了。
既然如此情深，为什么要把它关在这种人间炼狱里呢？
沈芮还意图上前先要阻止他们带走沈慕雪，可是赵叔一掌就轻而易举的把他给推了回来。
“我说过，沈先生，你如果一定要阻拦的话，那么就也别怪我……”
赵叔冷声警告他，他已经提前告知给沈芮了，如果沈芮真的觉得自己有实力与之相抗衡的话，那他大可以拿出自己的实力来。
但事实证明，他也不过就是一个色厉内荏的草包，赵叔三言两语就能把他逼到一个绝境里。
赵叔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便不想再和沈芮都说话了。
他转身进了那间让他呼吸之间都死死皱着眉头的破屋子里，连拖带拽的把沈慕雪从地上拉了起来。
可是她现在已经剩的已经瘦的皮包骨头，别说是站着了，就连跪只在地上也十分费力。
所以她的双脚刚一落地，就脚步虚浮的险些摔了。
好在是由赵叔强有力的臂膀扶着她，沈慕雪才没有直接跪倒在地上。
赵叔皱着眉，看着沈慕雪身上的那些束缚，心头就蓦地生出好大一场恼火。
虽然沈慕雪是自作自受，可被她最亲的人这样对待。又该去找谁讲理呢？
赵叔对沈家人已经无话可说了，他们家里一直都是这副样子，明明自己连道德品质都还没有修炼好，就想着要去争取更高的东西，简直是做梦一样。
赵叔随身没有带任何尖锐的东西，他割不开沈慕雪双手双脚上的那些绳索。
他也知道，就算是把沈慕雪给解开了，他也没有办法走路。
赵叔干脆下弯下身子，把沈慕雪给抱了起来。
直到真的抱起了她的身体，赵叔才感觉到她的体重究竟是有多轻。
就连赵叔这样年迈的人把她抱了起来，都感觉到自己像是搂着一团空气一样，毫无感觉。
沈慕雪重新回到了阳光之下，那久违的耀眼的光线竟然刺激的沈慕雪有些眼睛痛，她闭上了眼皮，有两颗泪水从她的眼角缓缓的滑落。
也不知道她是因为自己曾经的那些事情感到悔恨，还是在庆幸自己终于得救了。
席老爷子皱着眉，冷眼看着沈慕雪。
只可惜呀，要不是因为曾经的恩怨，席老爷子还真的想可怜她一下。
他转过头来，再度看向沈芮。
“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说她是女的女儿，我们没有资格带走，那么如果我把你女儿遭受你虐待的消息公之于众，你觉得到底是我这个把她强行带走的人罪行更重一些，还是说你这个拦在中间，一直阻拦的人付的代价更大呢？”
沈芮几乎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是在赵叔抱着沈慕雪，即将走出门的刹那，沈芮还是情绪激动了起来。
他追上了前，“多年不见，老先生见到我，难道就只打算说这些？”
席老爷子用一种“你明知故问”的表情看着沈芮，他这次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带走沈慕雪。
虽然他也不知道带走了沈慕雪以后，国内的席谨忱他们究竟要做什么，但至少他要为自己的儿孙们做些什么。
“每个人都要为了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没有人可以例外的。”席老爷子低声说道，“我在为我自己所做错的事买单，你一样，沈慕雪也是一样。”
沈芮茫然的站在原地，似乎是在思考着席老爷子说的话，但是他是不会明白这其中的深意的，永远不会。
他只是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咎于别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在这每一件事中做错过什么。
于是在席老爷子出门的瞬间，沈芮还是十分不甘心的额吼了一句，“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妖孽，粘上她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上一个是我，下一个就是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可真是疯了。”赵叔极其嫌恶的说道。
“穷途末路而已，根本不必理会。”
“可是……”赵叔依旧有点不安心，“这沈小姐……”
“先带他回去”
席老爷子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是福还是祸谁也不知道，但总要做了才能得到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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