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牺牲
贺斯昭将手伸进去的时候, 一股温暖的感觉包裹住他，的确没有产生对陆千知的那种排斥反应，就像接受了他是它的一部分, 温柔地接纳他。
但是随即很快, 他就感受到一股暴戾的能量在其中翻滚, 那是绝对的强悍和霸道，傲慢地排斥着所有非主人的碰触。
这才是属于丧尸王的能量核心, 如果没有江初意之前做的铺垫，贺斯昭现在恐怕已经被骤然掀起的能量风暴给撕碎。
但是它似乎察觉到自己受到了欺骗，顿时更加愤怒了。
贺斯昭说出那句不好，为什么不好已经没有人去问, 因为所有人都意识到整个地面都开始晃动起来。
陆千知一把抓住旁边的东西稳住身形：“这是……地震还是？”
“不是。”苏墨也同样抓住个什么, “小意的能量好霸道。”
怪不得博士一定要靠贺兴贤把能量转化之后才能使用，原来他也怕死。
贺斯昭立刻就将手拿出来, 只是晃动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他的联络器震动起来, 一打开无意的声音就震天响起。
“老大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这玩意儿快塌了！”
“你们带人先撤离, 保护外面的幸存者。”贺斯昭很快做出决定, “这里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事了，博士不在这里。尽量保证不要有怪物逃出去。”
“放心吧老大, 这帮鳖孙已经全都死在爷爷的重狙底下了。”无意说，“我让其他人撤离，我进来找你们。”
“你也撤离。”贺斯昭以命令的口吻说，“一出去就开车离开这里, 回总基地, 博士在小意身边, 控制住他，别让小意把他杀了。”
“什……小意能杀得了博士？”不明真相的无意震惊了。
贺斯昭没时间和他解释太多，只是加重语气：“走！”
“是！”
无意觉得就算这里真塌了，以贺斯昭他们的实力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就麻利地执行任务。
当其他人离开之后，贺斯昭看向身边的两人。
还没等他说话，苏墨就说：“别看我，贺叔叔是唯一关心过我的长辈，我要留下来救他。”
陆千知也说：“我现在活着就是拼一口气，不把这狗日的搞死，我没脸下去见老师。”
贺斯昭明白了他们的想法，就不再多说，三人同时催动能量，庞大的防护罩包裹住躁动的核心。
然而苏墨正好侧头看向一旁的心脏，脸色顿时一变。
“必须尽快毁掉核心……同化快完成了！”
五百公里外，总基地。
江初意正在看书，忽然系统的声音又紧张兮兮地冒出来：“宿主，这家伙有点不对劲，身上的能量波动有些异常。”
江初意头也不抬：“我注意到了。”
“那不做点什么吗？”
江初意反问：“你觉得能做什么？”
系统噎住，想一想好像的确没什么好做的，杀又不能杀。
它憋出一句：“那就任由他这么能量膨胀下去吗……万一我们对付不了怎么办。”
江初意眼神奇异：“你不是一直希望有个更厉害的谁出现把我干掉吗？怎么这时候突然有担心起我来了。”
“宿主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是一体的，我从头到尾都在担心你呀！”它义正言辞地说。
然而江初意不吃这套。
她对系统积威已深，长久以来的害怕还是让它老老实实地开口：“其实吧，有个你这样的宿主也挺好的，性命无忧还不用干活，如果可以的话，这样过下去我也还挺满足的。”
江初意勾勾嘴角：“既然你说实话了，那我也告诉你个实话。他再折腾也不足为惧，别瞎担心了，我现在就很烦贺斯昭怎么还不回来，一直看见这张脸不能杀也够烦的。”
系统目瞪口呆：“你可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江初意没再回答。
其实当事情串起来之后，很容易就能想到博士的最终依仗是什么。
无论是将普通人转化成丧尸的能量，还是他现在正在用于自我修复的能量，只能来自于她。
如果这具身体和她是同一个人，那她上一世的身体中一定也有能量核心这种东西，博士在她身上动过那么多刀子，要有的话早被他给取走了。
他再怎么进化，无非就是用她的能量给自己镀金罢了，如果她只是上一世的她，可能还会忌惮一下，但是此时她融合两世的能量，就算博士把那枚核心的里的能量全吸收个干净，又能怎么样呢？
班门弄斧罢了。
江初意心中有底，自然非常淡定。
博士被束缚在半空中断手和断腿上都有白色的能量包裹，断肢迅速再生。
江初意则是在想：怎么长得这么慢，真是废物，还等着长出来之后再掰断一次呢。
五百公里外，研究所。
贺斯昭紧紧盯着暴风眼中心的能量核心，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陆千知整个人湿透，就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我怎么觉得它好像……变黯淡了？”
“不是错觉。”苏墨舒出口气，神色凝重，“心脏吸收能量的速度变快了，照这样下去，它会在我们取下核心之前就完成同化，到时候他再控制住身边的小意，整个世界就再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
“那我还挺乐意在这里就变成丧尸的。”陆千知说了个冷笑话，“起码不用见到那张耀武扬威的脸。”
“然后你就会变成他的手下，在自己不愿意的情况下，也只能听从他的命令。”苏墨说，“而且高阶觉醒者一旦变成丧尸，也会变成高阶丧尸，到时候还会保留一部分自我意识，也就是你要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命令。”
陆千知的脸色迅速难看下来：“很好，你成功阻止了我的自暴自弃。”
“这不是我的目的，我就是想问，现在到底该怎么办。”苏墨抹了把汗，“刚才只是试图碰触它，就引发了那么强烈的震动，现在又来不及徐徐图之，等于进入死胡同了。”
气氛一时沉寂下来，只有心脏的声音在稳定跳动。
嘭咚，嘭咚。
彰显着勃勃野心。
“还有一个方法。”贺斯昭突然开口，“毁掉核心。”
两人沉默。
“就像苏墨刚说的，刚才只是试图碰它，它都狂暴成那样。”陆千知说，“如果真的试图毁掉它，不一定会引发什么后果，毕竟这是丧尸王的能量。”
他们之前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但很可能造成的后果他们无法承受，就谁也没提，没想到贺斯昭主动提了出来。
“你们离开这里，后果我自行承担。”贺斯昭已然准备动手，“它对我不是那么排斥，也许我可以试着骗过它。”
“别傻了！”苏墨忍不住爆粗，“刚才你又不是没试过，根本不可能骗过它！你承担，你想怎么承担？贺斯昭你别忘了，小意还在等着你回去！”
陆千知沉默下来，这是一个太沉重的话题，他已经从里面嗅出一丝不祥的味道。
“叫小意过来吧。”他沉思着开口，“这如果就是她的核心，她一定有办法对付它。”
“来不及了。”贺斯昭将目光移向旁边的心脏，“再有最多七分钟，同化就会完成，到时候就没有人能阻挡他了，小意也不行。”
“你想做什么？”苏墨敏锐地询问，多年并肩作战的默契在此刻发生了作用，他身体一侧，挡在了贺斯昭和核心中间，“我们还有时间，你不要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贺斯昭深深地凝视着他，在核心光芒的映衬下，他的眼眸几乎已经变为粘稠的金色。
“苏墨。”他轻声说，“记住你曾经发过的誓，以及你答应过我的承诺。”
“什……么……？”
苏墨的口型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忽然往前栽去。
他瞳孔放大，脸上还残留着震惊和恐惧的神色，显然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是还没来得及做，就已经遭受重击。
在昏迷之前，他试图去抓住什么，拽住了贺斯昭的手腕。
陆千知眼睁睁地看着苏墨被贺斯昭打晕，整个人瞠目结舌，接受不了这急转直下的剧情。
贺斯昭将苏墨交给他，神色依然很平静，就像他们要完成的任务就是上树救流浪猫一样微不足道。
他望向陆千知：“你知道该怎么做。”
陆千知对上他的眸光，瞬间打了个激灵，寒气和热气一齐从脚底上涌，让他大脑发懵。
“贺……队长，”他嘴唇麻木，“你打算做什么。”
“离开吧，你大概还有六分钟的时间。”贺斯昭转过身，与核心同根同源的强悍气场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更加强力地压制住核心的躁动。
整片地下区域都剧烈地摇晃起来，机器里的零件开始掉落，墙壁绵延坍塌，如同末日来临。
陆千知站着不动，贺斯昭背对着他叹了口气。
“你是想让我一句话都没法给小意留下么？”
他两只手全部用来操控巨大的能量，联络器无法承受住这种毁天灭地的气浪，很快在强光中化为齑粉，根本无法用来发消息了。
陆千知嗓口动了动，声音蓦然沙哑下来：“你想说什么？”
“帮我道声歉吧，我又骗她了。”也许是想起江初意曾经因为他的欺骗闹出的别扭，贺斯昭严峻的脸上居然露出一抹柔和的微笑，眼神都温柔下来，“她可能又要生气了，可惜这次没法哄她。”
陆千知紧紧咬住牙关，不让泪水流下。
“对了，在我房间的橱柜里放着一个包裹，那是我早就准备好的，本来想亲手交给她，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你就帮我转交吧。”贺斯昭又说，“然后全凭她喜欢，想留下就留下，不想要就扔掉。”
“……好。”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很没用，既帮不了小意，也救不了我的父亲，但是现在我现在可以为保护小意出一份力，也可以和我父亲死在一起。”贺斯昭背对着人，谁也不知道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你也不用难过，人类的力量如何能撼动神明，我也算是被神眷顾过的人类，因此这件事只能我去做，才不会造成无意义的牺牲。”
“好了，快走吧，你还有四分钟。”
四分钟，在陆千知催动全力的情况下，足够他扛着一个人逃出研究所。
在他刚刚到达地面的时候，一声浩瀚巨响从背后发出，把他以及刚离开不远的车辆集体掀翻。
与此同时，江初意突然心口一悸，手中的书差点掉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贺队当然不会真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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