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偷听
江初意将有些凉的双腿缩到座椅上, 抱着自己和贺斯昭对视。
她发现，每当她做出这个姿势的时候，贺斯昭的目光都会闪动一下, 似乎想要放弃追问, 但还是逼着自己注视着她的眼睛, 等待一个答案。
很有趣的现象。这人似乎是有些……不忍心？
江初意第一次对自己感受到的情绪感到怀疑。
闻希看了看她，说：“贺队, 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
“是啊。”江初意出声，“也许没那么了解，但还是有一些了解。这地方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多了，刚才见过那两只东西之后, 你们应该有所了解了吧。”
“什么东西？”无意和苏珩不知道隧道里的事, 无意好奇的目光在车里扫来扫去，“你们遇到什么了？”
一提到在隧道里的遭遇, 闻希就脸色难看，她飞快地将遇到那两只实力恐怖的丧尸的事告诉两人，说完还感到心脏在疯狂跳动。
那是曾经无限贴近死亡时留下的心悸。
“巨大的力量丧尸？”无意惊呆了, “那……那真的是丧尸吗？这鬼地方居然在养着这么可怕的东西？”
怎么会不是丧尸, 那股腐臭的味道隔着很远都能闻得到。
一想到狭窄的隧道里那阵扑面而来的腥风, 再加上那两只丧尸导致的，落她一头的灰尘……
江初意的脸色瞬间耷拉下来, 并厌恶地撇过头，看向窗外。
意识到自己身上现在有多脏之后，她脸色更白了。
“的确是丧尸。”贺斯昭低声说，“它们身上没有活人的气息。”
他在说话的时候仍然在看着江初意, 然而看到她的反应, 他却像印证了心中的什么猜想, 眼中迅速闪过一道痛惜的神色，抿唇转过头去。
他不再说什么，只是眼睛里流露出沉锐的光。
苏珩有些忐忑地说：“连贺队都能伤到的怪物，一下就出来两只，这还只是他们的一个分基地而已……”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其下的隐喻谁都能听出来。
超出认知的噩耗让车内的气氛沉默下来。
无意坐立不安地扭动着身体，终于还是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气氛：“老大，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回答他的不是贺斯昭，而是江初意。
“吃饭，洗澡。”她用不容辩驳的命令口吻说，“再给我找一个舒服的地方睡一觉。”
无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就……就这？”
“不然呢？”江初意盯过去，那理所应当的表情，就像如果他们不满足她的愿望就是罪大恶极一样。
然而诡异的是，一车里的四个人居然都没有对这个过于娇气奢侈的提议提出什么意见。
闻希因为江初意对她有救命之恩，自然不会说什么，苏珩也因为她和闻希的关系，再加上他本身就对自己没保护好江初意而心怀愧疚。
无意是因为自己奇异的直觉，而且他看到江初意在刚刚逃过死亡危机之后，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想吃饭和睡觉，霎时对这份强大的心态产生佩服之感。
至于贺斯昭，他虽然眉宇冷淡，眼中却一直流转着思索的光。
无论如何，他们都对江初意的话做出默认的姿态。
车在安静的气氛中前行，没人知道江初意心中转着什么念头。
到底要不要为了防止后面发生意外，干脆把贺斯昭干掉呢？
还是先放放，毕竟他那里有吃的东西，还能洗澡。
先收拾完这些再说。
……
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行人载着这个当世最危险的卧底进入了营地。
贺斯昭当先下车，无意看了眼他惨不忍睹的后背，露出不忍的神色：“老大，你先去包扎一下伤口吧，看着怪渗人的。”
他看着都起鸡皮疙瘩，贺斯昭是怎么忍着这种疼痛，面不改色坐在车上的？
怪不得在车上的时候他始终身姿笔挺，没有让后背挨到椅座。
贺斯昭颔首，却没有马上去包扎，而是走到后车门前，将车门打开。
果然，江初意正抱着腿坐在里面，没有丝毫自己开车门下车的意思。
看到有人给她开了车门，她抬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瞅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叹息的神色。
无端又联想到他之前那几声震耳欲聋的“不要害怕”，江初意忽然想打个寒颤，一点都不想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为了避免看到他这种眼神，她甚至一弯身，主动从他臂弯底下钻出去，自己下了车。
刚刚伸出手臂，打算把江初意抱出来的贺斯昭：？
他看着江初意站在身边小小一只，忍不住又顺手摸上她的头：“懂事了，真乖。”
江初意：……
她觉得这男人一定哪里和她犯冲。
这片临时营地看起来要比之前龙鹏飞他们的干净许多，不少和贺斯昭身穿同款作战服的人正在这里休整忙碌着，看到他们回来，大家都围了上来。
而贺斯昭摸上江初意头的这一幕，自然落在了每个人的眼中。
跟着贺斯昭回来的那批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了，都有些麻木了。
毕竟抱都抱了，他们老大可是没有任何怨言地任由这个少女指使啊。
现在摸下头算什么？
其他人都呆在了当场，本来做事的也不做了，都好奇地看向江初意，不知道这是个何方神圣。
江初意对于自己一出场就引起全体瞩目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在原来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没想到换了个世界，这些人还是一副没见识的样子。
她完全没有初来乍到的生涩感，以主人的姿态在空地上转了一圈，指了指闻希：“该做什么去，不用我再说一遍吧？”
闻希哭笑不得地点头。
江初意又看向周围，随便逮了个呆愣愣看着她的人问：“喂，你们这洗澡的地方在哪？”
她实在受不了自己身上的脏污了，一分钟都不能多忍。
“什么？”被问的战士下意识地一愣，看着江初意白皙精致的小脸正朝向自己，脸遽然就红了起来，“我……我没有……”
“没有？”江初意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她转而看向贺斯昭，“来的时候怎么说的，怎么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即使说着指责的话，也不会让人产生分毫恶感。
只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这得是之前被保护得多好，才能在末世里不急着寻找食物，反而找洗澡的地方？
“大小姐，这是营地，不是别墅，哪里有什么洗澡的地方。”无意苦着脸试图阻止江初意的发癫，“咱们凑合凑合，用湿毛巾擦擦就得，怎么样？”
江初意一甩手，将试图拽住她袖子的无意甩开：“这是你们之前答应我的，难道要食言吗？”
她好不容易恢复一些的心情，顿时又恶劣起来。
如果不是为了吃东西和洗澡，她怎么会离开那个还挺舒服的别墅，跟着他们出来？
如果不是他们说这里能吃东西和洗澡，她干什么还纠结半天要不要干掉贺斯昭！
江初意生气了，她单薄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墨色的眼睛里开始酝酿危险的气息。
再多等几秒，整个营地，和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消失不见，死无对证。
然而就在怒气爆发的前一刻，一道温柔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昭哥，你们回来啦？……嗯？这是什么情况。”
江初意不耐烦地看过去，一个长发青年出现在眼前。
青年虽然也穿着黑色作战服，但就和贺斯昭一样，有着和这些普通战士格格不入的气质。
他长了一双极尽魅惑的凤眼，只是被一副眼镜遮住，乍看上去满是文雅温和的神色，整个人就像一朵雍容圣洁的牡丹，开在这一群糙汉中间。
但是江初意最先注意到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手中的一瓶矿泉水。
无形的巨手在她头顶轰然消失，她快走几步来到美人青年面前，在他惊讶的目光下，夺过了他手中的水瓶。
所有人就看到江初意耸动着精致的鼻尖，小心翼翼地凑近瓶口，闻了闻。
“凑合吧。”青年听到她小声嘟囔一句，然后扭头看向贺斯昭，“这种水就行，给我多准备一些，我要洗澡。”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干净的水是末世中多么珍贵的资源自然不必多提，这少女纵使再漂亮可爱惹人怜，张口就是要珍贵的水资源去洗澡，这谁都受不了。
青年听到她如此狮子大开口，也是露出惊异的神色。
他被人一把拽去了旁边：“苏墨，让老大去处理这姑娘，你管不住。”
可以听出来，无意已经尽力想要压低嗓门了。
但可惜，这把嗓子天生就不适合说悄悄话。
在听到苏墨这个名字之后，江初意瞥了青年一眼。
就和无意一样，这也是个被陆千知收服的忠心耿耿的手下，觉醒的是极为罕见的控兽异能，最后倒是没死，但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因为已经提前有了个无意，再听到一个剧情里的人物出现在这个团伙中，她都已经不感到惊讶了。
所以她只是瞥了一眼，就气势汹汹地走到贺斯昭面前，仰头直视着他：“你说话不算话吗？”
害她颠簸了这么久来到这里，要是敢不算话，那就当场死在这吧。
贺斯昭看着少女细弱单薄的身躯倔强地站在原地，那一声声质问分明满含了委屈。
在所有人的瞩目中，他轻声叹了口气，看向苏墨：“把我的份例都给她吧。”
“什么？！”
有贺斯昭的带队，特战队的资源其实一直都不缺。
而贺斯昭作为队长，虽然他一直强调和众人享有一样的资源就行，但是他作为出力最多，更是全队的守护神，大家怎么可能真让他和其他人拥有同等的资源。
本来都是他个人的东西，他说要把所有资源给这个少女，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这个少女的意思之前说得明明白白，她是要拿珍贵的水资源去洗澡！
这让大家都惊愕地看向自家老大，以为他疯了。
其中也包括无意。
“老老老老老大……”无意迅速溜到贺斯昭身边，凑到他的耳边大声密谋，“就算你对人家姑娘有意思，这也太过了吧？”
不止贺斯昭的耳朵被吵，周围所有人都把这话听了进去。
霎时间，众人脸色精彩纷呈。
在各色的注目中，贺斯昭淡淡地扫了无意一眼，对苏墨点点头：“就这样。你一会进来帮我包扎一下伤口。”
说完，他就钻入了一个帐篷中。
他做出的决定，就不容他人辩驳。
就算众人再匪夷所思，也不由他们反对。
苏墨的眼镜上闪过一道光，他倒是没有露出过于惊愕的神色，淡定地应是。
江初意的愿望得到了满足，灭掉营地的心思也淡了下来。
她本来就是个懒人，要不是实在生气，让她出手她都懒得动。
苏墨转头和旁边的人交代几句，然后向这边走来。
他毫不客气地挤开目瞪口呆的无意，对江初意露出温和的笑容：“这位小姐，请跟我过来。”
江初意矜持地颔首。
在江初意开始奢侈地用矿泉水擦洗身上的时候，闻希也被带到了存放食物的车前。
“闻姐，这就是我们的全部家当了，你看着用。”
闻希笑着道谢。
这个年岁看上去不大的小战士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闻姐，老大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啊？她和老大……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闻希本以为这小战士是单纯的八卦，定睛一看，少年眼中分明满是淡淡的羞涩和崇敬，那张沾着血污的小脸上透出一层不明显的红晕。
她愣了下。
想到江初意那张堪称祸国殃民的小脸，她不由叹息一声，对这如诗的少年情怀了然于心。
“我不知道。”她实话实说，并给予真诚建议，“你可以去问贺队这个问题，但我建议你不要去问小意本人。”
“她叫小意吗？名字真可爱。”小战士眼睛一亮。
闻希捂脸。
她可以理解小战士，但还是想为这个小战士选择的暗恋对象而感到默哀。
“总之，你不要去问小意本人这个问题。”她不放心地叮嘱。
小战士得知了心上人的名字，颇为快乐地离开了，闻希将注意投向这一堆各种食物，开始搜寻里面有没有蔬菜类。
她刚将一包已经化冻的冷冻时蔬拿到手里，脑中霎时产生一阵晕眩。
还没等反应过来，她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她没有苏珩那么幸运地觉醒某种天赋，在承受过强效麻药又颠沛流离一整晚之后，她一点休息都没有就过来做菜，此时终于支持不住了。
闻希没有昏迷很长的时间，当苏墨那张俊美无暇的脸呈现在眼前时，她差点一口背过气去。
“别紧张。”苏墨温和地说，“你太累了，从现在开始，应该休息。”
“可是我……”闻希焦急地想要起身，忽然发现帐篷里还有另一个人，不由一呆，“贺队？”
贺斯昭正坐在一边的地上，一条长腿伸开，上半身完全赤/裸，层层交叠的绷带下隐约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野兽般性感蛊惑的气势扑面而来。
“她让你做菜？”贺斯昭问。
闻希从怔愣中回过神，有些脸红地撇开视线：“是的。小意她吃东西很挑剔，除了菜之外不吃别的，从前天到现在，她就只吃了一盘菜，现在恐怕已经饿了很久了。”
“在末世活着，却只吃蔬菜？”苏墨眼中闪过一道深思，“这女孩真是有点特别。”
贺斯昭沉默着听完，一语不发地站起身，来到闻希身边，拿起她一直握在手中的袋子。
时令杂蔬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我还是起来吧。”闻希挣扎着就要起身，“小意她救了我不止一次，我不能让她挨饿。”
“你躺下。”贺斯昭说，“菜的事，就不用担心了。”
闻希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差点尖叫出声：“贺队你——”
苏墨伸手推了推眼镜，反光掩盖住眼中的神色。
贺斯昭却没有多说什么，他神色冷淡地拎着那包时蔬走出帐篷，那架势就像拿着一把狙击步/枪要去执行任务。
……
江初意在简陋的条件下勉强将自己清洗干净，看到放在外面的衣服，嫌弃地皱起眉。
特战队里自然没有白裙子，给她拿的是一套最小号的作战服里衣。
然而队里的人，哪怕是闻希这样的女性，身高也足有一米七以上，所以即使是最小号，穿在江初意身上也咣里咣当，香肩半露。
她长发上滴着水，赤着双脚就这么走了出来。
周围在做事的人看到她，霎时哑了火。
洗去脏污的江初意就这么毫不设防地出现，纯洁干净得就像个误入凡尘的天使。
这一瞬间，大家似乎都理解了自家老大为什么甘愿牺牲饮用水，也要给她洗澡了。
这样干净的存在，哪怕只是看着，都觉得心中都平静柔软下来，连身处末世都可以忘却。
当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江初意的面前时，她差点没认出来。
她仰头望着这个没有穿衣服，上半身绑着绷带的男人半天，才从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认出身份。
“贺斯昭？”
贺斯昭目光在她的头发以及双脚上停留一瞬：“为什么不穿鞋？”
江初意沉默一下：“脏了。”
她没有穿鞋的习惯。
在实验室里的时候，她甚至连衣服都不用穿，毕竟哪个实验品需要穿衣服的？只是她喜欢裙子，才有了穿衣服的习惯。
久而久之，她反而更习惯赤着脚走路。
这是个很符合江初意人设的回答，贺斯昭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他这次相当干脆，直接一伸手将江初意打横抱起。
看着江初意没有排斥，反而充满询问的目光，他说：“你不是饿了么？”
哦，吃的。
江初意很开心，这次终于不是个说空话的混账了。
至于上一个说空话的龙鹏飞，她已经破例记住了他的脸。
贺斯昭把江初意抱进他的帐篷。
里面只有一张睡袋，一个简易的小桌板，这个小桌板上正放着一盘清炒时蔬。
江初意一进来就耸动鼻头。
好香的味道。
和闻希之前做的那一盘勉强能吃的不同，这一盘菜虽然食材也不够新鲜，但胜在做的人厨艺高超，一闻就清香扑鼻，吃起来更是清甜可口。
看到她双眼放光地坐到桌前，抓住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贺斯昭又转身出了帐篷。
江初意的注意已经全被这盘菜吸引过去，完全没在意贺斯昭去干什么。
不一会儿贺斯昭重新进来，他在后面窸窸窣窣了半天，江初意感到蜷在后面的脚被人动了一下。
她敏感地回过头，看到贺斯昭正拿着一只军靴往她脚上套。
那粗糙坚硬的质感一下子弄疼了她，她当即伸腿一蹬，不但把鞋给甩了出去，还一脚踩上了贺斯昭的手心。
贺斯昭一愣。
江初意瞪圆眼睛，满是不乐意：“好难受，我不穿那个。”
贺斯昭握着江初意的脚，转头又够回那只靴子，继续往上套：“如果你不穿鞋，一旦遇到危险会很难逃跑。”
江初意才不买账，她又是一蹬，只是这次贺斯昭已然有了准备，她没蹬出去，反而被他借助冲力，一下将靴子给她套了上去。
“……”江初意看着他如样把另一只靴子也给自己套上，直接站起身，啪啪两下，把靴子全甩到一边。
她难得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跪在地上的贺斯昭：“我不需要逃跑。”
贺斯昭眼神动了动，却没多说什么，起身出了帐篷。
江初意继续满意地吃起她的青菜。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这是她吃到的第一顿堪称满意的菜。
看来不怕麻烦救下厨子还是很有必要的。她想。起码厨艺进步得很快。
吃饱肚子之后，江初意看这间帐篷里还算干净，于是也不管是谁的，往最柔软的睡袋里一缩，就躺了下去。
说睡就睡。
贺斯昭再次回来，手里拿着一双软了许多的平底鞋。
他一拉开帘子，就看到江初意睡得黑沉沉的小脑袋，在门口顿了一下，又退了出去。
并将帘子整齐地拉好。
然后转身去了苏墨的帐篷。
江初意可以睡，他不行。
在车上的时候没有多说，但实力超常的两只丧尸出现，无疑是对人类幸存者的一大重大打击。
以及还有水比想象中更深的寿礼茶庄……
贺斯昭目光一凝。
江初意这一觉睡到了大下午。
她睁开眼的时候朦胧了片刻，几乎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
……哦对，她在那个叫贺斯昭的奇妙团伙中。
江初意从睡袋里钻出来，看到两双鞋整整齐齐地放在地上。
一双是被她嫌弃得要命的军靴，另一双则是平底运动鞋。
江初意想了想外面不一定会踩到什么的地面，抉择了一瞬，还是将运动鞋套在了脚上。
真丑。她打量着。还好不会磨伤她的皮肤。
她穿着鞋走出帐篷，随便抓住一个人问：“贺斯昭在哪？”
她没有发现，在贺斯昭言辞沉默却照顾得她分外舒适之后，她下意识地就想找他了。
那人显然认识她，殷勤地为她指了指一个方向：“老大在和苏上校他们说话呢，一直没有出来。要不要我去帮你通报一下……”
江初意问出信息，就不再听后面的话，直接朝那个方向走去。
那人在原地挠挠头，心想以老大对这少女的在意程度，应该也不会在意这个，于是就放宽心，继续去做自己的事了。
江初意来到帐篷外面，正要打开帘子进去，就听到有个人问：“那么昭哥，你要带着江初意走吗？”
乍听到自己的名字，江初意下意识地停顿一下。
她的听力比寻常人类要好，能很清楚地听见里面的话。
贺斯昭先是沉默，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惊愕的倒抽气传出来，这人还没等张口，江初意就听出了这是谁。
“老大你没开玩笑吧？你要带着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千金大小姐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无意嚷嚷，“说起来，她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为什么一个接一个地都这么在意她啊！”
听她的话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江初意双手环抱，在门口光明正大地听起了墙角。
她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传来，似乎是贺斯昭坐直了身子，证明他在认真对待这个问题。
“你们没发现么？”他说，“江初意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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