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霸道王爷俏王妃(9)
谢澜抱着人进门, 王府内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关人的关人,打水的打水, 其他无事可做的都守在卧房外, 将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项荀提着药箱边走边赶人, “都出去”,他抬手一指, 不偏不倚正对着谢澜, “你留下。”
若想取出暗器,必须先扩大创口,操作过程类似于现代的手术, 项荀似乎还没放弃收徒的事, 安排他和常山一起打下手。
项荀眼神毒辣,一眼看出倒钩上残留着药物浸染过的痕迹,但萧明之唇色浅, 脉象弱而不乱, 并不符合中毒的症状, “暗器有毒?”
谢澜微微颔首, “不过已经解了。”
未经诊断、不依赖外物的解毒之法闻所未闻,项荀深深看了他一眼,大概以为是某种西戎秘术, 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为减轻痛苦,动刀前萧明之先服用了麻沸散, 谢澜盯着那把消过毒的银刀, 见它离萧明之越来越近,下意识出声叫停,“项先生……”
项荀行医中途最忌讳打扰, 动作一顿,皱眉看了过来,“何事?”
谢澜想拜托他轻一点,可受伤哪有不疼的,纠结半晌,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
项荀忽然觉得这个看中的徒弟也不太聪明,嫌弃地摆了摆手,“你也出去。”
有时候精神力太强也不是件好事,谢澜坐在外面,耳边是萧明之隐忍至极的痛吟,某个瞬间,他只觉得那大夫手里的刀使错了地方,不小心割在了他的心口。
不然怎么会这么疼?
谢澜僵坐许久,听见房门开合的吱呀声慢半拍看了过去。
常山手里拿着绷带和一瓶伤药,指了指他的右手,又把东西往前推了推,比出一个缠绕的手势。
谢澜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掌心,被利器割出的伤口已经凝固了,结了层薄薄的血痂,由于反复破裂痕迹蹭得到处都是,边缘红肿,狼狈异常,“多谢。”
常山不会说话,笑容有些腼腆,亲眼见他包好伤口才转身回屋。
等待的时间无比漫长,当雕花烛台上的玉烛燃烧过半,项荀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谢澜起身迎上去,“项先生,将军他还好吗?”
项荀抖抖袖袍,抹掉下巴热出的汗,“后半夜肯定要发烧的,七日内不可见风,伤口不得着水,老夫再开几贴药。”
他见谢澜点头应下,提笔写方子时冷不丁开口,“将军不喜旁人近身,对你倒是没什么防备。”
谢澜怔了一下,随即保证道,“晚辈一定照顾好他。”
项荀不知他是真傻还是装出来的,这话就差明说二人有猫腻了,一番试探却像打在棉花上,没激起半点回响,气得他抖了抖胡须。
谢澜哪知道他心里这些弯弯绕绕,得到许可后来到内室查看萧明之的情况。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因为伤在肩膀,萧明之只能平躺着,细长的眉皱成一团,呼吸粗重,唇瓣失了血色,显得干燥而寡淡。
谢澜手背刚抵上他额头,打算试试温度,便对上一双黝黑的眼。他动作自然地收回手,用帕子轻轻拭去渗出的冷汗,也卸掉了易容用的道具,“将军想喝水吗?”
萧明之应了一声,下一刻他的手穿过后颈,稳稳将头托了起来。
恶人格就着谢澜的手抿了两口,逐渐觉得另一个家伙栽在他身上果真是有理由的。常言道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和这样的人朝夕相对,想不动心似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幸福指数又开始上下浮动,最终缓缓上涨了一个点。
谢澜重新替他掖好被角,吹灭距离床头最近的几盏灯烛,室内光线霎时昏暗下来,只有最外围的一根蜡烛依旧散发着暖融融的光亮,“早点休息吧。”
褪去伪装,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睛又重新暴露出来,萧明之觉得还是这样顺眼,他盯了片刻四下忙碌的人,见他似乎没有睡觉的打算,忍不住出声询问,“你睡哪里?”
谢澜放下半截纱帐,理所应当地指了指外间的软塌,“就在外面,将军夜里有事可以喊我。”
“这些事以后让下人做就好”,萧明之微微皱眉,随后说出一句让他恨不能咬掉舌头的话,“过来一起。”
谢澜勾起唇角,过分昳丽的面容在月光下像夺人精魄的妖物,“将军不是不喜欢有人伺候吗?”
萧明之分不清他指的是哪一句,眼眸半阖,逃避似的偏头,却不慎牵连到伤口,眉毛皱的更紧了,“让你来你就来。”
磨磨蹭蹭像什么样子。
“好”,谢澜从善如流,仔细检查过一遍伤口,见没有渗血才脱掉外袍上床,正面朝里,规规矩矩侧躺在外沿。
浅淡的血腥味被百濯香盖了过去,萧明之有些不自在,忍着疼朝里挪了两下,空出的位置大得可以养鱼跑马。
他刚松了口气,谢澜的声音就隔着这点微不足道的距离传了过来,“将军还是不要乱动的好,否则为了避免伤口崩裂,我只能帮你固定住了。”
萧明之一点都不想知道帮助的具体方法,老老实实闭上眼睛,片刻后又不服气地睁开,“澜世子跟别人抵足而眠的时候,话也这样多吗?”
谢澜不知道他是如何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的,在黑暗中诚实摇头,“没有。”
原主到底是以西戎世子的身份入燕的,再不济也有自己的房间和伺候的人。
萧明之耳尖发烫,恶人格疑心在意也会传染,不然他怎么会问这样愚蠢的问题,半天没再说话。
身旁那道呼吸渐渐趋于平缓,就在谢澜以为他已经睡熟了的时候,却听他低声问,“为什么要救她?”
谢澜闭着眼,不紧不慢的解释,“为了查明真相,为了挽救一条无辜的性命。”
其实还有一点,他暂时隐瞒了没说。户部是肥差,大部分官职都有油水可捞,这也是苏家不停往里塞人的原因。
今日查到真凶,等同于苏成鹤欠了他们一个人情,对以后的行动百利而无一害。况且从他无故大笑的表现看,很可能猜到了部分内情,碍于什么无法宣之于口,只能咬牙硬忍,和着血吞进肚里。
萧明之顿了顿,想到那枚碍眼的玉佩,开始‘替另一个醋意大发的家伙’鸣不平,“你收了她的玉佩。”
玉佩不比寻常香囊荷包之物,可随意丢弃,更何况这是紫衫少女母亲的遗物,她不肯收回,谢澜只好暂时保管一阵,等下次找机会再还。
他正欲解释,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把问题抛了回去,“将军也收了我的玉佩。”
萧明之下意识摸向腰间,记起因为要扮做侍卫,那块玉已经收起来了。他蜷了蜷指尖,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那是你讨好本将军的礼物。”
恶人格某种程度上代表着萧明之心底最深的**,主人格压抑的情绪,掩藏的心事,此时都借他的口说了出来,“你喜欢广陵散?”
“还好”,话题跳跃得太快,谢澜数秒后才反应过来。
当时他看出萧明之对周遭环境的抵触,便随口提了个能入耳的。
这算什么回答?
萧明之抿起唇角,不着痕迹暗示,“本将军也会。”
如果谢澜需要,他可以勉为其难地带他长长见识,好叫他以后别随便什么人都夸好听。
萧明之支着耳朵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复,转头一看,对方呼吸均匀,已然睡着了,“……”
仅剩的蜡烛烧至尽头,整间内室彻底黑了下来。分不清是谁先靠近了谁,那块特意留出的区域慢慢缩小,不一会儿就完全消失了。
熟悉的躯体贴过来的瞬间,谢澜便自发抱紧了他,一只手虚圈住手腕,像是要感知他的心跳。
谢澜无意识皱眉,总觉得自己仿佛抱住了一团炙热的火,他唰地睁眼,试了试萧明之额头的温度,果不其然发了高烧。
萧明之身体细微发着抖,喊他也没有反应,不消片刻里衣就被汗液浸湿了。
项荀提前预料到了这种状况,煎好的药还在厨房里温着,谢澜正要下床去取,猝不及防被攥住了手腕。
“别走……”萧明之嗓音沙哑,抓着他的力道却很大,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整个人如坠梦魇。
谢澜不敢再动,伸手取过床头放置的巾帕帮忙擦拭冷汗,塞好被角,隔着被子将人抱进怀里,防止见风着凉,“影卫。”
影一耳聪目明,察觉房内有异,就算谢澜不喊他也是要进来的。他一言不发的上前,看清帐幔后的两人亲密暧昧的姿态时,脸上又浮现出熟悉的憋闷表情,“你!”
将军怎么会抓着这不怀好意的家伙不撒手……
影卫身手倒是利索,就是一副不太机灵的样子,谢澜蹙了蹙眉,低声吩咐道,“将军发烧了,你去把厨房温着的药拿来。”
影一满怀心事离开,脚步略重,俨然把引以为傲的轻功喂到了狗肚子里去。
谢澜避开伤处扶起萧明之,放低身体让他枕着自己的肩膀,左手端碗,另一只缠着绷带的手蹭了蹭他的下巴,“将军,该吃药了。”
那碗药汁又黑又稠,闻着就不好喝,失去意识的萧明之耍起了小性子,“不喝……苦。”
谢澜顺着碗沿吹了两下,抵在他唇边,温声劝说,“良药苦口。”
萧明之闭紧嘴巴,不管旁边的人说了什么,就是不愿张口,“不……”
他面色苍白,脸颊却因高烧带着一点不正常的红晕,抗拒的样子难得显现出几分脆弱。
谢澜想了想,学着话本里常见的剧情轻哄道,“听话,等会买来蜜饯就不苦了。”
窗外,夜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动。影一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多余过,他低着头,实在看不惯屋里的氛围,眨眼间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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