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捕鱼风波

夏天的清晨，天明的很早。对于放暑假的孩子来说，具体的时间在脑海中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因为晓东前一天睡得早，所以睡到自然醒起床也不会太晚。

        起床后，晓东穿上奶奶在村里集上给他买的带有骑车小熊的无袖白色背心，深蓝色小短裤，蹬上黄色橡胶凉鞋便冲出了屋子。说起黄色的橡胶凉鞋，那几乎成了80年代末夏天孩子的标配，因为制鞋的橡胶太硬把晓东的左脚后跟都剌破了，因此，奶奶还在鞋剌脚的地方缠上了一圈白色医用防水胶带。

        此时的奶奶正在家里院子里的菜地里忙碌，跟自己每天丰富的玩闹生活不同，奶奶每天几乎一半的时间都跟菜地有关，晓东说不上这到底有什么意思，但这可能就是大人的生活吧。

        “饭做好了，洗洗脸再去吃。”奶奶看到晓东从屋里跑出来和蔼的对他说。

        晓东洗过脸后走到厨房看到桌子上用绿色的防蝇罩扣着一碗大米粥，几片裹了鸡蛋炸的馒头片，一盘自家腌的咸菜。饭吃到一半就听到门口传来招呼声伴着猥琐的笑：“驴，驴，快出来。”晓东知道是大雷过来叫他了，放下筷子就往外走。

        “奶奶我出去了啊”晓东边走边对奶奶说。

        “别出村，别下河，听到没有？”奶奶嘱咐道。

        “知道了！”此时的晓东早已看不见了身影。

        两人集合后，便一起去找半截儿，大雷还让半截儿在家里拿了个装鱼的桶。半截儿虽不情愿，但还是把家里平时浇地用的空油漆桶偷了出来。

        孟良河从北向南穿过城东村，河的源头是北面嘉山下的岗子水库，常年水流不断。村北的河水比较靠上游，河道比较窄，水深且急，河边分布着几个深水坑，大孩子们经常去坑里游泳、用鱼竿钓鱼，那里的鱼通常比较大，品种比较多。大雷的计划是到村南的河里捞鱼，村南的河水水面宽阔，水浅且流速慢，在这里捞鱼的收获无非就是些小鱼小虾，但这种乐趣由于小孩来说已经非常满足了。

        走了二十多分钟，小弟兄三人来到了村南的目的地，来到了他们经常下水的地方。这是一片河水开阔，水深及浅的地方。水下有片片斑驳的水草，但眼睛能看到的大部分河底还是铺满了黄色的细沙和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河岸上杂草丛生，有一种草当地人叫“湿巴蔓”上面长满了小刺，剌了行人的腿后又疼又痒。靠近河岸的地方还生长着蓬松的垂柳，高大的杨树。他们选择玩耍的地方平时很少有人来，所以非常安静，能听到的只是青蛙、水鸟、草里的小虫的叫声。

        当然这附近水域的小鱼也是很多的，随处可见成群的小鲫鱼，也就是被晓东他们称为“鲫瓜片儿”的小鱼，这种鱼在阳光照射下很好辨认，身体的鳞片会反射五颜六色的光。这种鱼大的有食指般大小，小的只有指甲盖一般大。捕到大鱼后可以拿回家炸了吃，小鱼就放到家里的水池养着玩。

        “板驴，你先拿石头垒个圈，半截儿我们俩去下边赶鱼。”做大哥的大雷开始发号施令。他所说的围个圈就是在河岸边用石头围个六平米见方的半圆，留个喇叭形的口子。

        垒好机关之后，三个人便到下游赶鱼。三人站成一排，每个人手里都拿一根木棍在河道里排成一排，一边慢慢地走一遍拿棍子敲水，吓唬鱼群，逼着他们往机关的喇叭口游。河水清澈，可以清楚的看到被赶的鱼群越聚越多最终大部分被赶进机关。

        “半截儿，快点把口堵上。”大雷兴奋的喊道。

        半截儿手忙脚乱的堵口子，脚一滑，狗吃屎一样趴在了水里。看到这一幕，晓东和大雷不厚道的笑了起来。半截儿爬起来之后反应了一会儿吓得哭了起来，“这回家要是让我妈看到我衣服都湿了，还不打死我啊”，说完半截儿跳到了岸上。

        “哭逑啊，哭。看吓得你那怂样，把衣服脱了晾一会就干了。”大雷开始安慰半截儿。

        半截儿在不远处的岸边找了块石头坐下，不说话了。

        虽然少了一个人，但捕鱼活动不能停止，大雷从衣兜里掏出了昨天弄到手的纱窗布，把纱窗的两头递给晓东，两个人在垒好的小水池里猫着腰捞了起来。今天收获虽然不少，但都是一些小鱼。

        捞完之后，两个人脱了衣服洗干净身上的泥沙，提着桶叫上半截儿走到了南边不远处的小石桥上。三个人各找了一块平坦的石板光着屁股躺下，晓东和大雷陪着半截儿晒衣服。

        躺了一会儿之后，晓东和半截儿发现大雷躺在石板上像蛆一样扭动，还不时翻个身。两人都觉得很纳闷。

        “大雷，你干嘛哩？”晓东不解的问道。

        “你们也试试，可舒服哩。”大雷回答。

        这时两个人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大雷平时很少洗澡，身上的死皮和泥垢结成了皴，这致使大雷在安静待着的时候身上发痒。在粗糙的石板上摩擦不仅可以解痒，还顺道把身上的老皴都蹭了下来。两人哈哈大笑，也效仿大雷的动作，蹭了起来，直到三人身上都蹭红了才停止。半截儿的衣服干的差不多了，三个人穿上衣服后，大雷因为没有捞到大雨有些不甘心，“咱们到村北的水坑里摸鱼吧，我听隔壁村狗蛋儿说，那边的鱼可大呢。”

        二人听到这个建议后犹豫了起来，毕竟那里水深危险，但又不敢提出异议，只好跟着大雷沿河往北走。

        “一会儿我下水摸，你们在岸边等着。要是看到我摸出来个卡拉ok话筒一样的东西你们就赶紧跑，不要回头，知道不？”在往北走的路上，大雷嘱咐道。

        “为啥啊？”半截儿问。

        “人们都说以前打仗的时候有人往坑里扔过很多手榴弹，但是谁也不知道具体扔到哪了”大雷装作镇定地回答。

        “我靠。”晓东和半截儿不约而同的惊出了声。

        “大雷，我肚子疼，得回家了。”晓东小声说道。

        “我也是，我妈让我早点回去。回去晚了还得挨打。”半截儿也打了退堂鼓。

        “你们俩真操蛋，滚吧滚吧，以后再也不跟你们玩了，把桶给我，我还得装大鱼呢”大雷从半截儿手中抢过了水桶。

        “你回去后可要还我啊，这桶是我偷出来的。”半截儿恳求道。

        “行了，别废话了”大雷有些不耐烦了。

        两人悻悻的往回走，“要是没有家长管我们就好了。”半截儿感叹道。

        “真的是，要是我们自己有个小房子就好了”晓东说，“不如我们自己建一座吧，就在咱们家门口的空地上，怎么样？”

        “好啊，建好只后我们可以在里面自己做饭、写作业、做游戏”半截儿兴奋的喊道。

        就这样，建造小屋的计划两个人敲定了下来，很快要做出行动。

        那天大雷以为在上游摸鱼搅混了水，引起了在下游洗衣服的妇女的不满，被骂了一顿之后独自一人失落的回了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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