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武院

沧海城。

        向阳站在武院的院墙外，还是那个简单的包袱，还是那身随意的男装，不同的是手里多了个白色的信封。

        看着低矮的院墙，向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闻名容国的武院？”

        只见武院院门大开，门两侧站着两个年轻男子，他们慵懒的靠在墙上，时不时还跟路人打个招呼，根本不像是站岗守卫的，而是专门来插科打诨偷懒的。

        向阳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来了什么少儿不宜的地方，而非学武圣地。

        向阳抬脚迟疑地向院门走去，耳边响起临别时与霍剑心的谈话内容。

        “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也劝了，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就不做这个恶人了。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若有困难之处再来高府寻我。”

        “一入仙道，一生修仙，不是你想退出就能退出的。这条路凶险异常，你随时有可能殒命，至那时，你我将永无再见之日。”

        “所以，你要记住，世间最难测乃人心。不要轻信于人，不可无防备之心，即使是救命恩人也不能交心，万事都要给自己留好退路，切记，切记。”

        “干什么的？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突来的声音将向阳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出，原来自己已经来到武院门口。

        向阳看着伸在自己身前，做着阻拦姿势的胳膊，未多言语，只是将手中的信封递到眼前的手上。

        “呵，又有关系户了，跟我来吧。”此人语气迫是不屑，也不管身后向阳是否跟上，只身往前走去。

        向阳也不计较，早在黑山城时，她就受过比这更差的待遇。

        向阳紧随其后，没时间看院内的环境，因前方的人步伐大且快，一不留神就会跟丢了，看此人刚才的神色，应该不会好心再回来找自己。

        之后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向阳见到负责武院杂务的执事——刘执事。刘执事递给向阳一套灰色衣服，不同于武院弟子服的黑色，灰色象征着杂役在武院的地位。

        “跟我来。”执事没有施舍给向阳一个眼神，低声吩咐后就径自前去，向阳不敢多言，低头跟上。

        几息后，执事停下了脚步，向阳知道目的地到了。

        那是一个很宽广的院子，没有门，只在出口处立了个简单的木牌，上书：练武场。

        刘执事一指练武场，“你要负责的地点就是这里，把武器放回武器架，保证场地平整，不耽误武院弟子第二天使用。练武场有东西两个，武院弟子用完后，第二天整理出来，不耽误隔天使用。”

        随后，刘执事带向阳熟悉了去食堂的路。

        最后是向阳未来几年的住所——离练武场不远的一个独立小院。院子是真的小，只有两间房，不过向阳自己住也足够，之后刘执事就离开了。

        向阳并未急于问出自己迫切想知道的问题，经过那次的遭遇，以及霍剑心的劝告后，内心多少变得有些沉稳。且等自己适应之后，再去慢慢打探。

        看着四周颇为陌生的环境，以及眼前简陋的房子，想到自己以后的生活，“呵，”向阳苦笑，“真简单，杂役就是杂役，以后就这三点一线了。”

        天已完全黑透，武院弟子皆已安睡，唯独一人拖着疲惫的双腿缓慢地走在练武场前的小路上。

        此人正是向阳。经过一天的辛苦劳作，准备回去休息，可是，就是练武场到独居小院这么短的路，向阳却有走不完的错觉。

        昨日，刘执事介绍的轻松，向阳想的也简单，以为只是日常打扫，还想着，结束后，去另一个练武场，见识一下所谓的武功。

        天色，还有，因一直打扫未来得及进餐，而一直咕咕叫的肚子就是证明，证明向阳的想法有多可笑。

        向阳也未曾想到，经过一天的训练，练武场会变成这么惨不忍睹的模样。向阳仅填补地上的坑洞就用了接近一天的功夫。

        向阳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任命的继续往前走。

        没办法，此时食堂肯定没人了，饭菜就更不用说了，只能早点回去休息，希望明天速度能快点，最起码不要饿肚子。

        实在不行，就只能趁他们哪天休息，自己出去备点干粮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想到自己囊中羞涩，无奈苦笑，还是回去洗洗睡了吧。

        回到住处躺在床上的向阳，尽管很饿，却还是抵不住周身的疲倦，沉沉睡去。

        第二天，向阳很早就被饿醒。由于此时食堂无人，向阳强忍饥饿，先去练武场收拾一下散乱的武器。

        到达练武场，眼前目不忍视的景象打破了向阳心中的幻想，今天不知会干到多晚。向阳认命的低头收拾起来，手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当食堂的钟声响起时，向阳丢下手里的东西，向食堂快速奔去。她实在是饿惨了，若不是自己意志坚定，恐怕早趴下了。

        食堂里，向阳端着自己的食物，走到一个角落坐下，就开始狼吞虎咽。

        向阳的饭量本身就不小，再加上昨天饿了一天，所以吃的快且多。周围的人都被她进餐的速度和数量惊到了，这是训练有多苦，才能如此饿啊！

        “老大，就是他。前天新来的杂役，要不要让他知道一下规矩？”突如其来的声音未让向阳的进餐有一丝停顿。

        向阳知道来人是谁，昨天担心不能准时完工，赶不及吃晚饭，本想带几个馒头，来不及去食堂时，好垫一下肚子。

        就是此人不许，说是院里的规矩。向阳再三解释，他也不松口。

        此时，他出现在这里绝无好事，向阳懒得搭理他。她可不会蠢到认为，昨天尚且针锋相对，今天就能笑脸相迎。

        向阳不得不停下吃饭的动作，因为眼前有只手，一直在桌子上敲打，大有自己不抬头，就一直敲下去的架势。

        向阳抬头看着眼前的三人，也不言语，等着他们道明来意。

        “新来的，知道规矩吗?”眼前开口之人明显是另两人的头儿，另两人唯其马首是瞻。

        向阳懒得废话，静等下文，“我知道你们杂役没什么钱，跟其他人一样，以后每月的例钱要孝敬我一半，否则后果自负。”说完就自以为很潇洒的离开了。

        向阳继续吃手里的食物，自始至终未言一句，“还孝敬，他们知道什么是孝敬吗？”

        向阳不以为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真道发月例那天再说，说不准他们早已忘了自己。

        来之前，向阳已向霍剑心好好了解过武院，向阳甚至已经计划好自己在武院的生活。可是想象太丰满，现实太骨感。

        每天的繁重工作把向阳榨得一丝精力都不剩，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得事情。

        就算向阳能勉强挤出点时间，也很难打入到他们中间去。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杂役，没有人会特意关注自己，即使自己主动，也无人回应，更不用说向他们打探消息了。

        起初，向阳内心焦灼不已，只为这么长时间，事情还毫无进展。心动神疲，每天的焦虑和疲倦把自己搞得一团糟。

        慢慢的平静下来后，倔脾气也上来了。她还不信了，若是自己连一个小小的院子都搞不定，又如何拜入落基门，怎么找上羽化门？

        就这样，每天跟自己较劲，一天进步一点点，日子总算没有原来的沉闷和难熬。

        随后还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那天让自己交一半月钱的人是刘执事的亲侄子。

        自己本打算不予理会，但是来日方长，为了避免不可预料的麻烦，暂时的妥协不失为最佳方法，一半的月钱换平静的生活，很划算，何况自己如今对金钱的需求很小。

        就这样，虽然一天一天过得很慢，却还是抵不住时间的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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