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修炼
珍药坊门前，向阳轻拍脸颊，深呼吸后，方才踏入门去。
“抓药还是问诊？”药童看见有人进来，起身主动问道。
向阳早已不习惯这样的热情，边望向四周边回道：“找人。”
这是一家不算小的医馆，靠墙摆放着大大的药架，抓药区、看诊区、休息去泾渭分明。可能是太早的原因，只有两三个人在抓药。
等向阳再次把目光放在眼前时，发现药童正以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没有说明找谁。
“找王才。”说着把手中的信封递给药童，然后自顾找位置坐下。
药童见她虽穿的旧，但是面无表情，淡然自在。即便对方找的是掌柜，他也没多说什么，径直去后院寻人。
没多久，从后堂走出一面带微笑的中年人，他来到向阳面前，“宋老还好吗？”
向阳起身道：“不是很好。”虽然不善言辞，但基本的人情世故向阳还是知道的。
王才示意向阳坐下，在接下来的交谈中，大部分时间都是王才说，向阳听。除非必要，她才做出回应。
宋老与王才的认识很普通，宋老救了王才一命，于是王才便欠宋老一个人情。
不管王才说的有多惊险，向阳始终很平淡，直到说起自己的事情时才会露出一丝认真。
王才看她一副拨一下动一下的样子，可以预见以后的日子有多无趣，于是不再啰嗦，摇摇头向后堂方向走去，向阳不以为意，紧随其后。
向阳就这样开始了充实而忙碌的日子，每天辨药，炮制，学习药理，另外还有清理练武场。
值得一提的是，她跟宋老的生活有所改善，出钱的人当然是知恩图报的王大夫，说是月钱。把药童小林惊得一愣一愣的，更不用说那些花钱来学习药理的学徒了。
向阳用一个月的时间掌握了基本的药理，能辨识一些常用的药材时，再次站到宋老的面前，要求修炼，宋老没有阻止。
去珍药坊的主要目的是让她记住脉络路线，其他的可以边修炼边学习。
“此功法是鸿蒙初始，由天道演变而成。自古都是五灵根，也就是现在所谓的废灵根。所以此功法也是针对废灵根的人。”
“每个人体内都有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合称十四正经。正常人的十二正经都是通的，只不过自身无法察觉而已。”
“凡人有此八脉，俱属阴神闭而不开，惟神仙以阳气冲开，故能得道。八脉者，先天之根，一气之祖。”向阳不懂这些，只能努力记住，以后再慢慢琢磨。
“所以，由后天武者进入先天是修炼者的第一个管卡，也是最重要的管卡。而你要做的就是感应天地元气，并引气入体，通过修炼来加强和升华十二正经。”说道这里，宋老的语气有点严肃。
宋老看向阳满脸疑问，知道讲再多她也不明白，直接递过去一个破损的小册子，“里面记载着心法口诀，你回去后熟悉一下，看能否感悟，明早过来，不懂得再问我。”
向阳接过册子转身就走，她现在就想修炼，立刻，马上。
“对了，你明天不用去清理练武场了，你现在已经不是杂役了。”向阳听闻宋老的话，没有任何言语，只略作停顿后就走了。
有些恩情只说一声谢谢，显得太苍白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修炼，不辜负对方的一片心意，将来有机会再报答。
回到住处，向阳就仔细阅读册子上的内容，然后照册子上陈述的内容盘坐于床上，双手相叠放于脐下，双目微闭，含光内视，眼观鼻，鼻观心，心观丹田。
意在排除杂念，欲念不除，则无法练气，此为入静。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人之心脏原有一管，上系与肺，下通丹田，乃是虚空一管，无中生有。
在胞胎时相通，下生后肺呼吸而逐渐迷塞。
所以首先要做的是通过吐纳之法，鼻呼鼻吸，一呼一吸，皆令出入丹田，息长呼短，尽量让元气长时间存于丹田，做到以心领气，以气随心，吸气时随意念下注丹田，呼气时以意念领出窍外，谓之心息相依。
虽然很好理解，看上去也很简单，可是直到向阳睡着了，也没有感觉到丹田的存在。
当向阳带着这样的疑惑再次站在宋老面前时，宋老一点也不奇怪，“这很正常，除非你从生下来就开始修炼。”
“要想短时间内达到气沉丹田，就需要借助外力，这是你的修行计划。”宋老手指桌上的纸张。
“上面有一些药草，你想办法弄到，实在买不起，就去黑龙山脉外围采集，妖兽平时不会在外围行动。”
向阳知道妖兽是多么可怖的存在，王大夫就是被宋老救于妖兽口下。不过向阳相信宋老不会骗自己。
黑龙山脉，向阳身背药篓，左手木棍，右手药铲，边小心前行，边四处搜索药草。
自从开始修炼，向阳每隔三天必上山一次，为每晚的药浴采集药草。
宋老拟定的修行计划简单粗暴，根本就是把向阳当男子。
向阳每天做很多体能训练，耗尽所有力气后，再平心静气的打坐。
至于药草的作用，向阳只要想到，身体就止不住颤抖。
明明就是再普通不过的药草，可是熬成药浴后的效果太恐怖了，向阳每次都痛得‘欲-仙-欲-死’，而且，还必须跑够一个小时辰后，再行沐浴，否则无效，简直生不如死。
虽然每株药草得来不易，但确实有效。向阳现在的丹田和十二正经自呈循环，成功进入下一阶段——炼肺期。
此阶段加了几味固本培元的草药，其中最难找的是人参，宋老拟定的计划书上特别注明必须是百年以上的人参。
想到计划书，向阳就想到计划书最后的那行小字：我这副残破的身体帮不上你什么忙，丫头，多加小心。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想到这些，向阳平时面无表情的脸也多了几分柔和。
‘今天又没有收获，时间不早了，还是早点回去吧，要是真碰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就麻烦了。’向阳顺着来时的路下山，远处黑龙山外围进去一点的灌木丛里，有一团很大的黑影，不时传出几声低吼，每次吼声传出，黑影前面的树叶、草丛就会歪向一边。
天擦黑时，向阳回到了武院。
可是，当她看到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等着的几人时，双拳紧紧握起。明明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却不能转身离开。
现在的向阳已经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是为了留在家里的宋老，经常外出的向阳却不能那么做。
向阳微垂着头向他们走去，在与他们擦肩而过时，张林一手抓住了她的药篓，“我们的向天才是不是忘了什么？还是练武练傻了？我们几个大活人站在这里没看见？”
自从张林知道自己去珍药坊开始，这样的情景每个月都会重复出现，她非常不甘，却也无计可施。
因为此次的黑龙山之行没有收获，向阳心情非常不好。幸好渐黑的天色很好的掩饰了她的愤怒。
向阳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试图安抚自己的内心的愤怒。
没有及时拿出月钱，张林的两个跟班潘明和吴伟上前把她的背篓扔在了地上。为避免他们做出更过分的事，向阳快速掏出怀里事先准备好的钱财递给张林。
潘明和吴伟是今年武院的新进成员，跟张林是一丘之貉，以欺负院内的弱势弟子为乐。
弱者，自己也属于弱者。
向阳强忍怒气，捡起药篓重新背在肩上，向着宋老院子走去。
张林打开钱袋子看了下，高兴地冲着向阳离去的方向喊道：“这还差不多，下个月的也给我留好了。”
吴伟上前谄笑道：“林哥，让他给我们送去多好，省得每个月来取。”
张林把钱袋子放入怀中，“小子，你就知足吧，有钱拿就不错了，小心把他逼急了，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事了。”
向阳看着亮着灯的小院，特意把自己整理一番，确定没问题之后才进去，“我回来了，今天感觉怎么样？”
宋老早就听到声音了，递给她一碗水，“好多了，早就告诉过你，我这腿已无大碍，你专心修炼就好，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向阳不理会宋老的唠叨，大口喝完碗里的水，蹲下身，挽起宋老的裤腿，给他按摩。
宋老的左腿干瘪呈紫黑色，明显是中毒且余毒未清的样子。
向阳不知所中何毒，知道按摩对宋老的腿有利时，特意向王大夫学习的按摩。
向阳每晚都会给宋老按摩，而宋老不管多晚也会给她留一盏灯，这已成为他们之间的默契。
“您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您有恩于王大夫，如果您去找他，他不会不管你。”也许是刚才钱财被抢得事使得向阳余愤难消，想到宋老的情况，下意识的就问出了口。
就在向阳以为宋老不会回答时，宋老略带睡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时间长了也会一样的，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救命之恩抵不过养育儿女、奉养终老的情意。除了亲人，没有人会始终待你数十年如一日而无怨无悔的。”
“我从十三岁进入武院后，就没有离开过，我早已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我没有亲人，除了这里也无处可去，再说以我现在这个样子，去哪里……”
向阳有点后悔，她不应提这个话题，看着宋老落寞的样子，自责不已。
按摩完准备回去时，宋老劝道：“坚持不住了，就回家吧，接下来的路比你想象的要难。”
向阳只是应道：“嗯。”却根本没有这个想法。
没有药浴，向阳只能打坐，运行功法修炼，虽然效果甚微，但也聊胜于无。
“最近宋老状态不好，必须找点好药材了，自己修炼也不能缺少药材，否则进度太慢。明天做准备，既然外围都搜遍了也没有，那就再深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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