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伤痛

不管何时何地，是喜是悲，是甜是苦，是笑是泪，深夜过后，艳阳依旧。

        漩涡旁，向阳四人腰间缠绳以待，妖九来后，预示着一天的磨难开始了。

        在进入漩涡之前，向阳分享自己昨日所得，“进去之后不要频繁挣扎，消耗过多的体力，尝试控制自己的身体，立在漩涡中。”

        经过昨日之事，三人对向阳的话语不再迟疑，几人点头后，纷纷跃入漩涡，迫不及待的尝试起来。

        “这么快就摸到门路，果真聪慧。”妖九已经习以为常，连日来，向阳带给她太多惊喜了。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向阳与岛上的‘人’逐渐熟悉起来。顺来不少好的灵材，自己只留一部分，用来炼制灵酒，大部分都加工后，还了回去，算是无偿炼丹。

        向阳根本不在意，有灵酒足以，独饮独酌亦成了向阳生活的一部分。

        就好比现在，霍云戴三人皆已睡去，向阳独自一人坐在洞口，伴着风雨声，一口一口的喝着葫芦中的灵酒。

        “明天吧，明天去为那个人疗伤，是时候离开这里了。”不知不觉间已在岛上近两年，练体也略有小成。

        甫一开始修炼，宋老就注重练体，出至迷失岛时，向阳练体已接近铁品。

        两年过去，向阳连跳两级，达到铜品，并无限接近宝品，应该可以给那个人疗伤了，事后就可离开此地了。

        手上的异动，让向阳哭笑不得，无奈道:“商量个事儿，今晚暂停一次，我明天要为那个人疗伤，要保持最佳状态。”

        “没得商量，你本来就是本大爷的食物，却总是浪费灵力，其他人有本大爷重要吗？”

        “两年来，灵材也没有弄来多少，我为了救你耗费那么大，你却如此吝啬，你对得起我吗……”幻灵术，怨念已久，细数向阳的各种“罪行”。

        “行行行，随你。”向阳颇为头疼的让步道，幻灵树在迷失岛上也憋坏了，向阳能感觉到，它怕漩涡中心的那个人。

        突然，洞内传出异响，  是云頔醒来了，幻灵树欲抽出枝条，向阳阻止道:“无妨。”

        日后相处总会发现的，又何必遮遮掩掩，日后发现难免尴尬，不如现在坦诚以对。

        “为何不休息？明天还要修炼。”云頔走过来，坐在向阳对面。

        看见向阳手里的酒葫芦，忍不住劝道:“少喝点吧。”朝夕相处之下，他也了解向阳的习惯。

        向阳轻轻摇晃手里的葫芦，笑道:“也是，酒入深喉，无以解愁，但是，有些习惯想要更改，并不容易。”

        向阳手上的异常，没有逃过云頔的双眼，他看着那刺眼的血红，欲言又止，不知是否应该问。

        向阳不甚在意的，举起手，大大方方道:“一个小可爱。”

        向阳不在乎，幻灵树更加不在乎，平时就一幅天大地大，他最大的样子，“你才小可爱，你全家都是小可爱，本大爷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呼风唤雨，上天入地……”

        “是是是，您老威武。”向阳没什么诚意的随口符合道。

        “气死本大爷了，我要把你吸成干尸！”幻灵树没什么力度的威胁道。

        “要不要为你鼓掌加油啊？”向阳以手拍打葫芦，敷衍道。

        “你个死小孩，气死本大爷啦！”幻灵树抓狂道。

        云頔被逗得哈哈大笑，以孩童般稚嫩的声音，骂一个成年人死小孩，如此反差，冲击力太大，霍戴二人亦嘴角勾起，显然是清醒的。

        云頔从未见过，如此轻松、惬意的向阳，从相识起，向阳始终绷着，他看着都觉得累。

        虽然现正与‘它’逗笑的向阳，依然面无表情，但是语气里透出来的轻松，却很明显。

        “对不起，黑龙山脉时没有救你，还有谢谢你，两次救命之恩，却无以为报。”说出来后，云頔感觉轻松多了

        轻松愉悦的气氛，容易让人降低心防，那些埋藏在心底，轻易不示于人前的话，便会轻松道出。

        “你救不了，我也只是迁怒，至于救你之事，不用谢，救不救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向阳客观的道。

        在那种情况下，云頔不但救不了自己，有可能还会把自己的命搭上。

        因为对方的修为太高，向阳一直知道，只是当时的自己太过无助，太过害怕，太过恐惧，就想找一个人，或一件事发泄出来。

        意料中的答案，相处久了，多少能知道对方的为人。

        “我能喝点吗？”云頔指着向阳手里的酒葫芦道。

        “咳咳，这么辣。”猝不及防之下，云頔被灵酒呛到了，他以为女孩子喝的东西，会绵柔、温和，却不想，向阳是个例外。

        “有没有兴趣听故事？”云頔被呛得眼眶泛红，嗓子微哑道。

        向阳无可厚非，她对独自一人，出现在黑龙山脉的云頔，好奇已久。

        “我家是灵武大陆上的一个中等家族，家族大了龌龊就多，我家也不例外。”

        云頔望着洞外的风雨，淡漠的语气，仿佛诉说他人的故事，于己无关。

        “我是一个私生子，我的出生，纯属意外，有点天赋，但那是针对普通人来说的，家族中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母亲，懦弱无能，父亲的无视，受族中兄弟姐妹欺负，修炼都是暗中进行，所以我扔下母亲逃了。”

        云頔低下头，略带哽咽道:“呵呵，竟然逃了，所以，我不能死，我不仅不能死，还要活得很好很好，让他们知道，他们错的有多彻底，我要风风光光的回去，我要成为母亲的依靠。”语气越来越铿锵有力。

        向阳轻拍其背，以示安慰，“会的，会有那一天的。”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不可碰触的伤疤，痛不痛，深不深，无人得知，因为其被厚厚的伪装包裹，深埋心底，不会轻易示于人前。

        “我明天有事情要处理，你带她们两个努力修炼，早日到达铁皮，准备出岛。”

        向阳，却不给他太多伤感的时间，想让别人仰望，就要忍受寂寞、孤独，勇往直前。

        今夜注定无眠。

        向阳没有出现，直到三人完成一天的训练，还是未见其踪影。

        等不到向阳的三人，只好先回山洞，却发现向阳趴在洞口处，昏迷不醒，面色发紫，双脚腐烂，发出一阵阵恶臭。

        三人惊呼着上前，将向阳安置在洞内，  众人不解，昨晚还说准备离岛，今天就成了这副样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以为，那日受罚之后就安全了，看来事实并非如此，一定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霍剑心望着惨不忍睹的向阳，一时没了主意，“现在怎么办？”

        三人一时相对无言，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什么？一直以来都是向阳把握节奏，引导众人。

        “谁都帮不了她，只能靠她自己。”稚嫩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众人却没有惊讶，昨晚霍戴二人，没有睡着，他们的谈话，她们听得一清二楚，所以知道幻灵树的存在。

        “若是你们有灵材，能加快她的恢复速度。”幻灵树想到一种可能。

        “我有。”三人纷纷拿出自己的收藏，摆在向阳手边，因幻灵树就在向阳手上。

        幻灵树脱离向阳的手指，扎根地上，缓缓的抽枝变大，伸出枝条缠上灵材，不消片刻，灵材化为灰烬，散落在地。

        幻灵树的枝条再次刺入向阳手臂，不为吸血，而是将灵力注入向阳经脉，“量太少，但聊胜于无，希望有用。”

        说话间，幻灵树再次幻化成戒指，穿在向阳手指上，洞内重归于平静。

        “把今天看到的，听见的，全部忘记！”云頔声色俱厉道。

        霍剑心与戴绿萝郑重的点点头。

        除了戴绿萝，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需要了解，只要知道，这是向阳，是为了她们出生入死的向阳就好。

        “你可以吸我的血帮她，拜托了。”云頔不知眼前是怎样的存在，但是自己束手无策，它却能帮助向阳，不管付出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救向阳。

        “我倒是想，这丫头不愿意，说别人的血脏，独占欲忒强，嗟嗟。”幻灵树无奈道。

        此时的巨洞深处，有两人同样在关注向阳的情况。

        漩涡中空无一人，玄衣男子同妖九一起，立在一面光幕前，上面赫然是向阳四人和幻灵树，他们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有人在窥视频。

        “古籍记载，幻灵树并非如此良善，所到之处，生灵涂炭，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平易近人了。”玄衣男子看着兀自刷耍宝的幻灵树，不解道。

        “也许并不是幻灵树的原因，而是人。”妖九看着，因向阳昏迷而焦急无措的三人。

        这才多久，之前连信任都无法交付的三人，现在却能为向阳做到如此地步，这就是人类的以心交心吗？

        玄衣男子赞同的点点头，“也许吧，东西拿到了？”

        “那丫头不设防，有何难。”妖九伸展开右手，里面赫然是一根发丝。

        “她伤愈后，放他们走吧。”玄衣男子吩咐完后，再次没入漩涡，重伤初愈，他在外面呆不了太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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