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三两往事

此后数天，余志飞便跟着钟九学习盖天玄极功和元遁六矩剑法。

        他原本还在挂念叶小月，可是一开始学习这两门神功后，便将所有的外事抛在了脑后，一门心思就钻在了修行中。

        因为得了那仙杏的帮助，余志飞修为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对于他的修行，可说是助益不小。

        二人越接触越觉得投缘，于是撮土八拜，结成了异姓的兄弟。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的用心，如此这般，不觉一周过去了。余志飞的盖天玄极功和元遁六矩剑都渐入门殿。

        一天傍晚，余志飞在帐中打坐用功，结束出来欲寻钟九讨论，却笑了一圈也未寻见，最后问了小萝卜头，才知他是去了忘忧崖边。

        余志飞于是从小萝卜头哪里骗了两瓶百花酒，径上忘忧崖去找他。

        才至崖角，远远的便望见钟九依石坐在崖边上，背影在晚风中显得是那样的孤独寂寞。

        他好似有什么心事，以至于余志飞走近了都没有觉。

        余志飞来到他旁边坐下，他才反应过来，对余志飞勉强露出个微笑道:“贤弟，你怎么来了。“

        余志飞笑道:大哥在想什么心事呢，想的这样样入迷。

        钟九苦笑了下，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能说出口，只是出了长长的一句叹息。

        余志飞见状，拿酒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你有故事我有酒，咱们故事就酒，一醉方休可好？“

        钟九接过余志飞递过来的酒道:“兄弟你不嫌哥哥啰嗦的话，哥哥我就给你讲个故事吧。“

        余志飞同他碰了个杯道:“那感情好，小弟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钟馗呆了一瞬，忽然神色一伤，尔后娓娓道来:“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只怕说出来，惹得飞兄弟笑话。“他顿了片刻，眼神仿佛是掉进了漫长的回忆长河中。

        余志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唯恐打断了他的回忆。

        终于，过了一分钟，他才再度开口:“那一年，我二十岁，也还算得上翩翩年少。我们“墨宗“有个规矩，临毕业前都要接受一道测验，测验过了才能拿到“游侠令“，正式成为墨宗游侠。那测验便是“猎兽“。

        “猎兽？“

        “嗯。每一届毕业生，均有三个月的期限，出门猎兽。所选对象，必须是那等穷凶极恶，危害人间的畜牲。最后会以谁杀的兽最多、最凶，最恶，来远出当届的“侠“。

        我那时年少气盛，最爱争强好斗，有心要夺那侠的称号，便把我的目标远定了“大荒书“上排名第十的太古洪兽。

        “太古洪兽？“

        太古时节，九州大地上洪水滔天，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先是禹皇之父奉命治水，苦劳多年，却没有丝毫进展。

        到后来禹皇接手，偶然觉这场淹及九州的洪水，竟是九只洪兽作出来的孽。

        禹皇上报舜帝，舜帝立刻派来千军万马，要俘灭洪兽，结果却全成了洪兽的点心。

        禹皇正无计可施之时，不想在龙关山中偶遇伏羲大皇，赐他“度天简“。禹皇借着度天简的神力，降服了洪兽，治理了水灾。

        “既然洪兽都被降服了，那怎会还有？“

        钟九摇摇头道:那时禹皇的确是消灭了九只洪兽，却未觉其中一只母兽早已怀孕，其死后不久居然生下一只幼兽。

        等到再被现时，幼兽已经成形。无奈度天简因为连杀九只洪兽而损坏，再无能力击杀这只幼兽。

        禹皇最后无奈，只得将其流放北荒。

        而我亦不顾大家的阻劝，踏上了去北荒猎杀洪兽的路程。

        我凭着一腔的热血，又自视甚高，以为凭自己的一身修为，必定能够斩杀洪兽，拿到侠的称谓。

        然而，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年轻，太天真。古语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那时的我，不但不知彼，甚至连已都没能看清，结果自然可以想见。

        我与那洪兽大战了七天七夜，最终以我重伤败退而收尾。

        我拼尽全力，方才逃出北荒，最后重伤不支，倒在了一个离北荒不远的小位面的小城里。那城叫作洛城，我就是在哪里遇到了她。

        那天，洛城的雨好大。

        我瘫痪在洛城的街上，任由暴雨冲刷着我的肉体。伤口不停的流着血，我的元气也随之渐渐流逝。

        我以为我要死了，闭着眼，静待死亡的降临。洛城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人肯为我停留片刻。

        就在这时，她出现了。

        我永远也忘不了她那天的模样。打着一把花伞，身穿一条大红色的连衣裙，他她是那样的美，那样的明亮，便好似天上的白月光。

        老弟，说出来你可能会笑话我，哥哥我从那时便喜欢上她了。

        她蹲下来，对我说:“别担心，你会好起来的。“说完就将一粒药丸送进了我的嘴里。

        我毫不犹豫的就吞了下去，尝出味来，才觉那是“板蓝根丸“。

        不一会，一股热气上来，我便晕了过去。后来的时光，我时梦时醒。眼前一只有个红色的人影在晃悠。

        终于我醒了过来，睁看眼，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她。我以为我还在做梦，用力的拍了下自己的脸，疼痛告诉我，面前的她是真实存在的。

        她见了我的幼稚行为，噗呲一下，道:“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你已经睡了十天十夜了。“

        她一笑起来，整个世界都下起了玫瑰花。她本来已经很美，再笑起来，简直要勾走我的魂魄了。

        我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她，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其中的爱慕之意。

        她害羞的转过头，给我送上来一碗粥，道:“你大伤初愈，少少喝点粥吧。“

        我觉察到了我的失态，尴尬的一笑，接过碗来。实在是太饿了，便狼吞虎咽的吃了。

        她噗嗤一笑，道:“看你吃东西的模样，伤势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我这时才想起来问她的名字，道:“蒙姑娘，还未请教芳名？“

        “你就叫我红姑吧。“她含笑回答。

        “多谢红姑姑娘救命之恩。“

        “在下钟九。“

        “钟兄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她收了碗，就要离去

        也不知怎的，我很想同她多聊聊，可是又苦无接口留下她，无奈只得任由她离去。独自躺在床上，却哪里睡得着，翻来覆去，脑中尽是她的音容笑貌。

        余志飞插口笑道:“大哥，你怕是恋爱了吧。“

        钟九苦笑道:“贤弟啊，古今中外，多少英雄尚且难过美人关，又何况你大哥我一届俗夫。“

        我勉强躺到黄昏时分，实在是躺不住了，便寻思下地走走，顺便也看看这是个什么所在。于是起床下地。

        推开房门一望，乃是一座花园，对门就是一个池塘，其时正当盛夏，几朵荷花开的十分娇艳。虽然少些，也可堪玩赏。

        荷塘对面，是一片竹林，忽听林中传来一阵低泣之声，我因好奇，便走了过去。林内有一个八角凉亭，亭中正有一人在哪里依栏哭泣。

        我定睛一瞧，不是那姑娘还有谁。

        我走上前，问道:“姑娘，你怎么啦，是有什么伤心事吗。“

        那姑娘一见我来，忽然露出一个惶恐的神色道:“公子，你怎么来了。“

        “我不过感怀身世，不觉落泪而已，倒叫公子见笑了。“

        我见她哭得那样梨花带雨，心头一热，猛脱口而出道:“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话到口边，才觉孟浪，人家和我不过萍水相逢，无亲又无故，如何肯对你吐露心事。正觉尴尬，欲逃无路时，姑娘却答应了。

        红姑道:“红姑正愁无人倾诉，钟兄不嫌唠叨的话，红姑愿意分享。“

        我听她答应，方松了口气，笑道:“红姑请说。“

        “我爹生前有一个死对头，那人法术十分了得，亏得我父技高一筹，方能压得住他，不敢上门寻仇。“

        而今我父已逝，人家欺我孤女无力，终于又找上门来报仇了。我因为想起亡父，勾动心事，所以哭起来，倒被公子撞到了。“

        说到此处，她似乎猛想起什么似的，忙对我道:“对了，钟兄，明日傍晚后，你无论听到什么响声，都不要出房间，那对头虽然厉害，但是不至于滥杀无辜，你同他无冤无仇，他是不会为难你的。“

        “只求……只求我死后，钟兄能帮我找个干净的地方葬了，不至曝尸荒野。“

        我听得心中热血沸腾，想到人死仇消。再有多大的仇恨，人都死了，你还这么紧咬不放的，这不是欺负人吗。

        当下就拍栏杆喝道:“红姑放心，我钟九虽然法力卑微，但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便要助你同敌那对头。“

        红姑红着眼睛道:“钟兄，你大可不必跟我淌这趟浑水。我看你伤势也恢复的比不多了，你还是趁早离开吧。不要……不要为了我，枉丢了性命。“

        我朗声笑道:“男儿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锄强扶弱，本就是我辈的信仰，又谈何拖累不拖累。“

        可是……。

        “不要可是了，红姑娘，我的命是你救的，就是为你丢了性命，那也是我心甘情愿。“

        也许是我的这番话太过直白，她突然红了脸，以蚊呐般的声音道:“那就谢谢钟大哥了。“

        我也感觉到了这暧昧的气氛，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聊下去，两人就这样无声的坐在凉亭里，彼此可听到对方心跳的加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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