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金川门之变

公元一四零二年

        京师应天府

        “禀告皇上......皇上......李景隆，他......开城门投降了，”一个小太监不顾侍卫阻拦，磕磕绊绊的冲进皇帝的书房里，跪在地上磕着头一边急呼一边大哭。“啊！”朱允炆尖叫一声站起身来，拔出桌旁御剑嗖的一剑把精美的桌案劈成两半。“朕.....朕失德矣！”

        “李景隆那厮实在有负皇上所望，见着燕王的车架就.......就投降了。皇上.......您还是快离开吧，京师已经守不住了！”那小太监说完立马跑了，朱允炆心中暗叹一句往殿外看去，南京城中已经燃起了大火，全城都是马嘶人叫喊的声音。乱了，全乱了。

        这时朱允炆脑海里回想起爷爷临终前交待他的话，一遍一遍的循环往复。“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当时他脑袋一热举起剑就想往脖子上一抹。剑刚架在他脖子上就出现一条红线，血液微微渗了出来，疼痛和心中的纠结让他的瞳孔不断放大。

        死多么简单啊，拿剑一抹的毫不费劲的事。可是江山社稷呢，后妃子女呢，后世的史书又会如何评价他？

        他的手攥紧了剑柄，因为过于用力还在颤抖，他大口的呼气。跑！他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只要人活下来了，以他的正统性号召天下勤王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朱允炆提剑冲出殿门，又觉得自己身上的明黄色常服太显眼。随即他在逃跑的路旁捡起了平民溃散时抛弃的衣物，脱下了皇帝的常服就往身上套。抛下了御剑，拿起一把短剑还往脸上抹了一把灰。这是他第一次穿上平民百姓的衣物，粗糙的质感略微让他感觉到皮肤发痒。

        没办法了，朱允炆提着一口气就往宫门外跑，此时他就像是一个战败溃散而丢弃甲兵的士兵又或者逃难的平民。他逆着战火朝反方向的城门奔去，尽量和逃难的百姓们一起沿着大街小巷逃窜。

        可惜运气不好，没过几条街道，朱允炆便觉得眼皮一直在跳，结果后面真有两个骑手追了过来。“没想到燕王的斥候这么快就推进到城池深处了。”朱允炆心想，“这下可有得麻烦了。”斥候飞速的穿过街道，眼神扫过逃难的平民，遇见让他们起疑的人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就是当场砍杀。

        他握紧了怀里的短剑，一见大事不妙就准备立即动手，即使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杀过人，但他还是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躬着身子快速的迈起小碎步，竭尽所能的让自己看起来不是很显眼。那两骑从他身边飞速略过，朱允炆甚至能听到战马的响鼻声。

        “好险，好险。”正当他准备松口气的时候，有一人突然转过马头向他这边过来，为什么能这么肯定，因为朱允炆都能感受到他目光盯着的压迫感。骑手高高抬起手中的弯刀，随着战马的颠簸自己的身子也在律动，作势就准备劈砍下来。

        朱允炆深呼一口气，在这几秒钟他想了很多。他脑海里想起了刘邦入关灭秦、想起了李世民平定刘武周、想起了赵匡胤袭占荆湖以及他爷爷在彭泽湖和陈逆大战的丰功伟绩。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十步，朱允炆已经能看到骑手狰狞可憎的面容，呼啸一声，骑手用力向下劈砍，带来的劲风让他觉得压力。战马推进的速度太快，骑手劈砍的速度太快，换做是平时他肯定已经成了刀下亡魂了。

        仿佛有神助一般，朱允炆几乎是下意识的侧身一闪堪堪避过了弯刀的锋芒。“好险！好险！”就在战马贴近他身边，骑手探下身子准备第二次穿刺的时候，他掏出怀中的短剑一剑直戳骑手的护心镜，力气之大，几乎将整个护心镜捅破。他拔出短剑鲜血立马洒满他半个身体，定睛一看只见骑手胸前一个模糊的血洞，这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十分恶心想吐，但身体还是下意识顺势扯下被击中要害的骑手，夺了骑手的弯刀，一跃就已经骑在了马背上。

        朱允炆虽然在长辈的督促下骑过马，但他发誓从来没有这么烈的骑过战马。他踩在马镫上，扯着缰绳将马掉头，一夹马腹，战马嘶吼一声就朝前奔去。前一个骑手见队友被人刺于马下心中恼怒，也勒马向朱允炆冲过来。

        “喝啊！”无师自通的，朱允炆运着腹部丹田的气如狂狮般吼道，右手中提起弯刀朝向另外一名骑手飞奔过去。他身体成弓状想要减缓马背上的颠簸，左手持着短剑奋力向骑手面部掷去，那名骑手身子一歪躲过短剑的掷击。就在着电光火石之间，随着骑手的率先躲避朱允炆已经掌握了主动，战马三步两步驶到骑手面前。

        骑手露出惊愕的表情，没想到看起来年龄不大的朱允炆有如此一手，慌忙之间调整握刀姿势想要挡住他的进攻。两骑相错而过，发出一阵金铁相交之声，等朱允炆纵马驶过，那名骑手的上半身已经残缺不全。

        朱允炆此时像杀红了眼，亢奋的力大无穷，也就不管是否有敌人的追杀，毫不隐蔽的向南边的正阳门冲去。他在马上侧过头去，望着城市内滚滚的浓烟，悲从中来，他堂堂大明天子居然落到如此丧家之犬地步。

        路途中朱允炆也遇到了几只斥候小队，毫无疑问的被他所格杀，好不容易到达了正阳门，这里的守卫已经荡然无存了。单骑驶过往日繁华的正阳门，即使心中千万种感叹也只能化为一声叹息，“也许去了杭州搬救兵之后还是能再次收复京师的吧”，朱允炆心想。

        秦淮河

        战马狂奔至秦淮河已经有点疲劳，正好加上喊杀声的减弱，朱允炆渡了秦淮河之后就准备饮马休息一会。这不下马不要紧，一下马之前杀人见血的恶心、骑马的颠簸一下子让他呕吐出来，几乎是让他重新拾掇心肺肠子的感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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