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博弈
丁德亮冷笑一声，“难为你还记得思丽，我是替她来惩罚你的。”
说着，丁德亮从西装外套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毫不犹豫的刺向李老板。
李老板正思索间，没注意丁德亮的动作，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刀尖已经在眼前了。
还好顾邵宁眼疾手快，猛的把李老板往后一拉，刀尖刺入他的身体大约只有半厘米左右，往外汩汩的流出鲜血，李老板捂着肚子，面色发白。
丁德亮又向疯了的一样冲上去，可是他身后的警探早有警觉，牢牢的把他控制住。
眼见杀人无望，丁德亮有些绝望的怒吼，“青妙，建元，快上去把他杀了。”
愣住的胡青妙和章建元这才回过神来，胡青妙咬咬牙，从头上拔下一只簪子，猛地站起来，往李老板身边冲过去。
陆言希早就料到胡青妙会有此举，早就在提防着她，看见她一有异动，立即就拦住了她。
章建元身边也围着不少警探，即使手里有凶器，还是近不了丁德元的身。
宋静和则是素来胆小，在周围都是巡捕房警探的情况下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眼见杀掉李老板无望，丁德元，胡青妙，章建元三人面上都浮现出了绝望，胡青妙更是不住的哭喊。
“你们为什么要拦我，我要给我妹妹报仇，杀了他这个无恶不作的坏人，你们巡捕房不是自诩有案必破吗？十年前绑架案的凶手现在就在你们面前，你们为什么不抓住她？”
悲哀的哭号传入到了在场的每个人心中，每个人似乎都身临十年前的绑架案，深深的体会到了一个姐姐的悲伤。
陆言希心中也是不忍，蹲下身来，柔声安慰，“我理解你作为一个姐姐看到妹妹被杀的心情的可是法律存在的意义就是惩治恶人，靠自己的报复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你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查思丽的绑架案吗？”
“没有用的饿，根本就没有用，要是巡捕房有用他们俩十年以前就该为我妹妹偿命了，我也不至于等到今天。”胡青妙泪流不止。
“你相信我，一定有用，我们已经从宁津调了十年前思丽绑架案的案卷，这次一定不会让他再跑掉了。”陆言希看着胡青妙的眼睛坚定的说。
“那好吧，那我就再信你一次。”胡青妙不再挣扎，小声的啜泣着。
陆言希扶着胡青妙出去了，巡捕房的警探也放开了章建元和丁德亮，二人脸上流露着颓废。
丁德亮把手伸进兜里，想要摸索着什么，周围的警探立刻警觉起来，准备着把枪拿在手里。
顾邵宁一摆手，意思是不必紧张，警探这才把枪收起来，但仍旧戒备的盯着丁德亮。
丁德亮从兜里摸索出香烟，抽出一根，但是手哆哆嗦嗦的怎么也打不出火来。
顾邵宁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他手里拿过打火机，为他点上烟，“想不想去巡捕房看看丁德亮是怎么认罪的，也算给思丽的在天之灵一个交代。”
丁德亮猛吸一口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差一点我就能杀掉他了，不过捅了他一刀，让他受点苦，我也不算亏，现在人交给你了，希望你们不会让我们失望。”
“这是自然，我们一定会秉公审判，绝不会让他再逃脱法律的制裁。”
“但愿如此”，丁德亮把刀扔在地上，在西装上擦了擦沾满鲜血的手。
说完，拍了拍章建元，又牵起已经吓呆了的宋静和的手，冲着顾邵宁说道：“探长大人，带路吧。”
时间不算太晚，家家户户冒出袅袅的炊烟，街边还有摆摊叫卖的小商小贩。
车上，顾邵宁就坐在丁德亮身边，突然问道：“饿不饿，需要买点东西给你们吃吗？”
丁德亮微微一笑，“想当年，思丽最爱吃我包的馄饨了，别看她年纪不大，但是我包的馄饨她却可以一顿吃两大碗，吃完了还嚷嚷着要，孙老板怕小孩子吃多了不消化，总不让她吃，她就撅着嘴不高兴，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心软了，又偷偷塞给她几个。”
“当时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吃着我包的馄饨，这场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虽然脸上笑着，但是顾邵宁清楚的看到了丁德亮眼里的泪水，亮晶晶的。
“你去陆家当铺对面的馄饨摊上买几份馄饨回来。”顾邵宁吩咐周慕白道。
周慕白也没多问，领命而去。
顾邵宁对丁德元还是有一丝提防，所以陆言希开车，顾邵宁依旧坐在丁德元旁边。
看见丁德元盯着窗外沉默不语，顾邵宁突然问道：“胡青妙，章建元，宋静和，还有你，都参与了杀害宁老板吗？”
丁德元刚想说话，顾邵宁又补上一句，“事到如今，狡辩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我想听真话。”
“我们四个都参与了。”
“现在可以讲讲作案的过程吗？”
“他交代完之后我再讲可以吗？”
“自然可以。”这也不是什么非分要求，顾邵宁自然答应。
因为在路上耽搁了一段时间，巡捕房的其它车已经到了，顾邵宁和陆言希的车最后才到。
“李老板呢？”顾邵宁环顾四周，没见到李老板。
“刚才我们已经带他去医院包扎了，医生说伤口不深，也没感染，休养几天就好了，可是他以来就装作半死不活的样子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小李说道。
顾邵宁皱了皱眉，心里对李老板的厌恶更是溢于言表，“把他拎到审讯室里去，再把宁津传过来的资料都拿过去。”
“得勒。”小李忙不迭的过去，他对这个道貌岸然的老板也没有好印象。
周慕白也拎着几份热腾腾的馄饨回来了，“宁哥，这怎么办？”
“放到那个台子上”顾邵宁指了指审讯室门口。
巡捕房新建了一个审讯室，审讯室的窗口经过了改造，透过大玻璃窗口。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里面的情况。
“宁哥，这不符合啊，只有巡捕房内部的人才可以旁听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听我的，再去搬几张椅子过来。”
周慕白一直都是唯命是从的，依言去搬了凳子。
宋静和看起来只是个局外人，也被丈夫刚才的行为吓得不轻，陆言希就先带她到办公室休息了，顺便也给她拿了一份馄饨。
周慕白给三人端上了馄饨，胡青妙，章建元一齐看向丁德元，不知他是何意。
“吃吧”丁德元招呼道，率先坐下，“这是我托探长大人买的馄饨，我记得你们那时候都爱吃我包的馄饨，这个虽然不是一个味道，但是闻起来也不错。”
“我记得思丽也爱吃。”胡青妙小声说道。
丁德元嗯了一声，默默的吃起了馄饨。
审讯室内，顾邵宁一边快速翻看着宁津传过来的资料，一边皱着眉头问道：“知道你自己犯了什么事呢？”
李老板正瘫在椅子上，面对顾邵宁的盘问，他眼睛也不抬，“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事，你们这样毫无理由的抓一个正派商人，人，而不去抓那些杀人凶手，是会引起民愤的？”
“杀人凶手？”顾邵宁冷笑道，“怕是杀人凶手是你吧，引起民愤的也是你吧。”
“你是说十年前的绑架案吧，这是个误会，不是后来都证实了吗？我也被释放了。”
“误会？怕不是这样吧，我看了绑架案十年前的调查情况，证据明显，人证物证一样都不少，可是你们两个绑匪为什么会被无罪释放，这里面的猫腻不用我说吧。”顾邵宁紧紧的盯着李老板。
李老板被看的有些发毛，哆哆嗦嗦的说道：“你就是在信口雌黄，污蔑好人。”
顾邵宁从一堆资料里抽出一张报纸，李老板一下子就看到了上面的一行大字。
“宁津巡捕房督察家中失火，家中黄金数量惊人。”
“当年的宁津巡捕房探长如今已经荣升督察了，前几天他的家中失火，却偶然被记者拍到并且大肆宣扬，他家里存的黄金这才曝光于世，他把这些黄金的来源都交代了，其中的一部分就是你十年前送给他的，只不过他在黑市兑换成了黄金。”
李老板一下子就颓废了下去，低着头不说话。
顾邵宁猛地站起来，扔了一张照片在李老板身前的桌子上，“你好好看看，这是谁？”
照片上的女孩大约七八岁，穿一身碎花裙子，梳着麻花辫，笑得很灿烂。
胡青妙注意到了这张照片，喃喃自语道：“这是思丽的照片，我记得她最喜欢这件裙子。”
李老板看到这张照片的一刹那瞪大了眼睛，“这是思丽？”
“这就是思丽，十年前被你绑架并残忍杀害的那个小女孩，十年了，你对她没有一点点的愧疚吗？她在最美好的年纪被你杀害并抛尸闹市，你的良心就没有一点点不安吗？”
“现在你也有了女儿，要是你的女儿被这样的对待，你作为一个父亲，你会怎么做？”
失去了背后饿靠山，当年的同伙也死了，李老板的心理防线近乎崩溃，毫无保留的讲出了当年的事情经过。
尽管早已猜到了当年发生的种种事情，凶手亲口讲出来仍然给丁德元三人带来很大的触动，三人盯着审讯室，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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