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林长楚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就是各种夸赞，早就习以为常。
但是，沈慕堇的一句话，却让他心血沸腾。
心脏仿佛咕噜咕噜往外冒甜浆一样。
沈慕堇没注意他快要扯到耳边的嘴角，在储物戒指中寻到了丹药后，便拿了出来递给他。
“疗伤用的。”
林长楚二话没说就咽了下去，瞬间感觉自己神清气爽，哪哪都不疼了，甚至还能再舞个剑。
他刻意压制了一下快要溢出来的喜悦，冷静又自持地低声问道，“你方才说的反噬是什么？”
听到他这话，周围几个人瞬间都竖起了耳朵。
沈慕堇顺手布置了个隔音灵术，开口说道，“这人的通灵镯有问题，应当是被人改造过，有几分攻击之用。”
林长楚一听这话更精神了，“所以，他最后那一招……”
“对，”沈慕堇看向他，点了点头，“并非是他的真实实力，不过是借助外力的结果。”
齐景玉一听这话，立刻嗅到了阴谋的存在，“没想到还能在通灵镯上动手脚，应该是木家特意为秘境试炼准备的吧，故意把规定之外的灵器隐藏在通灵镯中。通灵镯这东西多精细，要是真想给他预备攻击灵器，有改造通灵镯的功夫，三四个地阶灵器都能做出来了。”
“哎，”齐景玉一挑眉，看向林长楚，“说不定这东西就是专门为了对付你弄的。”
沈慕堇不置可否，但心里是有些赞同齐景玉的说法。
“不过如此看来，木青雉也太没用了些，”霍清缨略带嘲讽地说道，“精心准备的大杀器，竟然反噬其主，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根基不稳的缘故。”
沈慕堇把视线投向了白仪瑢那边，没再解释。
木青雉倒下压根不是承受不了高阶灵器导致的反噬，好歹是世家出身天赋也不错，再怎么愚蠢自大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纯粹是沈慕堇看不惯这人胜之不武，才出手毁了他通灵镯内嵌套的多层符咒法阵。
顺便，敲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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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十人继续按照原定的路线前进。
秘境试炼很容易拉近人与人的距离，特别是当团体中有那么几个八面玲珑、处事得体的人时。
齐景玉观察了一上午，终于确定了一个被他忽略的事实。
他戳了戳白仪瑢的胳膊，小声问道，“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楚哥老是往那边凑啊。”
白仪瑢闻言看了眼一本正经地走在容洛宁身边的林长楚。
语气中带着点无奈和生无可恋，“不是你的错觉，他不但一直围着人家转，还特意走得那么……”
白仪瑢又看了眼林长楚，“风骚中带着端庄。”
叶致珽默默地从后方走了过来，搂住齐景玉的肩膀，调侃道，“不错啊你，我还在想你这眼睛什么时候能看见这光明的世界呢。”
“滚蛋，”齐景玉用胳膊肘顶了一下他，“你才是瞎子，本少爷的眼睛好得很。”
白仪瑢隐隐带着笑意，“你看，他这个样子想不想随时随地开屏的五彩雀鸟。”
“胡说！”齐景玉低声反驳道，“他们姓林的都是又狼又狗，他这个样子明明是一只不断摇尾巴的狗崽子。”
“哎，你们还记得林家后山养的那群玄狼犬吗，它们的灵兽崽崽就是会黏着人摇尾巴。”
“长大了就不行了，”叶致珽一脸可惜，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回想了一下摸毛茸茸的幼崽时的手感，“越来越凶，别说摇尾巴了，不咬人就算不错的了。”
林长楚浑然不知自己被人编排着，他在琢磨一件事。
按理来讲，沈慕堇也算救过他两次，那他给救命恩人打打伞，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她应该不会拒绝吧。
虽然刚开始她对他冷冷淡淡的，但这两天明显态度有缓和，还对他笑了好几次。
再说了，她不是喜欢他吗，那他献献殷勤总是应该的吧。
也算是帮穆琦学长分担一下。
林长楚给自己的冲动念头找了无数理由，下意识回避了最可能的那个选项。
在他的认知中，沈慕堇是清冷如玉隔云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他只是想远远地望着她。
并不是喜欢她。
林长楚终于磨蹭到了沈慕堇身旁。
沈慕堇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了视线，仿佛只是无意间瞥向一边。
她在等，等着看林长楚到底有什么事情。
能让他纠结意乱至此。
林长楚离得她不远，所以她隐隐感受到了他身边围绕的、与他共振的灵气有些跌宕起伏。
她实在好奇，便用法则试探了一下，发现他此时的心境果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自如。
他应当是被一个难题给困住了，所以才如此百般思索、心绪纷乱。
如果、如果他愿意说出来的话，或许她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解答一下。
沈慕堇如此想着。
“穆学长昨晚守夜辛苦了，”林长楚笑得明亮灿烂，“不然我来打伞吧，你休息休息。”
原本昨晚上是林长楚跟沈慕堇一起值夜，但因为休息前的比试插曲，所以让林长楚好好睡了一个晚上，穆琦替了他守着。
沈慕堇默了一瞬，她感受到林长楚在说完之后，那种凝滞纠结的波动便归于消弭，取而代之的是上下跳跃不定的忐忑之感。
她不常用法则去探查“人”的情感波动，也尽量避免自己的情绪起伏。
所以，她着实难以想象，解决林长楚“难题”的是，他提出了来给她打伞的要求。
但这前后的衔接如此顺畅，又让她不得不信。
她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她想看看林长楚后面还有什么打算。
此时的沈慕堇就像一只突然被稀奇毛球吸引住的灵猫，随着毛球一蹦一跳，她的眼睛也一直黏在上面，会伸出爪子来努力抓住。
她会一直喜欢这个毛球，直到吸引力不再，她腻烦的那一刻。
“那便多谢林公子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穆琦也乐得送人情，他不知道这俩人分别是个什么心思。
但听小师姐的话总是没错的。
林长楚如愿以偿地站到了想要的地方。
得陇便会望蜀。
他最初只是觉得穆琦不如他赏心悦目，所以想离她近一些。
现在真的到了她身边，他又开始绞尽脑汁找话题。
想让两个人的相处，足够舒服默契。
向来能在人堆中谈笑风生的人，此时却有些束手束脚，生怕起的话头不对反而惹人厌烦，弄巧成拙。
他又陷入了纠结，沈慕堇想着，不知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他的情绪变化也太……
丰富了吧。
两人骤然陷入一种难言的沉默气氛中。
沈慕堇习惯了少言安静，并不把这当回事。
林长楚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焦躁，手心都有些出汗，他这才发现自己同沈慕堇之间，好像没什么共同语言。
两人从前的交际并不多，一起的经历更是近乎于无。
他总不能说他几年前被一个穿红裙穿得特漂亮的小姑娘给救过，但他受惊太过记不清救命恩人的脸了，到了祈安之后，偶有一次做噩梦，又梦见那次的场景。
这次的梦里，那个红裙乌发的少女，清晰地露出了她的脸。
一张美得惊心动魄，娇艳明丽无一处不精致的脸，与沈慕堇长得一模一样。
他要是聊这个，叶致珽跟齐景玉肯定会格外感兴趣，三人能就着这件旧事聊个昏天黑地。
但对象换成了沈慕堇，她怕是会觉得冒犯。
在梦里梦见她，怎么听怎么像是登徒子才能办出来的事。
沉默继续蔓延。
沈慕堇忽地动了动耳朵，秀眉微微皱起，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
一步，两步，三步。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的预感，谨慎地展开了自己的“域”。
再一步。
沈慕堇突然止住了步伐。
法则传来危险的预警，仿佛神识海中骤然升腾起无数锐利的尖叫。
危险，一种能让她感觉到威胁的危险。
林长楚疑惑地看着她，同时也停在了她身边。
还没等他开口问，沈慕堇便说话了，“都别动。”
她的声音依旧清凌，但比往常多了几分冷峻肃意。
容洛宁与穆琦下意识便定在了原地，回头看向神色肃冷的沈慕堇。
沈慕堇抬手握住了林长楚的手腕，没看少年俊美脸上的惊讶之色。
牵着如提线木偶一般的林长楚，慢慢地走向穆琦他们。
“域”展开，将十个人都包裹起来。
气氛有些沉凝冷滞，穆琦他们仨纯粹是被她的严肃冷然的脸色给吓到了，叶致珽他们则是完全没反应过来。
甚至都没感受到周围有什么变化。
沈慕堇抬眼看向前方。
如来时路一模一样，黄土为底，黑石林立，苍茫一片，了无人烟。
但她就那样看着，仿佛前方有千军万马一般。
而她在与领头的将帅对视。
风起。
在十双眼睛的注视下，面前真实荒凉的景象如被投入一枚石子的静谧湖面一般。
静止被打破，泛起一地波澜。
前路之境，悄然碎裂。
“欢迎我们最后十位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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