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2章 妖怪2

想不明白，也不敢想。想得多了，心就会痛了，泪也会流下来。

        “叔公，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儿去歇息吧。对了，我今晚遇到的那个鬼魄，是北郊鬼王的儿子。你回头告诉鬼王一声，就说他儿子对我无礼，已经被我炼化了。”水秀儿有些疲倦地道。

        老者闻言点点头，道：“鬼王的事情回头我就去摆平，你不用放在心上。秀儿，不管为了谁，不管因为什么，多想想你自己的责任，就算是为了族人，也不要做危害到自己安全的事情，好吗？”

        老者说着，抬头看时，水秀儿已经失去踪迹了。“唉！也许，只有经过了这件事后，你才会真正长大吧。”老者无奈叹息道。

        天还未亮，周生就已经悄悄地从寺院里跑了出来。回首看看无人跟着自己，一夜都没能入睡的书生，不知怎的迸发出惊人的活力，一溜小跑地朝城里去了。

        “苏兄，苏兄，苏锦兄，你在哪里？”匆忙走进京城最大的客栈，满头满身都是汗水的周生冲着内院大声喊道。

        “周兄？大清早的，周兄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就在店掌柜的几乎要让人将这个一大清早就跑到自己店里大喊大叫的疯子赶出门去时，周生的老乡苏锦终于出现了。

        “苏兄，幸好你还没有走。”上前去紧紧抓住苏锦的手，周生满脸激动道，“苏兄，小弟遇到了一点儿麻烦，需要换个住处。你也知道我现在囊中羞涩，不知道苏兄能否慷慨解囊，助我一二？”

        苏锦微笑道：“不知周兄遇到了什么麻烦，要这么急着换住处？”

        “唉，总之是一言难尽。我那个住处，实在是有些不太安全，不能再住下去了。不知道苏兄可否资助一二？来日在下必加倍奉还。”周生叹息着，深深一礼，几乎弯腰到地地求道。

        “周生客气了，你我既是同乡，又是同窗。在这异地他乡，便是兄弟，又谈什么借不借的？你若需要，只管开口便是了。”苏锦急忙挽了周生的手，拉着他走入自己所住的客房中。

        招呼周生坐下，苏锦道：“周兄要是找地方住的话，我看也不用找别处了，便在这个客栈住下，回头我给店家说一声，你在这里的一切花销都算在我的账上便是。”周生大喜，站起来又长鞠一躬道：“如此，苏兄美意，在下便不推却了。大恩大德容日后相报。”

        苏锦笑道：“周兄又客气了。对了，我午时约了几个家乡来的举子共同在这边酒楼小聚。我先让人给你开个房间，你去洗漱一下，呆会儿我们一同去赴宴，也好互相认识一下。”

        周生点头应了。

        中午的酒席便安排在客栈旁边的“月华居”里。

        苏锦所请的，果真如他所说，都是他们附近几个州府的应试举子。有几个周生也曾听说过名字，彼此却还是首次相见。寒暄过后，酒席便开始了。一番互相吹捧，宴席进行到中间，周生已经渐渐明白，想来这些赴宴的举子，都或多或少地受了这苏锦的一些好处。

        看着谈笑风生的苏锦，周生心中暗自寻思：“这姓苏的，想来也没有安了什么好心思。他自己出身商人世家，无法参加大试博得功名。可是他却通过这一手，提前来到京城，用金钱和这些举子、考生打好关系。以后不管谁中了状元，有了前途，都对他是件大大的益事。”

        这么一想，周生便觉得不起来。寻了个借口，端了酒杯，摇晃着走到窗前，朝外看去。这一看，却让周生浑身一颤，眼睛久久收不回来，便连手中酒杯落地也没发觉。

        目光所及处，在那街道的彼端，正有一位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在一帮侍女的陪伴下，挑选胭脂水粉。那少女，或许不如水秀儿更有灵性，也或许不如水秀儿的纯真娇憨，但却胜在肌肤如雪，容色绝丽，更兼得肌骨丰润，一笑一颦，一动一静间，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雍容华贵之气。周生只觉口干舌燥，便连思绪都忘了。久久方才感慨道：“这世间，竟还有如此般的女子么？”

        苏锦见周生倚窗久久未归，酒杯更是掉落在地，不由得大奇。走近了顺着周生的目光一看，不由得失笑道：“想不到周兄也被小公主的容姿所吸引。”周生这才惊觉，不由得臊得满脸通红，却不肯放过这一丝线索，问苏锦道：“苏兄莫非认识楼下这位小姐？”

        苏锦摇摇头，笑道：“这位姑娘是当朝万岁的胞兄，已逝的先太子安王的独生女儿，小名唤作锦儿，被朝廷御封为锦绣公主的便是。这位公主自父亲去世后，便一直被她的祖母，当今皇太后养在身边，甚得万岁与太后的宠爱。据说今年年方二八，尚还待字闺中。周兄大才，若是今年大试脱颖而出，说不定还有希望博得公主青睐呢。”

        周生闻言立时失望，眼看着那位锦绣公主越走越远，忍不住叹息道：“未嫁又怎的？凭我这身份，又岂能有这份荣幸？公主？公主！唉！”感叹一番，弯腰拾起酒杯，叹息着走回席间。

        一眨眼过去了小半个月。周生一直住在客栈里，那家寺庙他再也没有回去过，自然也没有再听说过水秀儿的消息。只是不知是不是他自己的错觉，每每夜深人静时，他总能听到有人在附近弹琴。弹奏的，正是他最为熟悉的“阳春白雪”和“春晓”。

        这日，周生正在读书，苏锦突然敲门进来，对周生道：“周兄，我适才听外面的人说，那锦绣公主前些天外出时，突然中了邪，被厉鬼附身。恰好当朝国师外出未返，皇家只好在京城里找了些高僧、法师来驱鬼，却始终未能成功。听说这几日锦绣公主被厉鬼附身吸取元神，身体极为衰弱，眼看着生命危在旦夕。”

        “啊？”周生惊讶站起，慌忙道，“这？这可如何是好？怎么会是这样？皇宫之中那么多奇人异士，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吗？”

        苏锦摇头道：“若有办法，皇宫里也不会贴出皇榜了。”

        周生道：“什么皇榜？”苏锦道：“你这些日子一心读书，不曾外出，是以不知。前天宫里传下来旨意，说因为皇宫里不干净，朝廷忙着降妖除魔，特此将大试延迟到年底进行。并贴出皇榜，称若是有人能救锦绣公主的性命，已有婚配的，赏黄金万两，封千户侯；若是无婚娶，且年龄相貌相当的，可招为驸马，将公主下嫁给救命之人。”

        “此话当真？”周生大为激动，一把拉住苏锦道。苏锦使劲挣脱周生，笑道：“当然当真，我是亲眼看的皇榜。这下你可以多看些时日的书，不用太过急切了。”

        周生想的却不是大考的事儿，他想起了水秀儿来，想起那日她降鬼时的手段。他低头沉思半天，牙一咬，暗思道：“她当初没有害我，想来现在也不会。富贵险中求，若是不争取，我如何才能出人头地？”

        主意拿定，周生匆匆对苏锦道：“苏兄，我现在有事出去一下。”说完，也不等苏锦回过神，扭头便朝外跑去。

        周生一口气跑回以前住宿的寺院，寻了数遍，却始终未曾发现水秀儿的影子。询问寺里的僧人，被告知在他离开的当日，水秀儿也和她三叔公一起离开了。周生立时大失所望，垂头丧气地朝回走去。

        “周生。”一声甜脆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周生身子一僵，惊喜下慌忙转身，却见一个少女正满脸微笑地站在他身后。那纯真的笑容，那灵动的双眸，却不正是他要寻的水秀儿？

        “周生，你是回来找我的么？”水秀儿喜道。

        见到自己寻的人出现，周生立时欢喜，抬腿想要朝秀儿走去。刚走了两步，猛地醒悟过来。急忙后退几步道：“秀儿，原来你还没走。哈哈，没走就好。秀儿，我这次回来，是有些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是有事才来找我的么？不是专程来找我的呀？”水秀儿失望道。周生尴尬道：“其实我也不想见你了。”深吸了口气，他还是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秀儿，你能不能驱除一个附在人体内的恶鬼？”

        “驱除恶鬼？”水秀儿一愣，寻思了一下，脸一白，颤声问道，“周生，你是不是看上那个锦绣公主，想要做驸马了？”

        周生一愣，犹豫了半天，强笑道：“这件事你也听说了么？”

        少女黯然一叹，苦涩道：“你说的那个恶鬼我可以降服。周生，你若想要荣华富贵，我也能帮你，你非要去找那个公主吗？”周生闻言大为尴尬，喏喏几声，也未能说出话来。

        水秀儿强行忍住眼泪，叹息道：“你真要是想去做驸马，便去揭了皇榜就是。到时我隐身跟在你身后，帮你除鬼救人。”

        周生大喜，对少女鞠躬道：“多谢你了，秀儿。”

        少女摇头苦笑，问周生道：“周生，若有一日，我也遇到了苦难，你会不会也像着急这位公主一般着急着来救我？”

        周生一愣，脸上青红交替，低下头去沉默无语。水秀儿只觉心底痛楚万分，泪水在眼眶里忍了又忍，还是滴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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