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九章英雄救美

有女子在场，宴会不会过于污浊。

        跳完舞的姑娘并不能立即离开府邸，有的被偷偷送进了客人的房，有的被引进了僻静的院落。梁芳菲坐在了窗后，面无表情地等待着，身后，叶娣瑟瑟发抖，还在试图劝说她逃跑。

        月已高，夜渐深，客人已散去大半。

        府邸的丫鬟过来传话，说是史老板叫她过去倾酒。叶娣急急地扑过去扯住了她的胳膊，连连摇头，眼泪和鼻涕齐齐落下。她好笑地摸摸叶娣的小脑袋瓜，动作却强硬地将其推开，站起道：“劳烦姐姐带路了。”

        丫鬟面露怒气和嘲讽，想来是极不喜欢“姐姐”这个称呼。

        她们远离了宴席，来到一大屋前，隐约可听见里面娇声艳喘，丫鬟刚停在门前报备，一衣衫凌乱的男子突然开了门一把将其扯了进去，没一会儿，混乱的笑声中多了一声哭叫。

        梁芳菲迈门而入，顺手关了门。

        里面一片狼藉，衣不蔽体的男女各处都有，地面落了一些白色粉末。最深处，大腹便便的史修文在初春的寒夜里大敞着胸膛，热汗淋淋，身旁倒了几位裸身的姑娘，身上全是淤青，有些是被掐的，有些是被打的。

        她眯着眼，粗粗一扫就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史修文早在她进门时就瞧见了，大声喊道：“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伺候老夫！”

        梁芳菲并不打算过去，还厌恶地挡了鼻息。

        史修文愤怒地冲过来，刚捉住她胳膊，大门突然被小厮撞开。她回头就看到他狼狈地摔倒在地，微微抬眼，外头传来一阵嘶喊和刀剑相交的声音，同时，小厮恐惧地大声喊道：“不好了老爷！有、有刺客闯入！杀了好多人！余、余捕头说，那是九星阙的人！”

        九星阙声名狼藉，不是史修文会招惹的对象。他吓地甩开了梁芳菲，瞪大了一双布满红丝的眼眸：“不可能！九星阙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杀进来！老夫从来没招惹过九星阙的人！”

        屋子里的人纷纷回神，大概是“九星阙”这三个字过于恐怖，他们一个激灵竟清醒了过来，一边尖叫一边拢好衣裳冲出门。

        眨眼间，屋子里只剩下了梁芳菲以及无法动弹的几位舞姬，没人会管舞姬的死活，她们的命就是这么轻贱。

        她叹了声，上前捡起被撕破的衣裳披在了她们身上。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是荀仲低哑的冷声：“芳菲姑娘！”

        她闻言一顿，回首望去，只见一身白袍加身、如雪般干净冷冽的男子背对着月光站在门口，出鞘的银剑上沾满了滴滴鲜血。他剑眉紧蹙，脸上不掩担忧：“你…无事吧？”

        她缓慢地眨了一眼，眼眶忽然就红了，沙哑着嗓子回道：“我、我没事儿……我刚到。”

        话音刚落，雪白的外袍落下裹住了她纤细的身躯，他下意识将她拥入怀中，宽大的掌心紧贴着她的腰间，温热的气息驱散了她身体的冰冷，热度顺着他的胸膛，缓缓温暖了彻骨的心扉。

        她忽然间明白，她安全了。

        用力吸了吸鼻子，她努力忍住泪意，推了推他道：“我们先离开这吧，我不想呆在这。”

        “好。”

        他应了声，就这么抱着她窜出了门。外面厮杀声不断，他一手揽着她，一手挥剑，竟没让她伤了分毫。

        “刚才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那儿？”

        梁芳菲咬了咬牙，声音还带着微微惊恐：“史老板叫了我过去，我也是到了才知道…他们在服用五石散。”

        闻言，他瞬间沉了眼，下意识更用力地抱紧了她。

        “你呢？你怎么会来找我？”

        注意到她言语间的期盼，他沉默片刻，低声回道：“秦楼让我来的。”他不屑说谎，但这个答案也不是他自己想要的。

        他察觉到了她动作的僵硬，刚要说什么，对面，余飞尘领着万澄夏和诸葛寒烟朝这边跑来。她注意到了万澄夏身上的伤和愤怒，胆怯的诸葛寒烟缩着肩膀，一路在抽泣。

        她突然知道，荀仲竟是抛下了这两位姑娘，独自一人杀出血路来救她的。

        一瞬间，所有的别扭都没有了，余留满腔的感动。

        九星阙的人来的莫名其妙，也退地莫名其妙，在梁芳菲被救出来不久后，竟主动退出了战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余飞尘听闻史修文一群男子服用了五石散后唤她进屋，也被吓了一跳。

        满腔愤怒的万澄夏注意到她还没消退的苍白的脸，嘟起了嘴竟也没出声嘲讽。

        这一夜，梁芳菲在荀仲等人的护送下，平安回了倚翠楼，同时，那半张脸被毁的青年彻底失去了踪影。

        后来，据说余飞尘和荀仲就“九星阙必定跟史府有牵连”为由，光明正大地调查史修文，最后查出史修文在女儿被知府收入为妾后，行事嚣张、肆无忌惮，凌虐残害了不少丫鬟舞姬，人命多达几十人。

        可他身后有背景，丫鬟是死契，舞姬又命贱，在交了巨额罚款后，连收监都不用，直接撤销了案子。

        当时荀仲和余飞尘来到倚翠楼跟她说起这事时，还气地直拍桌子，反倒让梁芳菲好声好气地劝他们莫生气，砸了座椅可是要赔钱的，把余飞尘气地好笑。

        史修文对梁芳菲还不死心，又给陈妈妈递了银子说让她相陪。可到了夜里，史修文并没有出现，次日，她才从客人的谈笑中得知史修文似乎在家中遇袭，命根子都被切了下来。

        她胸口一阵甜蜜，料定是荀仲又救了她。

        不舍得让荀仲多花钱，她开始在日间出没，天天都能在街上碰到荀仲，可谓是缘分惊人。

        万澄夏时时刻刻粘在荀仲身边，梁芳菲却发现偶尔逗逗这天真的小丫头还挺有趣的，哪怕她们年纪相仿。中午，他们三人在饭店中落座，梁芳菲假装没看到对面弹出来的蓝框。

        旁边，店小二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咱们这的烤鸭可是泉州一绝！用细火慢烧，加上特质的酱料，把鸭皮烤地金黄香脆，肉质鲜嫩，保证客官吃了还想再吃！”

        万澄夏：“仲哥哥仲哥哥！我要吃烤鸭！就这个烤鸭！”

        最终，红框选定，荀仲放弃了烤鸭，选了个奶房玉蕊羹。万澄夏瞬间扁嘴，梁芳菲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气地万澄夏直拍桌喊道：“我要烤鸭你不给！她没说话你就给她点菜！到底我更重要还是她更重要！”

        梁芳菲双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荀仲调侃道：“对啊~荀公子，您说是奴家更迷人还是万姑娘更可爱呀？”

        荀仲僵着脸，愣是不开口，直到余飞尘气喘吁吁地冲过来坐下，他才偷偷松了口气。

        余飞尘：“查到了，在倚翠楼闹事的那几个江湖人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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