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玩火你来真的啊

翠岳一中的春天，永远是充满着焦虑与躁动。林晓婉轻手蹑脚地整理着桌上的书本，眉头拧成了一个大大的结。她的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挣扎，而表面上，她仍是那个成绩优秀，让老师们赞不绝口的标兵。
  “晓婉，你什么时候去参加陈风的告别会？”好友周蕾忽然打断了她的沉思。
  “告别会？他要去哪里？”林晓婉一脸愕然，内心的乱流轰然加重。
  “你还不知道呢？陈风被他父亲安排到国外去了，好像是攻读物理专业。你满脸写的都是‘我不知道’四个大字。”
  林晓婉微微苦笑，这是她从小到大的心上人啊，怎么说走就走了？
  此时，另一个班级的焦点人物李哲慢悠悠踱进教室，一身黑T恤配上迷彩裤，鹤立鸡群的他，顿时引来无数目光。
  林晓婉的眼睛骤然移到左下角，那里，靠近窗户的位置，是李哲的专属座位。但每每想到前些日子与他的那段不为人知的事情，她的脸便迅速飞上两团红云。
  安静不了几秒钟的教室“嗡”的一声起了波澜，原来李哲又在“兴风作浪”。
  "哎，你们听说没，那个渣男又要带人了，真让人生厌！"一名女生刻意放大了声音，引得众人一齐看向李哲。
  "我就是看你们这些自高自大的女生不顺眼，怎么啦？你们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李哲毫不示弱，反击出口。
  两方顿时开始了声势浩大的排山倒海般的互怼，林晓婉无奈叹息，她站起身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这就是她讨厌的这一切，但就在这腐朽的生活中，她即将做出难以回头的选择。
  自那日之后，校园里又恢复了往常的宁静。然而，在这平静如水的日子下面，矫情的心绪暗流汹涌。
  第二天，林晓婉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原本以为是因为陈风的事情，却不想李哲出事了。
  “林晓婉同学，请问你昨天下午放学后在哪里？”校长脸色严峻的问。
  林晓婉心下一阵冰凉，但她强装镇静，“昨天放学后，我去图书馆了。”
  “是吗？有谁可以证明？”
  林晓婉不由得咬紧了下嘴唇，心中慌乱一片。李哲昨天约她在车库见面，天晓得，说是给她一件东西，但又没说是什么。
  “老师，有什么事吗？”林晓婉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
  “昨晚，我们学校的车库起火了，据火警部门初步判断这是一起人为纵火案。”
  林晓婉感觉到天旋地转，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她深知道李哲不是一般人，作为一个“校园问题户”，他的反叛行径一直是老师们的心头痛。然而，除了她无人知晓，李哲私下里其实是个善良男孩，他的反叛只是对自己不幸家庭的无声抗议。起火事件，李哲是最大的嫌疑人，甚至被视为唯一的嫌疑人。
  “晓婉，要是你们真在一起，你一定要帮我，老师让我找他去问话，我现在没地方去……”中午放学后，李哲眼圈发黑，面如死灰。
  林晓婉沉默不语，她是班级的三好学生，又是何等的风光，如今背上了反叛分子的臭名，她的成绩单都要跟着蒙羞。
  更重要的是，在她的心中，还有陈风那个翩翩少年。陈风的优秀，他的完美无瑕，是她一直的憧憬与向往。他要去国外了，如果他回来，看到了她这样的新闻，那她要怎么办？
  但是，如果这时候帮他，李哲会不会更走投无路？
  林晓婉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无助。
  “晓婉，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李哲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你到底纵火没有？”她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足勇气问。
  “是，我做了。”李哲的回答让林晓婉的心彻底沉进了深潭。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林晓婉喉咙有些干涩。
  “我害怕我家里那些破烂事被人知道，晓婉，我不想你看不起我！”李哲的声音带着哭腔。
  林晓婉看着眼前这个几乎丧失理性的男孩，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她拉住李哲的手，默默走出了校园。
  天空很蓝，阳光很暖，林晓婉的心情却如同深潭里的鱼，摸不到方向。
  林晓婉走在回家的路上，身后李哲的影子拉得老长。她的心情愈发沉重，这段友情如今已经变得不再那么简单。
  “晓婉，我不是故意的……”李哲的手不住的颤抖，声音也带着颤抖。
  “李哲，你为什么不克制一下自己！”林晓婉的耐心似乎已经被逼到穷途末路。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有人理解我，关心我……”李哲的眼神中带着祈求。
  林晓婉忽然明白，原来李哲一直在自卑和孤独之间挣扎，他的放荡不羁不过是掩饰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你走吧，我不会揭发你的。”林晓婉的语气依旧坚决。
  “晓婉，你真的能接受我吗？我害怕我连累你……”李哲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林晓婉的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肩，“走吧，以后别再做傻事了。”

  李哲深呼吸了一下，继而向林晓婉伸出了手，似乎还有所期待。
  “我还是不能和你在一起，和我一起只是让你陷入更深的困境。”林晓婉把李哲的手推回。
  她心中明白，李哲这样的男孩，没人愿意去救赎，这是一段无法逆转的悲剧。
  两人的谈话声被渐渐走过来的一位白衬衫男孩打乱，林晓婉突然心头一紧。
  “晓婉，听说你最近和李哲走的很近？我怎么感觉越来越不认识你了。”陈风的眼中满是失望。
  “陈风，你不懂。”林晓婉的心中五味杂陈，然而话到嘴边，却辩无可辩。
  “晓婉，这就是你所谓的朋友吗？你觉得这样的朋友值得你冒险吗？”
  陈风的控诉让林晓婉的心彻底坠入了深渊。
  “值得。你永远不会懂。”
  林晓婉放下沉重的书包，决然地转身。
  她的人生，似乎正在这个选择中跌跌撞撞。
  “我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林晓婉话语间透着一股果决的味道，尽管她依然一脸的憔悴。
  她转身走出的时候，身后传来陈风的叹息声，“你错了，晓婉。我并没有看不起你，我只是不喜欢你太辛苦。”
  话音落地，晓婉心头一颤，泪珠滚落，在春日柔和的阳光下闪烁。
  分别之日来的这样快，转瞬间，陈风就要踏上飞往异国的飞机了。
  他们站在机场的告别厅中，陈风英俊的脸庞隐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越发显得明净清冷。
  “晓婉，你以后要小心。”陈风握住了她的手，语气中带着担忧。
  林晓婉的眼角又湿了，她用力捏紧了那双温暖而有力的手掌。
  “晓婉，有个话梗在我喉咙许久了，你应该去质问生活，质问那些欺骗你真情的人！”那一刻，陈风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他的呼吸在这空气中凝固了。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用友情、用爱情、用金钱衡量你的价值。”
  这一语惊醒梦中人，林晓婉的脑海里仿佛有隆隆战鼓的声音在反复敲打这个棘手的问题。
  “如果可以，我会等待你离开这段荒诞的灰暗生活。”
  陈风说完，转身进入安检的人群。
  人潮汹涌中，彼此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林晓婉望着陈风的背影，泪眼朦胧。
  期末临近，学校重新恢复了平静。林晓婉依旧是优秀的林晓婉，但同学们发现她的眼中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坚毅。
  “林晓婉，我已经自首了。”突兀来了一条短信，备注是李哲。
  “保重，李哲。”按下发送键，林晓婉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
  放学后，她独自一人走在校道上，布谷鸟声声清脆，黄昏的霞光照在静静的校园，一轮弯月静谧高挂，晓婉的眼中充满了希望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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