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大军溃败
丁君义率领五千余兵马,追赶着庞痤的残兵败将,一路追杀至几十里外,途中双方打打停停,一刻未歇。丁君义深知此时乃是酆军士气坠落低谷之时,乃是他击败酆军的最好时机,因此穷追不舍。
“活捉庞痤者,官升三级,赏金三千!”丁君义大吼。为了诛灭庞痤,他不惜放出悬赏。若是能在此地将庞痤斩杀,那么这股来犯酆军只能败退。甚至,他很可能因此解开此番义阳国的危机。
“杀!”
听见主将的悬赏,义阳军士卒士气空前高涨,追着酆军屠杀,目标直指庞痤。
而此时,庞痤仍未从大败之中回过神,他伏在马背上,低着头仍由自己副将护卫自己逃窜。直到耳边响起丁君义的声音,他才直起腰板,拉紧缰绳,命令道:“尔等不可畏敌!”
言罢,他准备翻身和丁君义决战,不想却被其副将拦下,副将劝解道:“大将军还请速速离去,末将为大将军断后!”
言罢,副将调转马头,率领兵马冲向丁君义。
见状,庞痤含泪逃奔。
丁君义见庞痤副将来袭,冷笑一声,挥舞长枪冲上前,与其战成一团,十几回合之后,丁君义斩下庞痤副将头颅。
“杀!”
一路追杀,使得庞痤狼狈不已。
至傍晚时分,丁君义已经率军将庞痤麾下兵马战成一团。
“庞痤,尔等已然兵败,还不下马受降,更待何时!”丁君义意气风发,朝着乱兵中酣战的庞痤大喊。
他只是陈祷副将,没想到有一天能生擒酆朝大将军,这份荣誉可是公子服也没有的,若是此战大胜,他丁君义的名头也能如聂嗣一般传扬天下。
乱兵之中,庞痤目眦欲裂,他已从先前的溃败中回过神,重新摆正心态。眼见自己副将被丁君义斩首,已让他怒火中烧,现在丁君义更是挑衅在后,他岂能容忍。
“贼将休狂,待某取尔首级!”
庞痤大刀挥斩,将周围涌上来的义阳军士卒尽数斩杀,而后纵马直奔丁君义而去。
见庞痤还想顽抗,丁君义也是恼怒,跃马挺枪冲上前,准备与其酣战。
庞痤号称‘拖刀将’,奥义便是他的大刀在交战之时,只挥一次,但是这一刀却是威猛无比,凝聚他所有的力量,常常有敌将被其一刀分首。
大刀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充满杀意。
刹那间,两马如巨龙,电光火石之间交错而过。
庞痤大刀挥舞结束,再次拖在地上,而周围的双方士卒纷纷为之侧目,因为丁君义的马上已经没有人!
他的长枪飞出几丈远,丁君义自己更是趴在地上,吃了一嘴的灰尘。
仅仅一招,庞痤便叫丁君义战败!
别人没看清,可是丁君义身为当事人却很清楚,庞痤那一刀自下而上,不仅将自己的长枪震的脱手,其蛮力更是将自己掀翻。
丁君义的亲兵赶忙上前将他护卫在中央,戒备的看着乱兵之中的庞痤,生怕他乘胜追击,意图将丁君义斩首。
庞痤确实想要现在就将丁君义斩杀,但是现实的情况不允许他这么做。目前跟着他逃出来的全都是溃兵,毫无阵型,毫无士气可言,他若继续恋战,必定会损失惨重。
“撤!”
大吼一声,庞痤率领军队再次逃奔。
看着庞痤逃跑,丁君义‘呸’了一声,吐掉口中泥土。
“给我杀!”
他非常的愤怒,眼见胜利在望,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庞痤一招击败落马!
耻辱!
莫大的耻辱!
堵阳一战,酆军损失惨重,大将军庞痤为陈祷副将丁君义所袭,溃败而逃。丁君义率军追杀庞痤,至卷城,碰上来援酆军,被敌将中行美一刀败敌,不得不放弃继续追杀庞痤。
卷城。
庞痤坐在墙根底下,染血的大刀静静躺在他身侧。他双目无神的看着手中陶碗的米浆,几次想要将陶碗摔碎,发泄怒火,却又心疼粮食,不得不按捺下去。
便在此时,阴休率领中行美、洪婴、吴郸、伏仝几人走来。
“大将军。”阴休抱拳一礼,看着庞痤的目光深处,却是隐藏着浓浓的不屑。
七万大军,居然被叛军的三万人马所败。谁的责任不用多说,谁无能更不用多说。
阴休向来倨傲,素来看不起那些沽名钓誉之辈。眼前的大将军庞痤,在阴休眼里已经无限接近‘沽名钓誉’四个字。
庞痤眼眸动了动,看见阴休。
“是文烈啊。”
他的语气中充满疲惫、自责、懊恼等等情绪。更多的,还是羞愧,自己这一战不仅没胜,反而大败,将先前的战果全都吐了出去。身为十万新军主将,庞痤着实羞愧不已。
阴休道:“大将军,末将已经派出哨骑收拢兵马,眼下已经重新聚拢三万余人,跟随大将军攻城的七位偏将,已经阵亡四位、失踪两位,仅有扈衝将军脱离险境。”
啪!
陶碗落地,四分五裂,白浊的米浆洒在地上。庞痤目瞪口呆的听着阴休说完,而后仰天长叹,“此间之败,皆乃我之过也!”
七万大军,最后只剩下三万余人,七位偏将,死了六位,仅仅逃回来一位。
如此大败,他有何颜面去面见大司马?
见状,阴休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大将军,战败已经不可挽回,我们要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
庞痤现在六神无主,他怎么知道怎么办。
这个情况,阴休很显然是看了出来,因此他给吴郸使了个眼色。
吴郸立即会意,拱手道:“大将军,眼下我们需要立即整合兵马,巩固卷城,同时传信,让叶县夏阳悌将军,舞阳聂嗣将军二人,率军来援。叛军此番大胜,他们或可乘胜追击,我们不得不防。”
庞痤默默点头,“就按照你们说的去做吧。”
不出阴休所料,经历大败的庞痤心态已经崩溃,根本没有多少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
“末将告退。”施了一礼,阴休率领麾下将领和幕僚离去。
营帐之中。
阴休取下头盔,放在案几上,说道:“真没想到,庞大将军也会有这样失魂落魄之日。”
伏仝哼笑道:“此间大败,庞将军有此表现不足为奇。他常年身在南北两军,何曾经历过如此战场,自以为自己掌控一切,小看天下英雄,结果却被陈祷所趁,时也命也。”他晃晃脑袋,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吴郸则说道:“将军,庞痤之败,从一开始就已初现端倪。他一味信任出身南北两军的偏将,以为叛军极好应对,根本没将叛军放在心上。他们军中几无军师幕僚,足可见他们的狂妄自大。”
阴休点点头,说道:“如此说来,夏阳悌和聂嗣二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啊。他们以两万兵马对战五万,却能将其全部歼灭。”
闻言,吴郸和伏仝对视一眼,颇为无奈,他们发现自家将军非常的在意聂嗣和夏阳悌,言语之中,总是将他们当成对手。
“将军。”吴郸欠身道:“眼下庞痤新败,七万大军仅剩下三万余人,加上将军、夏阳悌和聂嗣的兵马,不过六万余人。此时,我们应当团结一心,对付叛军才是。”
对于吴郸的委婉提醒,阴休自然是明白的,他说道:“你们放心好了,我可不是庞痤。聂嗣和夏阳悌二人也不是扈衝那群蠢货。”
伏仝提醒道:“将军,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将聂嗣和夏阳悌召来,否则卷城不保。”
“唔,你们去安排吧。”
“唯。”
舞阳。
堂内,聂嗣肃立舆图前,其身后两侧,蔺珀、蔺琅、栾冗、崇侯翊四人分立在旁。
空气中很安静,聂嗣久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舆图,心里面不知道在盘算什么。蔺珀和蔺琅俩兄弟,则是还处在大军溃败的消息之中。
他们想过大军可能会败,但是没想到会败的这么彻底!
八万大军,除却守备卷城粮草辎重的阴休一万兵马,还剩下七万余人,居然被打得只剩下三万残兵。
这是正常人能打出来的战损比?
须臾,聂嗣开口叹道:“大将军太大意了,陈祷为人极为稳重,去岁我与他在上洛郡交手便知道,此人若是没有万全的把握,绝对不会轻易出手。他既然有胆子以两万兵马死守堵阳,这就说明他一定有所安排。再者,宛县那边始终不派遣援兵相助,由此可见,这是陈祷预谋好的。”
虽然,他知道自己现在说这些和马后炮没什么区别,但是不说这些又能说什么呢?
“好在,阴休保住了卷城的辎重,否则我们真要彻底溃败了。”聂嗣有些庆幸,多亏阴休还是个聪明人。
蔺珀拱手道:“将军,眼下叛军大胜,卷城危在旦夕,我们需要立即率兵支援。否则卷城一旦有失,数万大军粮草陷落敌手,我们将彻底陷入被动。”
这个时候,蔺珀也不想总结庞痤战败的原因,而是迅速分析决定下一步动作。
聂嗣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们确实要去。”
说到这里,他嘴角莫名勾起一抹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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