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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三章 收拾回府


第七百二十三章  收拾回府

闻仲红着脸为大家引见白风,此时白风的画作在长安已颇有名气,富商大贾对白风如视如念的画作奉若至宝。

白风只是坐定了喝酒,喝茶,旁人说甚他都含糊称是,又惹得众公子一阵嘲笑。

周显为寻乐子,直接令下人在小炉上煮了一个大斗,里面温满了茶汤,白风一碗接一碗,不疾不徐地喝。

“叛军……已经攻陷洛阳了……”他前几日又拜访了公孙公子,这次是以武教习的身份自荐,仍被拒之门外。

白风满心的思绪,也是初始的诗文白风不懂,但周显等人不想放到令白风出丑的机会,也令白风作诗。

他沉吟片刻书道:狼毫不足奇,宝剑价千金;丹青酬知己,报国付身心。

他笔锋刚劲,字在纸上如同刀刻般生硬。

一众学子先是面面相觑,继而大笑不止。

“叔敏啊叔敏,你真是带来个妙人……”

他们七嘴八舌,这个言格律不对,狗屁不通,那个说句子抄袭。

白风自然是什么都不说,况且,能够做出什么东西,他自己心里能没数吗?

整个白风府邸的藏书阁都是白风写的,他又何须在意这些宵小之辈的想法。

众人笑了一阵见白风没有反应,心觉无趣,此时悲闻大师在几个小沙弥的搀扶下走出,老僧圆脸清健,眼窝深陷。

又是一阵寒喧过后,周显拿出两卷画轴,展在悲闻大师身前。

“大师,您看这两幅白渚飞鹭图哪篇是真哪篇是假?”

众人围了上来,对着两幅一模一样的画作品评。

大师上下观瞧一番,掌吐内劲荡了荡画轴,又嗅了嗅,笑而不语。

众人不解看向悲闻,周显抚掌喝彩:“不愧是大师!诸位不妨近些观瞧,一辨便知。”

闻仲也凑了近来,横看竖看也不明就里,但见同伴皆有恍然状,也点头附和。

周显指向右侧那幅:“此画为膺品!”

“诸位看,其气韵不生,骨法散乱,变异生硬,更是毫无道韵,仍是有形无神,有法无理的破烂货。”

闻仲闻他将此画贬到了极处,但任他睁圆了双眼也瞧不出两幅到底哪里不同。周显心道,“白风贫寒,所用之墨都是下品,凑近闻了才能分辨真伪。”

众人皆称是,悲闻依旧是笑而不语。

闻仲瞄了过去,白风还是吃茶,似乎画作与己无关。

“粗鄙狡猾之辈,或抄袭模仿,作舐遗之犬,或标新立异,媚世人俗念,我辈画师切莫如此!”周显正气道。

以周显的身份地位,此言大为逾矩,但他和世子交好,世子默不作声自然是无人敢出言反驳。

才子们显示技艺,悲闻与周显皆不吝溢美之辞。

临近收尾,周显的侍从将白风那幅仿作铺在桌面,周显用筷子在桌面敲敲点点。

然后侍卫一掌击出,仿作化为碎片纷飞,桌面显出了一幅白渚飞鹭图。悲闻也是抄起茶壶空中挥洒,未等水珠落地双掌快似闪电,碧绿色的茶汤凝成了一幅白渚飞鹭图。

二人随手为之,也有八九分相似。

周显大笑:“诸位请看,这奇淫技巧只配贻笑大方罢了!”

众人即是愚钝,也知他们是在针对白风了,纷纷侧目看向有酒喝酒,有茶喝茶的高大青年。

闻仲性子软弱,急得脸红也不敢出言相助。

白风不理众人目光,凝视着亭廊外的玉镜湖,东方,洛阳的方向。

忽然他直身而起,走向玉镜台积雪最厚的地方。

众人惊呼出声,绵绵雪毡被这粗鄙之人踏了两排脚印,破坏了天地一笼统的美感。

在一片粗鄙的讥笑中,白风竟在雪中解下腰带,露出那活儿。“不得无理!”周显大喝。

白风不闻不问,一泡长尿泚出,如九天之河,流坠之瀑。

“侍卫!侍卫!”

王府护卫冲至近前探手便抓,也没见白风动手,先前两人手离白风还有三尺远便浑身抽搐倒地。

剩下两个见状以刀鞘抡向白风,也是被无形气墙震飞,四人趴在雪地里不动弹。

周显的侍卫急忙前来观瞧,原来是被气息封了穴道。

众人惊诧,又畏其凶威,不知所措。

白风提腰甩胯,神情解脱如意,他足足喝了一个多时辰的茶酒,存货想想而知。

白风望着自己的尿窝怔了怔,哈哈一笑,提上裤子纵身而去。“无理!无理之极!”

周显等人这才恨道,呼喝不止,现在乱作一团。

“啊!”闻仲率先惊呼,旁人看了惊得嘴合不上,连古井无波的悲闻大师也目瞪口呆。

周显转头望去,厚厚的积雪被白风的尿液冲成了冰,又冻在一处:三山八水捧一坡,百坊十二门,千百宫阁房舍。

这一泡尿,竟浇铸成了万里长安城,丝毫不差。

明年,十二月。

邸文中被斩首数次的黄叛破潼关,守将皆降的降逃的逃。

不日,长安城开,黄巢义子黄全,前锋柴存,分三路从通化门,玄武门,延兴门攻入长安,守军几无抵挡。

此前的黄叛,如今的大齐王师对富商宗室的态度是杀了分财产,一时间往日的千金小姐,宗室天女,都哭号在齐军将领的身下。

齐军进城遇上个侠客组织,他们武功高强悍不畏死,守律的军士他们不动,凡有奸淫掳掠者飞身杀之。

但他们人少势孤,不久便被一个个揪出困杀。

仅有一个使枪的长大青年,一身横功夫钢浇铁铸一般,箭射不入炮轰不垮,折在他手里的军士已有百人。

黄全闻言沉默,策马行至采音园。

他见过了熟悉的身影。

“田兄?”

“贤弟。”

“早知是你。”两人异口同声。

“白兄弟。”“白叔父。”陈家父女也策马排出人群。

“我真蠢,当日便该猜出的。”

白风笑得僵硬,他纵是铁打的,连番交战也已脱力,连抱拳时肩手都在抖得不停。

此时白风浑身是血,横枪立在玉镜台白玉镜面上,镜面外横七竖八倒了几十个义军将士。

不是断了手就是折了腿,在地上翻滚呻吟,凌乱的血迹被他脚底抹成一幅似云海翻腾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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