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赶走苏连辉”计划，赵玲玲才支棱了半个小时，就泄气了。
“我妈她很听叔叔的话，怎么能赶得走他啊？我如果闹起来，我妈会和我翻脸的，就像在学校那天一样的。”
想起在学校被捆的那一巴掌，赵玲玲的心生疼。
李慧从来都没有打过赵玲玲，这是第一次。
想到这里，赵玲玲又哭了，想来想去，她除了屈服，还是没有别的出路。
“玲玲，你别急，什么事都不能一下子达成。我们一点点来，总会想到办法的。”
段婉早就有了计划好，让苏连辉卷铺盖走人。必须得让李慧看清她爱人的真面目，自己下狠心才行。
旁观者清，段婉的直觉，苏连辉这次回来，动机不纯。
为了搞清楚他这次高调地要认回赵玲玲的原因，段婉拜托了李大鹏帮她收集“情报”。
这事，李大鹏相当主动，非常愿意帮忙。
一放学，他就跑去妈妈的医院，调查“第一手资料”去了。
姜智明怕李大鹏冲动，问得太露骨，打草惊蛇。，主动去当“军师”。放学后，陪着他一起去的医院“侦查”。
段婉也嘱咐赵玲玲先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最好能试探一下，苏连辉回来认她的目的。
段婉决定再去找李慧谈一次，了解她的想法和愿望。
“四人小分队”，各司其职，分别行动。
一个星期后，在约定好的集结地，召开了他们小队的第一次“情报”交换大会。
第一个发言的是当事人赵玲玲，她吐着闷气，一脸的忧愁，“我什么也问不出来。我一看到他，就心烦。看我妈对他唯唯诺诺的样子，我就恶心，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段婉得到的信息和赵玲玲也差不多，她和李慧聊了两次，发现李慧对苏连辉非常的信任。
也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药，她对苏连辉要带她们母女俩去美国的事，一点都不怀疑。
段婉仔细问过李慧，苏连辉没带她去过出入境管理部门和大使馆登记。护照和签证的事一点都没准备，出国的事也只是苏连辉的口头承诺而已。
还有一点让段婉更意外的，就是李慧当年被苏连辉抛弃，她居然还怪到自己头上来。
李慧觉得自己当年太任性，不够体谅苏连辉，总是和发脾气他吵架，没有在他身边无条件的相信他，支持他。
是她的“强悍”，才把苏连辉逼得不得不选择了现任老婆。
这明明是被男人pua了啊！
李慧的痴情，让段婉觉得可悲又可笑，一个坑跳过一次还不够，为什么要反复去跳？
段婉和赵玲玲都没有得到进展性证据，轮到李大鹏和姜智明汇报了。
李大鹏却什么也不说，嘿嘿嘿地冲着她们俩傻笑。
“你发现了新情况？”
段婉看李大鹏的表情，就能猜到他这次不是空手而归。
李大鹏把手里的书包抛到半空又双手接住，故意卖关子：“你们猜猜看！”
“你快点告诉我们，你发现了什么啊？”赵玲玲拉着李大鹏的衣服问。
“你猜啊，猜对有奖！”李大鹏继续扔着玩手里的书包。
赵玲玲急得想抢夺李大鹏手里的书包，期望他能安分点。
李大鹏故意逗赵玲玲，围着大树转圈圈，就是什么都不说。
“你别闹了！”姜智明打断了李大鹏的嬉戏，替他说没说完的话：“我们在医院看到了院长的女儿，苏医生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有……”
“等等，这段一定要我来讲。班长，你承不承认，都是我不肯放弃，抽丝剥茧，才能发现他们的蛛丝马迹的……”
李大鹏制止姜智明继续说下去，他一只腿蹬在大石头上，努力清了清嗓子，手里差了一把扇子，就可以说书了。
“话说，……是这么回事……那个，这个……预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段婉和赵玲玲被戏弄，吊高的情绪又被扔了下去。
她们烦躁地同时向李大鹏扔了一块石头，瞪圆了眼睛质问他：“你还能不能说了！”
李大鹏从小就没正经儿，爱开玩笑，尤其是逗女孩。他有一个妹妹，比他小五岁，每次逗小妹，看着她又哭又笑的，就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李大鹏看着同龄女孩也像妹妹似的，这么爱“较真”，就觉得特别有意思。
“你不说，我来吧！”
姜智明一把推开李大鹏，李大鹏只能再次申请，“不闹了，我说!”
李大鹏眉飞色舞地讲起这几天，他精彩的“破案”经历。
“其实，你们都不知道，这几天我们俩有多艰难。医院里的人嘴都像封了封条，严得很！我问李护士和苏医生的事，他们什么都不肯说。后来，还偷偷向我妈告状，把她老人家气得大发脾气，让我赶紧回家别捣乱。我和班长，左藏右躲的，才躲过我妈的‘围追堵截’。”
“科里的护士长张阿姨，和我关系特好。我求了她半天，她才肯向我透露一点。这次苏医生不是一个人回来的，院长千金林蕊也回来了，她们在医院里撞见过她好几次。”
“你说巧不巧吧，张阿姨和我说这件事时，正好在医院的走廊看见了林蕊。我要去跟踪，班长还说跟踪人不太好，要不是我坚持，后面的好戏就看不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段婉追问。
“我们看到了院长千金和苏医生两个人手挽手一起逛街啊，两人感情不知多好，外人一看就是模范夫妻。人家院长千金对苏医生重新追求前女友的事，一点都不在乎。”
“你确定和林蕊在一起的是苏连辉？”
“当然确定，那个苏医生去我妈医院，我都见过两三次了，不会认错的。”
“骗子，我要去告诉妈妈！”
赵玲玲情绪激动地站起身就要跑去告密，段婉胳膊都拽抽筋了，才算拉住她。
“玲玲，这件事没凭没据，你说的话，你妈妈不会信的。”
“怎么没凭没据，我和班长四只眼睛都看见了。”李大鹏瞪圆了眼睛，示意他可以去当证人。
“我也可以去当证人！”姜智明随着附议。
“不行，还不是时候！”
段婉阻止了三个冲动的孩子，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李慧被苏连辉忽悠的五迷三道的，他们几个孩子的话，他三五句话就可以应付过去。
现在去问，打草惊蛇，苏连辉会注意提防的。
段婉目前可以确定一件事，李慧再次掉进别人故意给她挖好的陷阱里。
这个陷阱里是什么？只能靠自己去挖出来。
“大鹏，能不能再挥你的大侦探的能力，帮帮我再跟踪林蕊？”
“小意思，没问题！”
李大鹏被夸奖成大侦探，觉得自己身担重任，得意地对姜智明下命令：“班长，一个人跟踪太容易暴露了。你当我的跟班，给我打掩护。”
姜智明愣了一下，这小子胆子肥了啊！
平时都是李大鹏当他的跟班，这次却是鸟枪换炮，连身份都调换了。
不过能帮赵玲玲解决掉问题，也无所谓了！
姜智明像模像样地对着李大鹏弯腰九十度，模仿电影里的管家风格，“是的，主人，愿意为您效劳！”
四个人被姜智明的滑稽逗笑，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赵玲玲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她努力观察着这里的每一个人，要深深地把他们记在心里。
她何其幸运，能有这么多好朋友，愿意陪她一同克服难关。
未来不知的暴风雨，也不再那么可怕了。
李大鹏的办事的效率极高，不到半个月，就把林蕊常去的地方，常见的人和现在住在哪里调查的门清。
交给段婉看的小表格比课堂笔记归类的都认真。
一向很少夸奖人的姜智明，都佩服李大鹏的跟踪人毅力，“大鹏，我看来你真有潜力当个大侦探！”
“那当然，我可是未来的福尔摩斯！”李大鹏自夸自擂，一点都不谦虚。
李大鹏终于有一样是比姜智明强的，扬眉吐气的感觉不错。
段婉仔细看了李大鹏带来的“情报”，她发现林蕊除了家，最经常去的地方就是市儿童医院。
段婉听李大鹏说过，林蕊不是医生，为什么她这么经常跑这家医院？
“大鹏，林蕊经常去儿童医院吗？”
“嗯，几乎天天去。我还跟着她到医院病房呢，差点没被发现。”
“她去哪儿做什么？”
“看一个小男孩，我看那小孩病得挺重的，脸色不好，特别黄。”
段婉生疑，向李大鹏要了林蕊常去的病房号，没和任何人打招呼，放学回家换掉了校服，买了水果，假装去探病。
林蕊去的楼层是儿科的肝胆外科，病房就在护士站的对面，是重症监护病房。
段婉趁着护士站没人注意她，悄悄到病房门口去观察，里面有三张病床。
李大鹏告诉他的床号在最里面，躺着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床边坐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
大波浪卷发，小香风外套，穿衣风格超前了十几年。
她正对着段婉，正在给小男孩削苹果。
段婉猜测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林蕊了，她目前处于被动，什么事都不清不楚。现阶段不准备和林蕊打照面。
段婉撤回到楼梯，最靠边，坐下等。
林蕊如果离开，一定会经过这里。
等林蕊走了，找机会打探一下病房里那个小男孩的情况。
段婉等到晚上七点多，亲眼看着林蕊提着保温壶离开。
段婉一步三回头，重新来到护士站，护士站只有一个年轻的护士在夹板上写字。
“护士姐姐，请问301三床的患者最近情况怎么样？”
护士瞧了段婉好几眼，不是很眼熟，负责任地问：“你是患者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姐姐。”段婉随口编了一个身份。
“你就是苏笙的姐姐啊！”护士在段婉脸上瞧了又瞧，眼神特别奇怪，有惊奇还有怜悯。
段婉不知护士怎么会用这种目光看她，心里倍感不安，硬着头皮继续说谎，“是啊，我就是他姐姐。”
“苏笙的情况又不好了，肝硬化的情况没改善，肝功能也越来越差，病情只会越拖越差的。你们真不应该回来，在美国直接做手术不就行了，条件也不是不适合。小姑娘，这事是一辈子的事，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护士把段婉问懵了，她要考虑清楚什么？
“嗯!”
段婉含糊应承着，装傻试探护士的口风：“护士姐姐，我真的不知道，最坏的结果能是什么呢？”
“无法估量的!这事都没人告诉过你吧！”
护士左右观察了一下，把段婉拉到走廊没人处，好心地告诫她。
“小姑娘，换肝不是小事情，你还小，未来会遇到什么都说不准。姐姐知道你是心疼爸爸，不忍心让他承担手术风险。可你想没想过自己？”
“我偷偷看过你爸爸在美国医院的检验报告，他的身体状况，肝脏情况都很适合肝移植的手术指标。他还正值壮年，其实比你其实合适的。你要是听护士姐姐的，没必要再去做这个术前检查了。”
段婉觉得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沉入胃底。
几乎可以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护士摸了摸段婉的头发，怜惜地对她说了一句：“小姑娘，听姐姐的。别冲动，你再考虑考虑。”
护士姐姐又想对段婉说什么，可张了张嘴没说出来，她掉头往护士站走。
走了三步，她又转回头问段婉：“每天来看赵笙的阿姨，是你的继母吧？”
“是的，我有自己的妈妈。爸爸和妈妈现在不在一起生活了。”段婉把自己完全代入了赵玲玲的角色。
“我说的嘛，你别听你后妈花言巧语对你说好话，其实……”
护士紧紧地握了握拳头，嘴巴抿得紧紧的，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
护士姐姐来回渡步，犹豫了许久，才下定决心，“我不是爱管这个闲事，但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你后妈她不是好人，有一天我去病房打针，我亲耳听到她和隔壁床的家属说，她丈夫这边还有一个女儿，他们这次回来就是要这个女儿肝脏的。换肝手术在美国都是大手术，预后风险无法预估。要这个女孩去做手术，做坏了，大不了赔点钱给她妈妈就行了。”
“小姑娘，你可不能糊涂。这事一定要考虑清楚，不为了自己，也得想想你亲妈。知道吗？”
段婉握紧拳头的手控制不住地抖动。
段婉感谢并拜托好心的护士姐姐，别告诉任何人她今天来过。
苏连辉不是良心发现，认妻认女，都是骗局。
段婉做梦都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比她想象的还要龌龊，恶心。
作恶的人果然都是没有底线的。
她不能袖手旁观，她要帮李慧和赵玲玲母女看清这对夫妻的真面目！
该谁承担的责任，就谁去承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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