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一个世界20
四目相对，云卿被顾漓眼里炽热的情感烫得心头一颤，让他慌乱的移开了视线。
与自己十指相扣的那只手存在感太强，甚至让云卿没法好好思考顾漓看向自己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好在这种变扭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顾漓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能耐得住练剑的寂寞就说明他不是个冲动的人，刚刚会有这么大反应纯粹是这消息来的太过突然，庞大的信息量直接把他砸懵了。
但如果没有云卿的打断，连顾漓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因为愤怒而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
在后知后觉的庆幸里，顾漓还夹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
云卿愿意将事情真相告诉自己，还会主动安慰自己，是不是意味着在他心中自己不是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十指相扣那一刻，顾漓甚至想不顾一切的向云卿表白。
可接下来云卿的反应却给顾漓泼了盆冷水，他意识到自己逾矩了。
云卿不喜欢我——这个认知让顾漓心里五味杂陈。
“谢谢你，云卿。”他收敛了外放的情绪，又变回那个潇洒不着调的顾漓，连笑里都带回了几分欠揍，“你刚刚不敢看我，是不是因为见我太帅了怕爱上我啊？”
云卿心里那点变扭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眼里是显而易见的嫌弃。
他就说顾漓没有这么脆弱，只是能这么臭不要脸的说出这种话，还是大大刷新了云卿对顾漓无耻的认知。
而对付无耻的人，就要比他更加无耻。
云卿凉凉地看了顾漓一眼：“就你这样的？那我还不如去喜欢镜子里的自己。”
顾漓脸瞬间垮了下来：“云卿，你这标准也太高了吧，世界上有几个能比你还好看的？”
“知道就好。”云卿哼了一声，因为祭灵阵而低落的心情总算有所回升，完全没有注意到顾漓眼里一闪而过的柔情。
慢慢来吧。
顾漓如是想到。
不管是修真界的弊端还是和云卿的关系，车到山前必有路，他会找到办法的。
焚义采山参的地方离村子不算远，而且村子确实如他所说“大家来这里没多久”，村子里的房子都砌的草率，甚至很多来不及盖房子，只能用茅草暂时搭个棚子当住所，但每一个村民脸上都带着笑，好像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但只要见到顾漓他们，村民脸上的笑都会瞬间凝滞，诚惶诚恐的离他们远一点，生怕哪里不小心惹了“仙人”不快。
有机灵的村民甚至直接丢下手里的活计，急匆匆的跑走了。
顾漓和云卿没有阻止的意思。
打草惊蛇固然不好，但如果能让那个“大仙”在慌乱中露出什么马脚，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焚义并没有直接带着顾漓他们在村子里到处乱逛找大仙，而是将他们带到了自己家，硬着头皮道：“俺去找大仙，你、你们在这里等等行不行？俺家里没什么好茶好水，仙人们不要怪罪……”
说到后面，焚义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
见他这样，顾漓心里也不好受：“你不用这么害怕，我们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我们真的只是想问大仙一点事情。”
可惜焚义完全听不进去，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云卿知道长久形成的观念不是靠三言两语可以解决的，他想了想，弯腰在长安耳边说了些什么。
长安听完后点点头，噔噔噔地跑到焚义面前，脆生生道：“给你，谢谢你带我们来找大仙。”
他张开手，手心里有两颗糖。
再怎么恐惧修士的焚义也不至于害怕一个小娃娃，更何况还是一个长得这么可爱的小娃娃，他有些局促地捏了捏衣角，却还是不敢接。
长安却直接就将糖塞到焚义手里：“我们一人一颗平分糖，以后就是朋友了，你不许再晕过去！难道我不可爱吗？”
说起这事长安就生气，他叉着腰，抬头气鼓鼓的看着焚义。
长安本就生的可爱，白嫩嫩的脸鼓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夸张的表情让人忍俊不禁。
“噗……”
焚义没见过这么好玩的小娃娃，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完的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事，他下意识看向顾漓，却发现顾漓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并没有怪罪自己，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一丝放松。
也许……也许他们和那些白无常不一样……
焚义摩挲着手里的糖，在长安鼓励的眼神下剥开了油纸，慢慢品尝糖在舌尖迸发的味道。
糖对凡人，尤其是穷苦的凡人来说是十分珍贵的东西，焚义只在小时候家里情况尚可时过年才能吃到一回，后面阿娘去世，阿爹重病，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连饭都吃不起就更别说吃糖了。
终究只是个年龄不大的少年，焚义鼻子一酸，慢慢红了眼眶。
“俺、俺去问问大仙在哪。”他低着头，闷声闷气的朝着顾漓弯腰鞠了一躬，只是这次他不再因为害怕而帮忙，而是真心实意的开始相信顾漓他们不是坏人。
“怎么吃了糖还跑，人类真是奇怪。”长安撇了撇嘴，他也剥了油纸吃糖，甜甜的味道让他快乐地眯起了眼。
另一边，那个村民从村头跑到村尾，才终于找到了在院子里悠闲喝茶的大仙，惊慌失措的大喊道：“大仙！不好了不好了，有外人来村子了！”
被称为大仙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白面道人，他蓄着两条八字胡，两只小眼滴溜溜的乱转，即使穿着青白色道袍依然给人一种畏畏缩缩，贼头贼脑的感觉。
大仙听见村民的话瞬间从摇椅上蹦了起来，瞪大了眼睛道：“人？什么人？你好好给我说说！”
那模样仿佛村民一旦说来者不好惹，他马上就能拎包裹跑路。
村民没读过什么书，只能干巴巴的描述：“一个背着剑的年轻人，一个长的比姑娘还好看的男人，还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跟着焚义那小子从山上下来的！”
“等等，从山上下来的？”听见这话大仙瞬间安心了不少，在听见来人里居然还有小娃娃时，彻底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那臭和尚，估计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族子弟意外走到这里来罢了。
但放着不管万一给他们发现不对也不好，于是大仙眼珠转一转，挺直了腰背，努力摆出仙风道骨的模样：“那些人在哪里？且带我去看看。”
村民自然无不答应，带着大仙往焚义家去。
也是不凑巧，大仙到时和出去的焚义错开了，以至于大仙只看见院子里的顾漓等人，却没看见焚义。
但焚义不是他此行的目的，他也就没有在意，先是让带路的村民离开，然后客气的朝着顾漓一拱手：“不知道友是从何而来，有何贵干呢？”
和对焚义时的温和不同，顾漓不知道为什么看大仙的第一眼就觉得非常不舒服，所以说话的口气就没有那么客气。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你把一群凡人带到这里究竟想干什么？你是邪修？”顾漓说到后面已经起了几分杀意。
修真界有一种用人命提高修为的办法，修士们将用这种方法修炼的成为“邪修”，顾漓十分厌恶邪修，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这也是为什么常慈一定要压下临仙宗的事情，就是他知道这事被顾漓知道了，自己这个宗主也就做到头了。
“误会，都是误会。”大仙被顾漓无意中泄露的气势惊到了，确定自己打不过后，笑容更加谦卑谄媚，连连点头哈腰道，“我虽有私心想让这些凡人帮自己，但绝没有要用他们修炼，晚些我会送这些凡人回去的。”
大仙解释道，他是半个多月前意外经过这里，发现这座山居然灵气充足到凝成了白雾，还以为自己遇到了什么洞天福地，兴冲冲的想上山挖宝，结果发现根本进不去山。
他不甘心就这样错过机缘，又试了些办法，最后发现凡人居然可以进山，于是他就找了些家里遭逢大难活不下去的穷人，给他们一定的报酬让他们帮忙上山挖山参。
“我发誓！每一个村民都是自愿跟我来的，不信道友你可以问问那些上山的村民，我可曾有逼迫他们？”
大仙正气禀然地伸出三根手指，言辞恳恳：“这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我虽有私心，却也坦荡！”
顾漓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事情真如大仙说的那样，那大仙虽有错，却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只是心里那种没有来的厌恶依然挥之不去，顾漓皱着眉道：“你说的我会去证实，如果让我知道你别有居心……”
“清者自清，在下并不害怕。”大仙一点不见心虚，反而双手双脚的表示非常支持顾漓去探查。
他这个态度反而让顾漓怀疑难道真是自己神经敏感了？
不过他们来这里不止是为了探查村民的来历，还有就是询问半个多月前这座山发生了什么，但听大仙的描述，他似乎也没有上山的办法。
云卿不甘心就这样放过可能是唯一知情人的大仙，开口道：“你半个多月前来这里，除了白雾还有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或者说你有没有遇到一个和我一样眼里有金线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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