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父女广南之行
自上次吃过饭后,感觉就是眨眼的功夫,暑假就快过完了,大强一直觉得还没有帮母亲做些事呢。
眼看开学在即,李军觉得女儿大了,除了学习外,还是应该去外面看看,增长些见识,自己很久也没有出去考察市场了,外边的企业听说现在一日万变的,自己再保守下去,恐怕差距就会越来越大了。
人情绪好的时候,很容易决定一件事,并且不会有丝毫犹豫,李萍欣然同意去广南,这让李军有些意外,但很开心。
李萍和大强他们吃过一次饭后,似乎关系比之前又近了一步,比如之前在家里看到王三,还生分的只是点头打个招呼。
现在生疏感已没有,就直称呼三哥,如果是外人听到,还以为是一家人呢。起初王三很不习惯,她这样称呼,但又不能当面提,一来二去也习惯了她三哥的叫,有时还真把她当妹妹看了。
所以,陌生人处久了,就成了朋友,仇人恨久了,也可能就成了兄弟。
李军本就不是个安分的人,这些年走南闯北,失败过,成功过,跌打滚爬中,有了自己对生活的理解,思维较村子里的人不知高了多少。
之前说过,他这人粗狂但讲理。待自己发家后,更没有忘记村邻,从河堤到李家沟那段让大强他们看傻眼的路,就是他出资铺就的,包括村子里的南北通道。
这些也是王三工作后,后面知道的,很佩服李军这个人,也就是说,当前李军就是王三的榜样,神一般的存在。
他期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那样的人,这个想法一直在他心头,连大强也没有讲。
当然李萍外出旅游的事,王三是知道的,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他内心也充满着些向往。
李军带着李萍出发,选在了暑期结束前一周,目的地广南。
卧铺车厢环境不错,极少有人来回走动,这给了李萍发挥的空间,她似乎没有坐车的困乏,虽是下铺,也懒得躺下。
她安静的望着窗外,从一望无际的黄土地,再到崎岖山脉的隐现,似乎一幅画卷慢慢张开,落日的晚霞照在大地,山川、河流、赶着水牛劳作的农人,一片和谐温馨。
夜色渐渐深了,李军终于睡醒了,从上铺探出头来,看李萍仍一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窗外,他不禁一笑,看来这次带他出门是对的,窗外黑簇簇的一片,还能让她这样专注。
李军这次是有意到广南考察一下市场,眼看自己的产品在周边城市、乡镇销量一再下滑,不能不令他担心,作为市场上跌打摸滚多年的人,他还是有着敏锐的嗅觉。
成本是自己的优势,可近来从外地过来的产品,比自己的价位相当,除去运输成本,他就不得不慎重考虑这个问题了。
市场信息,千息万变,稍纵即逝,再抓住就很难了。当初他的塑料制品,正是抓住金属材料价格大幅攀升,功能又可替代的塑料行业这个讯息,竭尽所能投入进去的。
从上铺下来,李军先去两节车厢中间连接地方,点着烟,用力抽了一口,脑袋顿时清醒了许多,看看手表,已是晚上8点钟了,这才觉得有些饿了。狠狠拍了一下脑袋,怪自己女儿都没照顾好!
想到这里,烟也不抽了,将剩下的半截烟在地上一摁灭掉,急匆匆的就回到车厢。
谁知李萍已坐在廊道的座椅上等着他,两桶泡面是刚泡好的,走过来边闻到浓郁的香味,李军觉得肚子都在抗议。
“饿了吧,看我这当爹的,闺女都照顾不好!”
“是啊,好可怜啊!叔叔、阿姨们行行好,给我口馍馍吧……”说完还双手作揖状朝四周拜了拜。
李军特喜欢逗李萍乐呵,李萍也乐意配合,这父女俩一唱一和的,逗笑了刚睡醒的一群人。
李军转身从货架上取下装食物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真空包装过的鸡腿,递给李萍,让她先吃着,自己又挑选了几样吃的,一股脑的放在李萍面前。
李军狼吞虎咽的解决完,烟瘾又犯了,看李萍一改往日的状态,吃的慢条斯理的,也禁不住一笑,还知道在外保留淑女的形象。
老地方,车厢交界处。
这里已是吞云吐雾,狭小的空间挤的满满的,李军的目光被其中一位40多岁的中年人,吸引了过去,头发梳的油光发亮,齐齐的朝后拢着,身材短胖,一身黑色的衣裤紧紧的裹在身上,犹如变了色的粽子,手腕上确是当下比较昂贵的黑铁手表,胳膊下夹着个皮包,这类人,要么是个暴发户,要么纯粹是个打肿脸充胖子,混吃混喝的。
李军见得多了,也不在意。见那人也在看他,就微笑着点了点头,出门在外,和气为贵,这是李军总结的。
中年男子也微笑,算做了回应。看李军似乎也是在找抽烟位置,就主动往里靠了靠,并将身子扭个方向,紧靠着门壁上,随后看着李军,用手指了指已腾出的空间。
李军也不客气,直接走了过去,说声谢谢!同时手习惯的摸进口袋掏烟,几个口袋都快速的摸了一遍,才知道烟忘到了桌上。
正准备返回车厢,中年男子说我这里有,随机一根烟就递了过来,李军不好意思的接了过来,连说感谢,对中年男子有了些好感,内心也在嘀咕,是不是自己错认了对方。
一根烟的功夫,两人迅速热络了起来,李军本就是个热情的人,但一对比似乎和对方又逊色不少。
言谈中知道对方也是办企业的,主要从事模具加工,这次是从津北一路洽谈业务下来,准备回广南,从口风及心情来看,似乎都都很顺利。
问到李军,李军也只是说陪孩子暑假出来长长见识,并没有说出学习考察的初衷,自己家的小小加工厂,却也不值一提,和不太熟络的人相处,总是需要保留些。
中年男子也没有继续问,萍水相逢而已,又何必知道那么清楚呢?但从和李军交谈中,他确信李军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出来带孩子长见识的农村人。
李军言语中透露的大气、自信,从容也给了中年人非常深刻的印象。
李军回到车厢,见李萍已同几个临铺的打成一片,自己带的那些桔子,香蕉早已分的差不多了,这孩子以后也是个见面熟,这就好,这就好,李军挺满意孩子的表现,更加觉得带她出来是自己英明的决定。
直到列车员提醒,要关灯休息了,李萍才从她的亢奋中收回来,刚躺在铺上,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呼吸就均匀响了起来,李军看她睡熟,才又躺下,车轮撞击轨道的声音,夜间特别清醒,李军有些失眠了。
他有近10年没有来过了,不知道现在的广南是否还是当初的样子?想到这摸了摸肚子上的疤痕,凹凸不平。
朦胧中李军被吵醒了,睁开眼睛,太阳光透过玻璃窗照的车厢很亮堂,这一觉睡的都颠倒了。
见李萍自顾自的趴在窗台边,桌上还有一堆吃过的零食包装袋,就知道她已解决了自己的早餐问题,这样的姑娘养着省事,李军的眼里满满都是自豪的光。
火车一夜的奔袭,已到南湖地界,可惜长江没能够看到,李萍看父亲已睡醒,不由抱怨的说道。
李军已走下床,穿好鞋子,指了指外面绵延不断的群山,自言自语说:“人一辈子不落下遗憾是不可能的,可错过了湖水,还有山河,错过了日出还有夕阳,我们都是在奔跑中,迎接不同的事物,人或着风景。”不知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李萍说的。
李萍似乎也被感动了,他知道这样的话语不可能是父亲原创,但一定对父亲有着刻骨的感怀,才能让他记的如此深刻,应景。
李萍不得不佩服写这句话的人,此时火车如骏马飞驰着,山水各不同,但观察者各有各的体会。
而她,纯粹的是看山,看水,看不同的花草树木,看不同的建筑……
李萍突然记得书本上的一句话:“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看到的一切,与想象中的轮廓真是天然差别。
在女儿专注一件事的时候,李军极少会打扰他,他默默地看着她时而微笑,时而庄重,似乎沉浸在沿途的风光里了。
李军这才发觉,匆忙这么多年,自己对事情的理解似乎也太片面和肤浅,他努力开拓市场,阅人无数,可除了给孩子物质外,真没有去试着理解,孩子到底需要什么?而一只是给予什么,孩子就爽快的接受。
眼下,李萍在静静的看着别样的风景,他在专注的看着李萍,一些记忆总是让他想忘,却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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