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云风寨
云风寨内房屋并不多,东边有一排瓦房和一栋小楼,西边零零散散的立着十来间草屋。寨中大半部分开垦出来的地都种上了菜,少量的种了些常用的药材。
顾言思跟着陈大娘从寨主所在的小楼由东向西慢慢走着,边听陈大娘夸寨主多么优秀,夸她和寨主多么般配。她观察着四周,时不时附和几句。
“陈大娘,为何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其他人啊?”顾言思一直没见到人,陈大娘也一直不提,顾言思只好自己开口问。
陈大娘一拍脑门儿,“哟,瞧我这记性。忘了给夫人介绍人了。”
顾言思被“夫人”这一称呼一哽,尴尬的笑笑,“还未成婚呢,大娘就叫我阿言就好。”
陈大娘憨厚一笑,“诶,好好好。走,我带你去见见寨中人。”
沿着一条收拾得十分规整的小路向下,经过一片竹林,再绕了三四个弯,顾言思终于见到了寨中之人。
眼前的景象让顾言思为之一震。
那是一片开垦出来的巨大空地,四周皆是山林,藏在高大的山体中,若不是从此处看过去,几乎不会发现此处有空地。
空地边上搭了数十个简易帐篷,有几个女子在帐篷附近忙碌。空地之上,全数是青壮男子,他们或在练刀兵,或在赤手对战。顾言思粗略估计空地上至少有五百人。
那些青壮年井然有序地训练着,对战之人一招一式,有来有回;舞刀弄枪之人也并非在乱舞乱挥,他们招式凌厉,动作整齐一致。若说这里是练兵之处,顾言思会信,可若说是山匪日常锻炼,有眼之人都会怀疑。
她心中大惊,面上也难掩惊讶,“陈大娘,这是寨中之人?大家真的是山匪?”
陈大娘露出骄傲的笑容,“是啊,怎么样阿言,咱们寨主厉害吧?这些兄弟都是他训练出来的。”
顾言思缓缓点头,作为一个山大王,李骞这练人手段堪比常年领兵之人,厉害非常。
“寨主他以前是将军吗?”顾言思漂亮的脸上全是崇拜之情。
陈大娘摇摇头,“这我哪儿知道?我确实才上山不久。我丈夫早逝,儿子参军一去不回。前月家中老人去世,我手中无银钱安葬,在街上被寨主遇见,是寨主带我回山,让我做些简单的活,给了我一条生路。”
陈大娘说着便伤心起来,顾言思伸手拍拍她的肩。
陈大娘擦擦眼泪,挤出笑,“嗐,瞧我,说这些做什么,走,阿言,我带你近处认认人。”
陈大娘与那些男子也并不熟识,与顾言思道训练之时是不可前去打扰的。顾言思便同帐篷处的几名女子一同待了一个下午,探得这些女子尽是孤苦无依之人,皆是被带上山做活的。
直至红日落西山,众人将饭食备好,那些男子才歇了训练。
饭食被均分成六份,一处站俩女子,那些男子排成队上前领自己的份。大多人不与发放吃食的女子交谈,有交谈的也只是简单打个招呼。
顾言思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悄悄计数,发现共有七百多人。这些人领了自己的份便自寻去处用饭,看到顾言思时也只是偷偷打量,不与她搭话。
等众人散去,顾言思同女子围在一处,她端了一碗粥,与众人搭话。
“他们平日也都这样训练吗?看着好辛苦啊!”
青衣女子回她,“是啊,我来此处两月了,他们每月只休息两天,其他时候每天都要练的。”
顾言思颔首,又问,“你们和他们都不相熟吗?”
另一人回答:“我们寨主人好,瞧我们皆是孤苦无依的女子,对寨中兄弟下了严令。若我们不主动,他们不能前来打扰我们。之前有个兄弟扰了我,被寨主罚了八十棍,现在还没好全呢。”
众人知道顾言思是要当寨主夫人的,是以她问什么都有人答。
夜半,明月高悬。
春日的夜晚尚带几分凉意,顾言思拉了拉被子,心绪颇多,怎么都睡不着。
床边传来轻微的笃笃声,两长一短。顾言思起身,拉开窗户。眼前人影一晃,屋中就多出了两人。
沈烬之进房就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陈文向顾言思一拱手,“顾小姐”。顾言思点头,张开嘴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沈大人也来了?我还以为…”
陈文嘿嘿一笑,低声道:“顾小姐是不是以为我们把你一个人置身险境了?不会的,我和大人一直都跟在你背后呢。”
顾言思摇头,她只是没想到沈烬之会亲自来,毕竟沈烬之除了比较冷厉严肃之外,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个玉面书生。
原著中也没提到过沈烬之会武,陈文的身手顾言思见过,沈烬之随他一道潜入云风寨,能不被发现,想来很有些本事。
顾言思在沈烬之对面坐下,“沈大人,今日之事你也见了,这里并没有人认识我,或者说有人认识但也装作不认识。而且,你觉得此处真的是山寨吗?”
沈烬之凤眸低垂,轻轻摩挲着杯子边缘,“现在下定论尚早。”他抬起头,看向顾言思,“今日你去的小楼,是寨中防卫最严之处。我们二人隔得远,并未见到你在里面见到的人。”
陈文在一旁问道:“顾小姐可否细说在里面的情况?”
顾言思便一五一十的全数说与沈烬之和陈文。陈文听到最后,瞪大了双眼,“顾小姐,你就这么答应嫁给他了?就算是假的,对你们女子来说这种事也有损名节,这可如何是好?”
说完他便故意对着沈烬之挤挤眼,沈烬之冷冷的瞥他一眼,他便立时闭上嘴。
沈烬之沉默片刻,道:“需要先看看这个寨主。”
“所以大人是决定先看看寨主李骞再走下一步?”顾言思偏头。
见沈烬之颔首,顾言思突然心中冒出一个想法,“沈大人说的看一眼李骞,是看长相还是行为处事?”
沈烬之与陈文同时望向顾言思,顾言思大大方方的任由他们看。陈文便罢了,他只是好奇顾言思为何突然这样问。可沈烬之的目光,像是一下照进了人心房,将别人心中所想一一看清。
沈烬之不说话,顾言思便又问,“是长相还是行为处事?”
沈烬之冷冷吐出两字,“长相。”
顾言思当即道:“我可以画出来。”顿了一下,“但是这屋子里好像没有纸和笔。”
陈文适时从怀中取出了一本小册子和笔,他挠挠头腼腆一笑,“属下这儿有,嘿嘿,我记性不好,我小表妹就说让我随身带着纸和笔,以免忘了大人的交待,误了大事。不过这个笔它不是笔,是我用小竹筒装的木炭。”
顾言思接过,将桌上的油灯点燃,开始认真画李骞。素描是每一个艺术类专业学生的基础技能,一个人像素描,顾言思自是手到擒来。
少女一身破旧的棉布衣裳,一张白皙小脸在灯火下熠熠生辉,眼中满是专注。一笔一划流畅无比,毫无滞涩。一刻钟后,一个英武长相的男子形象跃然于纸上。
顾言思吹吹纸上洒落的木炭屑,将册子举起,递给沈烬之,“大人你看,保证和李寨主本人一模一样。”
沈烬之接过,细细看了几眼,轻声说道:“果然是他。”
陈文凑到沈烬之身边,盯着画像,“是谁?顾小姐你真的太厉害了,我还从未见过画人画得如此活灵活现的,这还只是黑色的,要是上了色彩,那画中人是不是就得活过来!”
沈烬之亦是看向顾言思,“我亦从未见过这种画人之法,顾小姐这是自己独创的画法吗?”
顾言思边擦手,边回答,“我每日在家中闲着无事,就喜欢作画,自己瞎琢磨的,从未在人前展示过,让大人见笑了。”
古人作画大多讲究写意,工笔画虽求形似也不似现代素描那般写实。原主是京都有名的才女,说不定有画作在外,她这一画,说不定就露馅儿了。
顾言思转移话题,“大人说果然是他,这个他是谁?大人见过李骞?”
沈烬之深深的看她一眼,将那页画像撕下,卷起来收好,“我初听他名字就觉耳熟,后来又见到演练场上之人的枪法,那枪法是塘西李家李蒙将军所创。但李蒙同他弟弟五年前便死在了北疆,李家也无其他人在世,是以我并不确定这里与他是否有关。”
“李蒙?”顾言思接话。
沈烬之那能洞察人心的目光再次落到顾言思面上,顾言思一愣,心知自己这话问糟了。
果不其然,沈烬之声音都冷了两分,“李蒙是顾将军身边的副将,顾小姐不知道?”
顾言思面色不变,轻声回答,“自那日后,我忘了许多东西,脑海中时而能记起一些以前的事,时而又想不起来。”
沈烬之点头,不说信,也不说不信,继续说:“我曾在机缘巧合之下见过李蒙兄弟二人,李蒙的弟弟就叫李骞。虽然已过了六年,但这李骞的长相并未有多大变化。”
陈文好奇道:“那既然他是李蒙将军的弟弟,没死怎么不回朝廷呢?怎么跑到这里当起山匪头子来了?”
沈烬之凤眸微眯,“那就得问他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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