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也不亏
行走在出城的道路上，伽蓝看着繁华的街道，嘴角微微上扬。
有些事情或许只有极少部分人知道真相，离这里越远，真相愈是扑朔迷离。
城门有一人在等他，不披甲不遮面，清俊的不像话，是个女儿身，男儿气。
“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个你拿着。”
她的声音很粗，可他听得出，尤其是不披甲时。
伽蓝轻轻的接过对方抛来的一物，是一把刀和一本书，刀是质地精良的短刀，长短恰巧与他断掉的那把相同，书是白皮封面，被风吹开的一角中露出一股不动如山之势，此乃枪法心得。
“刀我留下了，这本心得还你。”
她很惊讶，有些不解，甚至有些觉得这人一定是傻子。
“你既然知道是心得还还给我，难不成你不知道天下武学心得最是难得？”
伽蓝将刀悬佩腰间淡淡的说道：“知道，但我不需要。”
她有些微怒，眉间不经意的皱了皱：“你莫非觉得我会给你一本垃圾心得？”
伽蓝沉思了片刻：“不会，书中枪势一角便以撼天地，江湖中枪法登峰造极着极少，算上春秋中也不过五位，如今也仅有一位。”
听到这话她微微满意，同时也感到一丝诧异，心中不禁暗道，这小子看起来木木讷讷的，可这见识却非一般人，那日见他出手还以为是濒死一击，现在看来多少是有些本事的。
“不错，你很识货，那你在猜猜，这本心得是谁的？”
伽蓝看了对方一眼，心中暗笑：“能随便将一品高手心得送人的，不是傻子就是此人于这位高手有着不浅的关系，历代枪法大家中三位一生都在追求武道没能留下传人，剩余两位还是师徒关系。”
伽蓝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这一眼看的她是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一代枪圣有个徒弟姓李名明绝，李明绝一手梅花枪灵动不可琢磨，三十岁前在江湖留有不小的名声，后与一品门前止步不前，在听闻时以是春秋国战之后，其以一品之境登上剑神山，一手撼山崩雷枪冠绝天下，不出则以，一出惊人，从此得以枪仙之名。
传闻枪仙李明绝有四子一女，四子至今未在江湖露面，倒是一女就在我眼前。”
听到这话她顿时急了，这整个人都不好了：“你！”
可这话才刚说出口，顿时觉得不妥，顿时收了回去，这语气又粗重了三分。
“江湖传言而已，有些事情做不得真，你既然不要，那也罢，不过~”
这话风一转忽然变得犀利了起来：“你得和我打一场，我倒是要看看，能拒绝我送出的东西的人，究竟是一个什么货色。”
这话多少有些不中听，伽蓝听得出对方语气中的怒意，显然是被戳穿了女儿身的身份才如此。
“好，出城打。”
凉王府。
徐北志在胸前比划了一下，有些吃惊：“你说那家伙是女的？”
徐枭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是啊，起初我知道这个消息时也很惊讶，她的身手不下于他的四位哥哥，谁能想到江湖人口中的武痴竟会是个女子，相信很多人要是知道这个消息，约莫得找块豆腐撞死了。”
徐北志缓了缓神，这自顾自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估摸着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
徐枭大笑一声这手情不自禁的盖在了徐北至的脑袋上：“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还特意问了那老家伙，你猜他怎么回我的。”
徐北志扒拉开老爹的手，一脸的好奇神色。
徐枭也没卖关子直接了当的说道：“李明绝与我说，若是谁能胜过小女，那谁就是他的乘龙快婿。”
徐北志一拍手：“那不是完了，我可听说武痴二品之中无敌手，那天底下能入一品的都在三十岁了，难不成要老牛吃嫩草？”
徐枭眨巴了一下眼睛，这难得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那老家伙想在武朝北伐时亲手杀死辽国大汗茶尔金窝阔台，这个条件很难做到，我徐枭不是一个誓言之人，所以十年内我武朝定与辽国一战。
李明绝出身寒门，想借此壮大家族，能亲手斩杀黄金家族后裔，这等声望无论放在朝堂还是江湖都是一等一的功绩，可我总觉得这笔买卖有些亏了。”
徐北志眨巴了一下大眼睛问道：“然后呢？”
徐枭：“时间来的紧，我也没办法，所以只好答应了，不过当我得知伽蓝后，我忽然觉得，约莫是赚了。”
徐北志这耳朵一下就激灵了一下，嗯，这琢磨一下似乎是听懂了，自己这兄弟估摸着是要到大霉了，要是取一个男人婆，这家里估摸着安生不了。
“爹，那你这样也太内啥了吧，牵红线也不带这么牵的。”
徐枭有些不乐意了，这吹胡子瞪眼的：“你老爹我的眼光怎么了，当年就是我这双招子一眼就看中了你娘，要不然哪来的你。”
徐北志挠了挠头：“也是。”
城外。
飞沙走石间两人以交手三十于回合，就在此时伽蓝以一手教主成名绝技“大悲手”直接荡开刹那袭来的一枪，称此间隙短刀微微一斜，直接拍在对方手肘之上，使其招式顿挫失形。
胜负在此一目了然。
伽蓝缓缓收刀：“功底不错，只是重于招式轻于理解，一招一式固然威力十足，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伽蓝的目光极为犀利，这不仅仅是在武学造诣上高于对方，更是悟性对于招式的运用有着极高的理解。
也行在旁人看来伽蓝这一番话不重，可听在她的儿里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她的心里五味杂尘，眼珠里几乎都要涌出泪水：“再来！”
这一次她忘了压制嗓音，一声娇呵彻底的暴露了自己女儿身的事实。
这一次她的枪法更为凌厉，几乎使出了十二分力气，可这一次紧紧过了十五招而已。
她看着对方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有些无法理解，为何自己会输的如此之快。
伽蓝轻轻的将落在地上长枪拾起：“撼山崩雷，名如枪，屹然不动，出枪如雷，你的心静不下，所以出枪无法找到枪势，招无势则为虚。”
伽蓝将长枪插入地面：“走了。”
对于这番比试的胜利他觉得没什么，赢得也是理所应当，面对这个不知名的女子内心也只是觉得一位过客，若有缘日后自会再见。
“等等~”
伽蓝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去：“有事？”
她仿佛一扫战败的颓废，相反脸上洋溢着微笑。
“我叫李莹莹，我记着你了，你要去哪？”
伽蓝点了点头：“我叫伽蓝，我不一定会记得你，我要去白龙吟。”
李莹莹带着泪水笑着说：“好~我会去找你的。”
伽蓝看着这个古怪到奇怪的人，觉得无法理解，想不通便不想，这是他一直以来所作的，所以说完这些后，他会扭头离开。
看着那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李莹莹有些心酸，有些不舍，有些委屈，回道家找到父亲哭诉了一整晚，似乎有着说不尽的委屈，可当哭完后又觉得有些兴奋。
李名绝：“他的年纪不过十四，竟有如此天资，日后天下十大宗师必有其位。”
李名绝长叹一口气：“啊~最迟三十，三十岁的一品武夫，这个江湖又将迎来一位天骄。”
行走在官道上的伽蓝遇到了一个麻烦，而且很麻烦，踢踏作响的马蹄声规律的令人烦躁。
“你跟着我做什么。”
骑与马上的李莹莹换了一身女装，情形脱俗中带着一种天生的妩媚，若说她是那江湖传闻中的三绝之一，应会有不少人同意。
只是生在于那佛门有着许多瓜葛的圣火教，教中虽不于中原佛门那般提倡孑然一身，可来至天竺的经书中多少带着这么一些意思，这使得从小与佛为伴的伽蓝有着一种天生的脱尘之气，说不上生人勿进，却也是红颜如祸水，美人如白骨。
李莹莹的好奇心很重，相当重，尤其是对眼前之人有着从未有过的好奇，她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少年是如何养成的。
她没有江南女子那般羞涩的情谊，很直接了当甚至有着本该如此的意思说道：“我说了，你打赢我就是我的夫君，你去哪我就去哪，我爹也同意了这门婚事。”
伽蓝很无语，心中念着日月光明神，这是被气的，说心里话，要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那他宁愿三回合就输给她。
稳定了情绪的伽蓝淡淡说道：“我也说了很多次了，我不同意，不知者无罪，那场比试就当你赢了。”
李莹莹甩了甩马鞭：“什么叫就当作，赢了就是赢了，我李莹莹输得起。”
伽蓝心中那叫一个恨啊，什么叫你输的起，你这是赚大了好不好。
伽蓝打算不说话，等找个时机把对方甩开，到时候自己就可以拜托这个麻烦了。
李莹莹何其聪慧之人，这见伽蓝不说话，就知道对方一定会找个机会把她甩开，以这家伙的轻功真想要追上，有些难。
这眼珠子一转心理顿时就来了主意：“诶，伽蓝，我和你虽然有夫妻之名~”
这话还没说完伽蓝猛的一转头，显然是生气要发作了，李莹莹连忙继续说道：“不过，我李莹莹也不是一个死皮赖脸的人，你我算得上是朋友，而且小树林一战你算是救了我李家，这个恩情得还。”
“既然这样，那你可以不用在跟着我，就当是还了我人情。”
李莹莹嘻嘻一笑：“那可不成，我呢恰好也想游历江湖，你我就当结伴，若是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一些秘密，你看如何？”
伽蓝向来对秘密什么的就不感兴趣，当即了断的拒绝道：“我不想知道，告辞。”
说着就要加速甩离，李莹莹见状连忙喊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的仇家是谁么？”
听到这话伽蓝顿了顿，行走江湖最忌讳无妄之灾，若有因由提前防备好过突然到来，回想自己下山似乎也只有在小树林中与那三位高手结怨。
伽蓝衡量了一番：“我下山时间不久，若是有仇敌因与小树林一战有关，你可以先说说，若是有价值那我便同意。”
李莹莹嘴角一勾笑了，心中感叹果然还是老爹英明。
“小树林一战参与其中的家族不少，相信这些你都知道，而且以徐大将军的手段这些家族必然早已消失在了世间，哪怕存活下了的家族也活得胆寒，这些对你来说都不是问题，或许有些想不开的人会对你出手，可以你的身手在加上大将军的威吓，可以说这个天下已经少有世家敢与你为敌。
当然了，我说的是世家，最后出手的那三位二品高手根本不是来至世家，甚至一开始连我爹还有大将军都无从知晓这些人来至哪里。”
伽蓝心中微微一动，这件事徐北志提到过，正如李莹莹所说的那般。
“嗯，你说吧，我同意你和我一起走。”
李莹莹竖起一根指头笑着说：“第一，也就是一开始与你交手的那两位，他们来至亡国遗老，这些人散布天下都是孤家寡人，不过他们既然能来到这自然不会是孤身前往凉州，其背后则与这第二位有关。”
伽蓝面色微微一变，这信息量有点大，从李莹莹的话中不难猜测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个天下中有着一股势力，这股势力在小树林之前一直没有露出过马脚，就连权倾天下的徐枭也不知晓。
“那你要说的第二位就是这个势力中人？”
李莹莹竖起第二根指头：“嗯，没错，这最后一个刺客的来至红衣会，他们的出现毫无规律可言，没人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我爹从师公那得知，红衣会其实一直在江湖中有着活动，只是没人注意过。”
伽蓝将红衣二字念了几遍，记忆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的目光变得迷离了起来，记忆中依稀听得“红衣会。”。
猛然之间，他的双眸爆展，在这一刻伽蓝罕见的露出凶光，这一幕看的李莹莹面色一变，她不知为何伽蓝会如此。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伽蓝连忙收敛目光，良久之后穿出一口粗气：“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红衣会他们在哪？”
李莹莹摇头：“不知道，他们行事低调而且诡异，既有可能许多世家都是其麾下的一枚棋子，想知道他们在哪十分困难。”
入夜。
西北的夜晚要比江南来的寒冷，两人途径一地恰好遇到旅人开辟出的山洞，这种山洞在西北的官道两旁很常见，入夜后的野外极为不安全，不仅要预防豺狼虎豹还有劫匪。
篝火旁，伽蓝极为罕见的发起了呆，他的手中正拿着一块红绸，看样子这块红绸以有很多年了，其上的艳红退去了大半。
李莹莹欢喜的逗弄着那只雏鹰，虽然还不会飞却已经能看出极美的身资，最难的莫过于取名小白的雏鹰有着极为通人的灵性。
“小白啊小白，你长得真好看，长大了以后肯定更好看。”
李莹莹见伽蓝还在发呆不由的看向他，眼中的伽蓝在火光的映照中微微轻眨着眸子，只有十四岁的他却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气质，高挺的鼻梁下是那看似上扬实着嘴角微微下弧，这一眼看的痴了。
“你究竟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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