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情理之中
传说有座仙山漂浮在海上,伽蓝一直以为是假的,现在他信了三分。
站在无数悬浮的石块下,有种壮观,胸口发闷觉得该说点什么,可水平不够,这别了半天一句话没憋出来。
“喂!你是傻子么,喊你你怎么不回我。”
伽蓝看向其中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那有个人,从这需要仰着头看才能看得清。
“你在那是什么感觉?”
被伽蓝这句话问的一头雾水,石头上的人显得有些不耐烦,抄起一块石头就往下砸:“小爷让你把我弄下去,你在吵吵我让我爹把你给五马分尸了。”
伽蓝看着迎面而来的石块不躲不闪,就这样一伸手将那石块问问的接在手上:还你。
这石块来的快打的准却不狠,直接就印在了脑门上,不是很疼但也不好受,这上头是一顿的玛娘,无数石块就往下落,不过都一一还了回去。
没一会就消停了,约莫是体力跟不上,那人就趴在石头边上喊:“喂,你知道我是谁么,我可是凉州世子徐北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要杀头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徐北志微微一愣,想了想觉得这人脑子估计不好使:“什么感觉,还能有什么感觉,和你一样。”
伽蓝又问了一些问题,估摸着是问烦了,徐北志干脆把头缩了回去:“你问这些又有什么用,你自己上来不就好了。”
伽蓝想了想觉得这话有道理。
“我只是好奇。”
徐北志猛的坐起,像见鬼了一样,一下指着下面一下指着面前的伽蓝。
黄昏中,悬浮着的巨石上两个人的身影拉的极长,一个衣白胜雪不同于中原服饰,其后多了一个兜帽,另一个也就十四五岁,有些狼狈,衣服褴褛,满头的杂草尘土,看得出为了下去费了一些功夫。
“伽蓝,看够了能下去了么,这风景有什么好看的,亏我几百里路赶来,他娘的,以前没觉得府里有多好,现在一想就觉得府里最好了,不用在这受苦,多好~”看得出徐北志是真的想家了,主要是饿的,那肚子咕咕咕的响个没停。
静看龙门飞甲足有四个时辰的伽蓝微微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张大饼递了过去,顺带从腰间解下了水囊。
“哟,兄弟人不错。”徐北志没觉得这大漠中的馕有多好吃,可现在一吃觉得很香,而且管饱。
问讯至凉州而来,这一路上就带了两护卫,可惜一路上遇到了沙暴又赶上龙吸水,最后就剩下他一个人,说后悔其实有点,这几天所有的精气神都没了,一下觉得府里真的很好,有下人有丫鬟,何苦来哉。
想着一只手就揽到伽蓝的身上:“我说兄弟,这次算哥哥我欠你的人情,等会带我下去,和我回凉州,我让我爹给你个官位,要是不喜欢,甭管要钱还是女人,只要哥哥有的你随便要。”
伽蓝想了想歪着头,然后摇了摇头。
“不要?那你想要啥?”
伽蓝想了很久:“嗯~我想知道作为一个一品高手是怎样的,是不是和我一样。”
徐北志一拍大腿:“简单,回去让我爹请个一品高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要是你觉得不过瘾,就让武当山那帮牛鼻子给你炼一炉丹药,三年之内给你堆出个一品境界。”
他摇了摇头:“这就好比一个穷小子一下得到了许多的钱,又或者一个人为了钱不断的追逐着,最后他得到了,也许他们都能在得到的时候快乐,但不一定一辈子都是快乐的,这不是我想要的。”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人这一辈子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吃饱穿暖想要什么有什么,有钱了找几个老婆生一堆的孩子,这不就是最美好的么,有什么不快乐的。”徐北志有些不服气,觉得伽蓝是在说他吹牛在给他找台阶下。
伽蓝依旧摇头:“那样快乐么?沿途的风景呢。”
徐北志不说话了,许久之后叹息一声:“哎~何苦来哉,世上有那么多条路,何必在一条路上吊死,要是你真那样想要一步一个脚印走上前,又何必问呢。”
伽蓝回过头看着远方的夕阳:“因为好奇,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和我一样想的,那些人站在山顶,而我站在山脚,当我抬起头的时候看着他们,心理有着好奇。”
徐北志觉得这是废话但还是问道:“为什么?”
“因为,那是我将到未到的地方。”
圣城上一群老人站了许久,他们觉得那个人会会来,所以在这等着,直到天明他们也没等到那个人回来,有些欣喜,有些激动,甚至为此开了三天的庆祝,听说酒香弥漫了整座城。
伽蓝知道那些人一定很开心,因为他决定下山走走,世间有大好风景,不是书中了了几笔所能勾勒,世间有那绝世美人,有那高不可攀的一品境界,有那传说中的剑神山。他想去看看,想走到那儿,想着会有什么不一样。
千里归途着实不易,伽蓝不认路徐北志瞎指路,就这样本来距离嘉峪关不过三百里的路程硬是变成了千里。
大漠活着不易,一路上甭管死的活得,只要能进的了肚子的,那就是好东西,最后还得是遇到了前往西域诸国贸易的商团,指了个方向,这才一直走到了嘉峪关下。
还未进城,就看到城外站着一排排甲士,身后竖着杆鲜红似血的王旗,上书一个“徐”。
徐北志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拉着伽蓝就朝那个方向冲,两个人都不太好,破衣烂衫不说,这蓬头垢面任谁看了都像是乞丐。
杏花楼中,酒足饭饱褪去衣衫的两人泡在浴桶之中,此时的两人都廋的脱了相,互相间若是没有帮扶一二,怕不是走不到这。
“伽蓝,你也甭回去了,等回到家我带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天上人间,包你这辈子都不想走出凉王府。”
徐北志侧着头:“诶,你那手是怎么回事,被狗咬了?不对啊,难不成那狗只有三颗牙?”
伽蓝的右手手臂上有一个伤疤,是个咬痕而且不小,伤疤几乎覆盖了大半个右臂,这伤痕一眼就能看得出是犬类,只是四颗犬牙少了一颗。
“嗯,小时候被狗咬的。”
“那你可真惨,我小时候怕狗,我爹就把府里的狗全给杀了,后来不怕了也不喜欢。”徐北志似乎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伽蓝有些好奇:“你爹是个怎样的人?”
徐北志笑了笑:“不好说,在别人看来我爹是一个掌握三十万铁骑的无情人,可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一样得吃喝拉撒。”
就在闲谈间,大地毫无征兆的轰鸣起来,浴桶中摇晃不止,楼中食客皆以为是地震,纷纷夺门而出,楼中两人则慢悠悠的换上一身新衣,似乎一点不惧这天威。
只见东城处冲出一群铁骑,延绵成线,仿佛没个尽头。尘土飞扬中,高头大马身披黑色铁甲,马鞍两侧各有一刀一矛,看那为首将军黑甲负面,好一副肃杀狰容。
从窗口向下看去,先是惊喜后是疑惑,再则眉头紧簇,徐北志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在此时尽数收敛:“你跑得过他们么?”
“不能。”伽蓝的语气很平淡,可这使得徐北志的神情再一次凝重几分。
黑色铁甲翻身下马,大地为之一震,两百铁骑动作如出一辙,这份娴熟,已远超所谓的精锐之师。
伽蓝下意识按在腰间刀柄之上,肃杀中寂静落针可闻,徐北志却微微摇了下头:“等~”
一字出口,似乎一切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楼下为首的负面将军抬头看向窗口,这一刻伽蓝于那人的目光对视,似胸中奇穴将出未出。
“恭迎公子回府。”
身为凉州世子的徐北志一时之间有些犯难,虽然平日他是一个纨绔世家子,可不代表他是傻子,尤其是在凉州这块地上。
听多看多,那家里的事情徐北志多少了解一些,军机要事更是不陌生,凉州六将,不曾听闻过眼前之人,要他去相信楼下的黑甲人,他做不到。
说心里话,养尊处优惯了的徐北志别的本身没学会,可这眼力绝不一般,用他常说的一句话:“什么样的人,玩什么样的鸟,都是本事。”,平日在凉州肆无忌惮,干些风流行径的荒唐事,这戏大于实,可保不齐就有那么些人打心底就不信。
武朝十三州,凉王独占三洲之地,可见其权势之大。三十万铁骑昔年纵横南北十三州,屠尽城池无数,多少百骨夜哀嚎,那些王朝遗老真的就甘心徐枭安详万年?
偌大一座凉山成就一座凉王府,为的是谁,不就是他这个凉州世子么,要问徐枭怕什么,那天底下除了逝去的凉妃,那就只有一个,就是这独苗。
门里门外是两个世界,徐北志打小就明白这个道理,那些人真的就甘心只是在朝堂上下下绊子?杀人诛心,铲草除根,这才痛快,杀了徐北志会让徐枭难受,会让整个凉州不平。
风雨飘摇夜惊魂,一切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徐北志很难受,相当的难受,这额角的汗水如黄豆一般落下。
索性街尾缓缓行来一辆马车解决了徐北志的困境,似卸去千斤重担,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走吧,上车。”
大红朱漆的马车上坐着一个人,衣衫褴褛,破鞋草帽,身后背着一个长形布包,见到世子这脸上一下就堆满了笑容:“少爷,回来了。”
徐北志顺手从对方的身上摘下一根茅草:“回家,我请你喝酒。”
这才进去又回过头补充道:“上好的陈年黄酒,管够。”
一听这话,仆人模样的老黄笑了,笑的极为开心,这手里多了几分力道,恨不得马上就回去喝那陈年黄酒。
马车缓缓驶在管道之上,后方坠着两百铁骑。
徐北志有些好奇:“老黄,你怎么会在这?”
老黄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大致的意思就是徐北志离家出走老爷很生气,跟随徐北志的两个扈从一个侥幸未死回到了凉府,于是凉王就派了大军以蛮夷叩关的理由出兵寻人,可到了龙门飞甲却没见到人。
听到后面徐北志的脸有些挂不住了:“得得得,打住吧,老黄,后面的那个家伙是怎么回事。”
伽蓝笑了笑心中暗道,何苦来哉,白受了这么多苦,让你瞎指路。
完美避过搜救队伍的徐北志丝毫没觉得尴尬,听着老黄将缘由说了个大概这心又沉下去了几分。
见其神色稍微恢复了些伽蓝才出言问道:“看你的样子很担忧。”
徐北志没打算隐瞒:“家里出了些事情,上面不太稳当老爷子上京去了,最近凉地来了一波江湖人,这趟归程没想象中的那么安全。”
昔年的江湖堪称百家争雄,春秋国战后又剩于几家?这世间除去那号称万年长青不倒松一般的剑冢外,这世间江湖门派多多少少都在记恨着徐枭。
生在徐家死于徐字王旗下,徐北志早以有这样的觉悟,他不觉得自己是那世间无优人,相反倒是觉得自己是天底下那第二个最该死的人,当然这第一自然就是徐枭了。
凉州动荡可谓是他一手造成,逃离那自认为的鸟笼后,这全天下凡是自认为带点牙的家伙闻讯而动,如此良机朝堂上的那些人绝不会放过,所以徐枭需要上京,去那敲山震虎。
徐北志很郁闷,说心里话,自己不过是在自己的后花园溜达了一下,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些人图什么。
天色西斜伽蓝看着窗外井然有序布置夜宿的营地,有些好奇,这些人各各身手不凡,虽常年在军武中养出一身的铁血气,却难以掩盖自身在江湖中磨砺而出的身手。
见伽蓝一直盯着为首的黑甲将军,徐北志拍了拍他的肩:“甭看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谁,这两百人是我爹在我娘胎里时就准备的,取“瑞云深处碧玲珑,吴山斜出锦屏风。”之意,称之为“风”字营,算是我的私兵。”
见伽蓝似乎没什么反应,徐北志接着道:“你可别看这小小的两百人,这些都是各行武中抽调出的精锐中的精锐,若是遭遇万人一下的步卒,这两百人只需要一个来回从穿刺,保准那些人丢盔弃甲逃命去。”
这说的嘴巴都有些干了,这伽蓝还没表现出惊讶,一时让徐北志有些受挫,觉得自己这么了不得的两百黑骑居然没得一个好评,一点都不痛快,这炫耀一点都没人捧场,这家伙一点都不懂得拍马屁,无聊,无趣,没意思至极。
老黄是个识趣的人,这扭过头嘿嘿黑的笑,这满嘴的黄牙也没说出个天下谁敢一战的豪言壮语来。
自觉没趣的徐北志测靠在车厢上,心理正盘算着回去一定要让这家伙开开眼,非得从这家伙嘴里撬出个二两蜜糖话不行。
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就转移到了他的手上,嗯,很有节奏,这指甲每次敲击窗口都很特别,轻重不一,这听久了像极了一手童谣。
正欲开口就看到那伽蓝扭过头:“如果有三十个二品高手,一位一品,数十位二品以下的武者埋伏,那你这两百人。。。”
徐北志一挥手:“不可能,小爷我在是香饽饽也不可能让这么多人来杀我,先不说每年府里每年放出的大批武者,就是现在我们身边一大批死侍保护,要真有那么多,这些人早就通知我们了。”
伽蓝的笑容有些古怪,他的手指向了那黑甲将军。
徐北志很好奇,弹出脑袋没觉得有什么特别,那黑木头没什么可看的。
伽蓝将他的脑袋微微抬了抬,天边微微泛红,无数的惊鸦朝着天边的红日而去。
就在此时,一道耀眼的光芒从天边出现,那是烟火急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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