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谈

等陈越吃完，时候已经不早了，女眷们结伴在下人的服侍下回了院子。陈越被陈洵拉着去了书房，路上还突如其来的问了句：“那个叫钱河的能进守城司是你帮的忙吧？”

        “咳，大哥你怎么知道？”陈越猛地听到这一句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好不容易平息下来陈越赶紧问道。

        “守城司那地方向来是有门路的人家子弟才能进去，虽然守城门关系重大但是京城安全基本由皇城军负责。他们就是检查下来往行人有没有夹带犯禁的物品，工作不难但是能收的好处不少。这种地方像钱河那样一点背景没有的人怎么可能自己进去还当上了小队长？”陈洵白了陈越一眼，那意思你当我是傻子呢？这点事看不出来。

        “他进去确实是我帮得忙，但是当上小队长可就和我没关系了。可能是运气好又遇上了贵人吧。”陈越无所谓的说道。

        两人很快就到了书房，陈越进了书房才发现自家没见过几面的姐夫也在。陈越打了声招呼就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赶了好几天路了他真的累了。这里没有长辈那些规矩礼仪就算了吧，他只想坐着歇会儿。

        等下人进来换上热茶出去带上门之后陈洵就直接开口问道：“小越你那个赐婚是怎么回事？府里接到你被加封为四品将军的圣旨时还好好的，怎么第二天就传出皇帝要给你和楚王赐婚的消息了？这消息还不是在外面百姓中传是在百官中传，我是一点消息没听到。还是你姐夫在礼部那边听到了一点消息我才知道这回事。我都没敢跟祖母她们说，怕她们知道了气出什么好歹来。”

        陈越的姐夫，现任的礼部左侍郎秦松也开口说道：“是啊，我在同僚哪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震惊。这赐婚到底怎么回事啊？”

        秦松虽然是出生于江南那边的书香世家但却是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从翰林院的小翰林走成了现在的礼部左侍郎。书香世家规矩重，本来陈家是不想把女儿嫁过去的。

        但是一方面女儿自己喜欢另一方面秦松是那边秦老爷的原配所生，后来父亲娶了心心念念的表妹做了继夫人，秦松的存在就很尴尬了。

        所以秦松对哪个害死他母亲的家基本没有感情，并且也因此期待夫妻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又因为秦松定居京城，父亲和继母还住在江南，所以陈韵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这才让侯府长辈松了口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了这个除了功名还什么都没有的状元郎。

        之后这些年秦松也确实没让侯府失望，自己官职年年攀升不说和陈韵夫妻两，孩子生了三四个了还和当年一样恩恩爱爱。

        陈越看着满眼担忧的看着自己的两个人，大哥他可以理解但是姐夫？真的没怎么来往啊。不过这个问题可以押后再问。

        “呃，哪来的赐婚？那不是传言吗？“陈越拿起茶杯悠闲的喝了一口，故作疑惑的问道。

        “陈越！你给我认真点。这只是传言还是皇帝真有这个意思你比我清楚。“陈洵看着自家小弟这副无所谓的样子，严肃了语气说道。

        “好好，行，哥你别生气。这个传言啊，皇帝是被设计了吧。那位确实早有打压侯府的心思，但是也只是想把我召回京城拘着不让我再碰兵权，还没狠到要毁了我一生的地步。而传出这个传言的人的估计是想借着这事毁了楚王，我不过是个顺带。毕竟这几年楚王的声望和权势有些过盛，惹人忌惮了。而这个消息应当是正中了那位的心思，能用一件事同时解决两个威胁到他的统治的心腹大患，皇帝应该是很愿意的，哪怕这不是他的本意。”陈越虽然久不在京城，但是对于京里的那些人和事，他可能比很多久居京城的人都还熟悉。

        “不得不说大皇子这招很妙，既把楚王和侯府的仇恨转移到了皇帝身上还让楚王和侯府有了隔阂，毕竟这事是楚王连累了我。到时候楚王和侯府有仇，他再出来做个好人帮着解决一些事情便很简单的得到了侯府的支持。现在朝中对太子之位有一争之力也就大皇子和楚王了，到时候楚王败落他又得到了侯府的兵权支持，这太子之位可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呵，这人不咋样，脑子倒是真的好用。”陈越本来没骨头一样摊在椅子里一手玩着旁边的珠帘一边无所谓的说道结果越说到后面语气越鄙夷，可以看出来陈越是真的不喜欢那位大皇子。

        “小越，为什么你觉得这个传言是大皇子传出来的？我们侯府向来不参与皇家的那些勾心斗角，他这么做有什么作用？不对，现在的重点不是这消息哪来的。重点是皇帝默许了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我想着楚王应当也不愿意这门婚事，要不两方商量下打消皇帝的这个念头。总之不管怎样这个荒唐的赐婚都不能接受。”陈洵看着小弟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放在手心宠了十年的弟弟随军出征也就罢了现在无缘无故让他嫁人，没这个道理。

        “哥，既然你让姐夫来了那说明你是信任他的，那我也就不把他当外人有话就直说了。我的意见是顺着皇帝的意思与楚王成婚。平南候府和镇北侯府守卫着大燕的南北边境，说起来是劳苦功高但也确实是掌握了大燕大一半的兵权。”

        “皇帝都是多疑的，两府都手握兵权不说还是儿女亲家，若是一对怨偶还好说但是不是。父亲和母亲不仅夫妻恩爱甚至还有了我这个既是北境将军的徒弟又是南境将军的儿子的人在。若是我徒有其名那也好办但是偏偏不是，北境白狼山和南境双蛇谷这两仗赢得太过漂亮。皇帝本就忌惮侯府再有我这么个注定的继承人在，皇帝怎么可能不打压侯府？给我封为四品骁骑游击将军那是我打了胜仗的赏，赐婚给男子是侯府权势太过的罚。”

        “而且赐婚给皇子有了前朝那对恩爱的帝后在前，谁敢说这是折辱？认真说起来这件事倒是我连累了楚王不是皇帝要对付我，大皇子还真没什么机会能把楚王拉下来。”陈越看着自家儒雅的不似将军府出身的大哥气得拍桌子了就坐正了之后严肃的说道。

        皇权时代，皇帝大如天，他要打压大臣，他要收回兵权谁又能阻止他？若是只有自己一人那大不了从此流浪江湖，但是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一大家子爱他的家人。若是不顺了皇帝的意那只是夺权免职也就罢了，就怕随便找个罪名灭了满门。若是这次过后皇帝能减少对侯府的猜忌，那他嫁了又如何？都是男子又不吃亏。

        “小越，你……”陈洵看着突然严肃起来的小弟又细想了下刚才听到的那番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小越，咱家都不是贪恋权势的人。既然皇帝忌惮那就把兵权还给他，我们一家子去到一个风景不错的地方当个富贵闲人也就是了。”

        一旁安静听着的秦松也配合的点点头表示他也是这么想的。当不当官无所谓，这个他妻子在他耳边念叨了快十年的小舅子可不能受委屈，不然小韵还不知道怎么伤心呢。

        “大哥，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像是在朝十多年的人说的啊。卷进了朝堂这趟浑水，那是你说想退就能退的？这么多年大哥在吏部，姐夫在礼部怎么都得罪了不少人？我们退了，那些人会放我们轻松的离去？不可能的。”陈越看着仿佛智商退化了的大哥和旁边点头表示赞同的姐夫暗自翻了个白眼无奈的说道。说完又放松身子赖了回去，正襟危坐哪有赖着舒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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