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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其四二


这是审神者不曾知晓的“后话”。

        那些过去,那些悲欢,那些她本应参与、却徒劳化作水中月的未来。

        浩浩长河,一朝东去,历史从不会因为个人停留。因而审神者无比清楚的知道,她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虽然不可或缺,但也只是棋子而已。

        当一切尘埃落定,她习惯于毫不留念的离开,名誉、财富、乃至尸首,皆是如此。

        这或许是一种残忍,对于朝生暮死的人类而言,其中的痛苦更甚。

        她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去思考,那些人究竟会以何种心情面对自己的离去。虽然无情,却也无可奈何,从以前到现在,审神者一直秉持着如此想法。

        但当土方岁三骤然将这层伪装撕破,在算不上一无所知,但也有所察觉的状况下,将现实明晃晃摆在审神者面前时,她只觉得夜风呼啸,冻得人手脚冰冷,麻木不堪。

        “这是何人的墓?”

        “……谁知道呢,”土方岁三揣着胳膊,漠不关心的嗤笑了一声,“即不知道来历,也不知道真名,就连死都稀里糊涂的一个男人。”

        “既然如此,”徐徐吸了一口气,审神者的视线一刻也不曾离开碑上的字,“既然如此,恕我冒昧,您为何会年复一年地前来祭拜呢?”

        水筒里还插着枯萎的花,台面落灰微薄,想必过几日便会焕然一新吧,如此熟稔的道路,除非是墓前故人,否则不可能在深夜还能摸索的到,土方岁三不可置否,半晌,低沉而缓慢的道,“……一刃之恩罢了。”

        一刃之恩。

        不,这一刻,审神者忽而很想将真相道破,破罐子破摔也好,良心发现也罢,如果就在这里告诉土方岁三,哪怕她曾偶发兴趣执起和泉守兼定,以家传技法令其焕然一新,最终也没能挽救此刀于战火中,乃至下落不明遑论存刃,土方岁三又会作何感想呢?

        总之绝不会像遥远时空外,另外一个土方岁三一样,对自己存了几分旧情吧。

        当她回过神来时,已经不知不觉走回了住处,站在紧闭的屋门前。

        手指轻轻叩响门扉,一阵奔跑的声音传来,绑着麻花辫的女仆露出了半张脸,见到赫乃丈阴郁的神情,她并不惊慌,手持灯盏转身带起了路。

        服侍更衣、洗漱,吹灭烛台,期间没有说过一句话。

        躺在冰冷的寝具上,赫乃丈望着天花板,再无旁人,他似乎终于可以茫然地叹息一声了。

        不知过了多久,纸门被猛的拉开,灯影在屋外闪烁,似乎有一个人跌跌撞撞走了进来,艰难地辨认了片刻后,一头跌倒在赫乃丈身边,他抬起身子微微一瞥,是蜷缩成一团的加州清光。

        屋外的女仆悄声离开,似乎知道此间主人不会追究夜半来客一样。

        实际上,无论加州清光做了什么,赫乃丈都不会追究。将被褥掀起,迷迷糊糊的打刀仿佛能感觉到热源一样,轻而易举便掉入了猎人的陷阱,还毫不自觉地枕在人的胳膊上,睡的越发香甜。

        “这是饮了多少酒……”看样子还会说些梦话呢。

        久违好眠的付丧神并不会知晓,其实赫乃丈堪称酒豪,倘若日后有机会共饮,或许他才能发现当初自己被骗了的事实吧。

        两人相拥,寒夜也少了几分难耐。

        不过,远在几里之外,令人闻风丧胆的新撰组屯所内,某人就未必会有这么好的心情了。

        无他,只因为本应被杜绝的怪异频繁出现,甚至流传起了“江户城七大不可思议”的谣言,这种事够不够魔鬼副长喝上一盅?

        俊高的男人立于中央,在他的脚下,无数的密信与汇报铺展堆叠,每看到一处,他的眉头就会皱紧一分,烟雾缭绕,几乎要将他的面容遮掩,只余一丝火星闪烁。

        “咳咳,”拉开房门,挥散烟气,冲田总司扇了扇手掌,“土方先生,我都快看不见人了。”

        “找不到这个人,才更应令你苦恼吧,”话虽如此,土方岁三还是熄灭了烟枪,“事件越来越多了。”

        随手拾起一卷,冲田总司粗粗阅毕,“……山崎烝太可怜了,他这阵子一定睡得很少。”

        “不过,你在担心什么?”

        “虽然无法理解,但只要是刀能砍到的东西,你从来不会这么紧张。”并不起身,冲田总司甚至没有余光瞥及土方岁三,却知道他的面色一定很难看。

        “你说的没错,”土方岁三低声道,“或许有一种可能,虽然无比幼稚,但却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百鬼夜行。”

        “——什么鬼行啊!”

        完全没有考虑到在场的氛围,铁之助端着茶杯,像颗炮弹似的跑了进来,这个土方岁三名义上的小姓做出了足以让所有队士冷汗直流的举动,还好奇地歪着头,“你们在讲故事吗?”

        土方岁三额头上冒出一条青筋,被冲田总司嘻笑着拦住,这也不失为一种调节的方式嘛。接过小铁递来的点心,冲田总司挑了些无足轻重的消息念给他。

        “哦……”咬着手指听了半天,显然小铁不能发觉土方岁三的担忧,他年纪尚小,只觉得听上去有趣又好玩,“这个我知道,外面的人都在说,京都最近闹鬼呢。”

        “嘛,铁之助也相信了吗?”

        “哼哼哼,我才不怕呢,”底气不足的笑了几声,铁之助装作一副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反正不会比游山剧团的故事更吓人了!”

        咣当一声,是烟枪掉在地上的声音。

        “你说什么?”土方岁三目光灼灼,死死地盯着小铁,后者打了个哆嗦。

        “总不会,比游山剧团的故事还吓人……”不明白为什么冲田总司也一瞬间严肃起来,小铁缩了缩脖子,“明明那个怨恨了千年的头颅,才算得上是恐怖吧……”

        但土方岁三接下来的话,说明了他根本没有把铁之助的想法放在心上,“上一次再味的老板来通报生人是什么时候?”

        “几个月前,因为那附近治安良好,我们也很少去巡查,”意识到了不对劲,冲田总司握刀起身,“要抓来问话吗?”

        按住冲田总司的肩膀,像是终于找到了突破迷局的捷径,土方岁三之沉稳与方才判若两人,“不,这件事不需要你出动。”

        “那派谁去?”急忙回头,冲田总司追问着走出门外的土方岁三。

        “把‘他’叫来。”

        剧团演练场。

        作为排练话剧的场所,这间宽阔的屋子里一向充满了叫喝声,但今天却有点不同,练习用的木剑整整齐齐摆放在一边,连演出服都不见踪影。加州清光有些奇怪,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按照来到江户后就养成的习惯,走到了台架边,正要抽出那把顺手的木剑时,一只宽大的手止住了他的动作。

        是赫乃丈。

        “今日不必练了,”加州清光没有抬起头,赫乃丈心中无奈,“清晨的事就那么过意不去吗?”

        “哈?当,当然了吧!”

        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他会在赫乃丈的房间苏醒啊!而且还被人抱的严严实实,甚至发现他动了后还自然的拍了拍后背哄睡?昨晚被原田左之助灌了一大堆酒后,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啊!

        “是吗,”赫乃丈遗憾的摇了摇头,“看你的表情,我还以为你做了个好梦呢。”

        不,的确是好梦没有错……加州清光复杂地看着赫乃丈摆了摆手,轻巧地走到一边,仿佛自己的纠结在他眼里不算什么,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说来,他昨晚究竟为什么会梦见第一任审神者呢……

        “今天不排练吗……”喃喃的重复着,不知为何,加州清光的面上显出了几分失落。

        “不仅今天不排练,明天,后天,直到我也不清楚的什么时候,”顿了顿,赫乃丈悠悠道,“我们都不再排练了。”

        “为什么?”

        “因为……有客人来了。”

        屋外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有人喝令,武器出鞘,种种声音交杂,最终整齐划一地停在门前。一道沉稳的脚步声逐渐接近,正如来者所料,游山赫乃丈以及其胞弟,正“藏身”于这间屋内。

        斋藤一仍旧是那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又见面了,游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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