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明天———”
季风和陶夭夭几乎是同时开口。
二人相视一笑。
陶夭夭幸福地去看窗外。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回头看着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满脸笑容地开着车，陶夭夭心里充满了柔情。
“风哥，你想说什么？”
“女士优先。你先说吧！”
季风笑着看看陶夭夭，然后将视线投向前方。
“今天吃饭的时候，飞哥建议我们明天去夜爬‘凌云峰’。”陶夭夭语气里全是温柔，“明天会是一个圆月当空的夜晚。我们觉得一起去夜爬登高，让苏小陌和李科——尤其是李科——让他们看看‘凌云峰’拜拜‘凌云寺’，放松一下，这对李科，对苏小陌都挺好的。”
“挺好的啊。李科他们来新原也有一个月了吧！登高望故里，明月寄相思，李科应该会很高兴吧。”
“很遗憾，刚好相反。”
陶夭夭无奈地撇一下嘴，季风略显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哦？怎么回事？”
“他啊，担心夜爬不安全。”
“哦——”季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能他对‘凌云峰’不熟悉，以为是那种原始森林。”
“我们有跟他解释，还说你会去的。风哥，你会去的吧？”看季风笑着点点头，陶夭夭得意地笑笑，“我们说你也会去保护我们，但他还是很担忧。看得出来小陌是很想去的，但碍于李科的态度，所以也没有表态。吃完饭小陌说身体有点不舒服，都没有参加我们的第二趴。”
“不舒服？怎么了？”
看季风问得很平和，陶夭夭也就回答得很轻松。
“哪儿是身体不舒服，我看是心里不舒服。她那么喜欢新奇的事物，夜爬她肯定很想去的。李科说是要考虑一下，她自然不开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陌可是苏家和温家的千金小姐，有点小脾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哦。”
“对了，你刚才准备说什么，风哥？”
“我明天安排了休息一天，想问你有没有空，我们出去玩儿一下。”
“真的吗？”陶夭夭一下兴奋起来，“你这个全年无休的劳模居然主动给自己放假，要陪我出去玩儿？”
“嗯。明天有安排吗？”
“啊！太意外了，太惊喜了！”陶夭夭高兴得像个小孩儿，“风哥抽出时间来陪我，所有的安排都为你让道啊！”
“夭夭，对不起啊！”季风抱歉地看一眼陶夭夭，“咱们在一起快一年了，我一直忙于自己的事情，都少有时间来陪你。”
“哎哟，没事的。”陶夭夭还沉浸在兴奋当中，“你忙你的。我帮不上你什么忙，只有不去影响你工作了。这不，你一有时间就来陪我了不是！”
兴奋的陶夭夭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疑惑地看着季风。
“咦，不对哦，你怎么突然舍得给自己放一天假？你今天不还忙得活动都没有参加吗？”
“就是因为今天太忙了，所以明天休息一下啊。”
“快说，是不是今天的合作谈下来了？”
“嗯，谈下来了！”
“怪不得哦！风哥，你真的太棒了！对了，你们谈的什么项目啊，值得你为自己放一天假？”
季风笑着摇摇头。
“不是我棒，是瑞哥用心帮我。这个项目也是瑞哥介绍的。一个企业谈的健身整体输出项目。”
“呃，你说的，”陶夭夭努力想要去思考一下季风说的是个什么项目，但终究是抽象到无法体会，“健身整体输出？那是个什么项目？”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为企业提供打包的健身服务。”
“温大哥他们企业不就是把健身服务包给你们了吗？”
“和瑞哥还不一样。这家企业我们谈的是整体的私教服务。”
“哦，我明白了！”陶夭夭虽然不健身，但他知道私教服务比普通的健身服务收费会贵很多，“也就是说，这个项目你们健身房可以拿到一笔数目可观的服务费，对吧？”
“算是吧！”季风深吸一口气，“所以我才敢给自己放假一天啊。”
自己创业，这大概是一种常态吧。
为了让公司更好地运营，为了让员工有更多的安全感，创业者往往牺牲掉所有的时间为公司的发展去身体力行地开拓新业务，让公司能有更广的业务面，让公司能有更多的业务路子。
“辛苦了，风哥！”
季风的那一声深深的深呼吸让陶夭夭心里一痛。她伸出手去握一下季风的手。
季风看一眼陶夭夭，脸上已经是平常信心满满的状态。
“没事。”
“风哥，现在的企业福利都做到健身上面来了吗？”
陶夭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季风笑笑。
“算是给员工的福利，更是企业为了更好的发展。现在的企业人，工作压力大，平时运动得少。久而久之每个员工身体都吃不消，长期处在一种‘亚健康’状态。这种状态肯定不利于企业的发展，所以现在很多企业开始重视员工的健康，也有部分企业开始为员工提供健身福利。员工身体好了，工作效率自然就上去了，企业的发展才可持续。”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理解了。风哥，回头我回公司的时候跟他们说说，争取也让我们公司全员健身，打包给‘BD’！”
“谢谢了！”季风感激地看一眼陶夭夭，“如果你们公司是真的看中我们的专业和服务而选择‘BD’，我很开心。但是，如果是只是因为支持我们健身房磨不开你的面子来做，我——”
“放心吧！”陶夭夭挥挥手阻止季风说下去，“我呢，是公私分明的，一定不会因私损公的。再说了，我现在也还没有那个能量作公司的决定！我只是把你今天说的话跟他们提一下，最终怎么决定，还得由他们说了算。”
“嗯！对了，你都要去给公司为健身立项了，你——”
“哎哎哎！打住啊，风哥！”陶夭夭像撞到鬼了一样大叫起来，“都说了公私分明公私分明。我公私分明，你也要公私分明啊！我们刚才谈的是对公的健身服务，不要提我个人啊！我现在，短时间是不会去健身的，所以，你不要想把我拉进健身房啊！”
“好吧，你开心就好！”
看到季风一脸的无可奈何，陶夭夭狡黠地一笑。
“夭夭，明天咱们好好放松一下，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可是一向不带脑子的！”陶夭夭知道季风一定已经安排好了日程，也就乐得轻闲。“你安排，我只管享受就行了。对了，你签了新项目，明天我是不是可以狠狠地宰一顿？”
“没问题！”季风豪气地拍一下方向盘，一个急转弯吓得陶夭夭一惊叫起来，“都是自己人，下手狠一点！”
白沙是新原近郊的一个古镇。从新原主城开车到白沙，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了。
古镇依山傍水，曾经是重要的码头。大浪淘沙，年代远去，随着社会的进步，白沙慢慢失去了码头的重要地位。
归寂的白沙一直被保护得很好，最后成为了新原有名的古镇向游客开放。近年来，得益于白沙优越的地理位置和保存完好的古镇面貌，除了旅游，白沙更是成为了影视拍摄和婚纱摄影的热门之地。
陶夭夭一向不喜欢早起。
为了照顾陶夭夭，二人到达白沙的时候已经是十点过了。
天气很好，暖暖的阳光照在人身上，让人有一种春天的错觉。
皮靴、背带工装裤、暗花衬衣，配上编成辫子的长发，陶夭夭复古的打扮跟古镇的画风显得特别搭配。
季风一如既往地休闲运动装，给人帅气精神的感觉。
由于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整个古镇人并不多。
这倒合了季风和陶夭夭的意。
毕竟，难得在一起的两个人，好不容易逃离了都市的喧嚣，到这近郊的古镇来过二人世界，自然是希望安静一些比较好。
没了人潮如织的游人，古镇的生意人褪去日常的商人气息，一个个显得友好而真诚。
二人沿着古镇悠游，不时去有特色的小店瞧瞧，遇到喜欢的小物件和店主形式化地砍一下价。
店主大都很和善，似乎生意一直就是这么佛系地营生着的。好几次，看陶夭夭一个大美女楚楚可怜地还价，店主就大方地告诉陶夭夭。
“得得得，美女，你这一大美女来买东西，你就看着给吧。”
陶夭夭听了很受用，也就不狠命地杀价，而是图个吉利地出价价格。当然，嘴里的吉利话也没少说。
这样的生意，店家乐意，陶夭夭也开心，两生欢喜。
季风跟着陶夭夭，全程配合着陶夭夭向店家讨优惠。看陶夭夭每次买了小物件像个讨到了糖果的小女孩儿欢欣雀跃的样子，季风心里生出一些内疚来。
似乎，和陶夭夭在一起，甚至都说不上是谁追谁了。
在温瑞的生日聚会上相识，然后经常约着吃吃饭逛逛街，二人自然而然地熟悉起来，互生了一些好感。
有一天喝完咖啡，季风说，夭夭，做我女朋友吧。
好啊。陶夭夭喝一口咖啡看着他，似乎季风是在开玩笑似的。
季风笑，我说真的！
嗯！陶夭夭也很认真地点头，笑得很不严肃。
于是，二人就这么轻松地完成了表白。
在一起后，陶夭夭也不像一般的富家千金那样蛮横无理，反而处处照顾他帮助他，对他也没有一丁点儿的无理要求。
骆冰生常常笑话他说，都不知道陶夭夭找你这么一个男朋友的意义何在。
“看，’蜜糖’！”
陶夭夭惊喜地拉起季风。
“蜜糖”是新原极受欢迎的甜品店品牌，店里的“香蜜桂花糕”更是日日售罄供不应求。
“来两份’香蜜桂花糕！”
虽然人并不多，陶夭夭还是一到门口就急急地喊了起来，生怕买不到的样子。看店员笑着取糕点，陶夭夭才想起季风并不喜欢吃甜品。
“风哥？”
陶夭夭的眼神里带着满满的期待，季风笑着点点头。陶夭夭马上满脸的灿烂。接过糕点，陶夭夭拿一份给季风。
“来，尝尝。味道非常棒的！”
季风接过糕点尝了一下。有一点甜，但不腻，不像是工业添加的糖分。淡淡的桂花香更是沁人心脾，让人有一种如坐桂花树下的感觉。
“怎么样？”
“非常棒！”季风很认真地点点头，“这糖感觉很天然，桂花的香味更是这糕点的灵魂！”
“那当然！要不叫’香蜜桂花糕’呢！他们用的糖都是古法手工制作的蔗糖，所以甜而不腻。”
说起吃的，陶夭夭解释得头头是道。
二人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悠然闲逛。不觉到了古镇的江边。
连接古镇与江的石阶处立着一块告示牌：《遇见》剧组拍摄中。
“啊，在拍电视啊？”陶夭夭走近仔细看了一下告示牌，“咱们不能下去了吗？”
告示牌旁边的工作人员很友善地回答陶夭夭。
“不好意思，美女！剧组赶进度，麻烦你们等一等！”
“等多久？”
“下午就拍完了。不好意思，美女！”
“下午！”好不容易和季风一起出来，一听不能尽情游玩，陶夭夭一下把声音提高了不少，“我们———”
旁边的季风连忙拉一把陶夭夭。
“不急，咱们有的是时间！”
看季风说得温柔而深情，陶夭夭刚要发作的脾气一下烟消云散。季风指一下旁边的观景台。
“夭夭，那个地方拍照应该不错。你今天穿得这么漂亮，我给你拍两张照片吧。”
“好啊！”
陶夭夭率先朝观景台走去。
工作人员点点头谢过季风，季风微笑着回礼一下，然后小跑着追了上去。
“看！”陶夭夭拉着季风的手，“你看江面，好平静！”
穿过白沙的江叫金江，是新江的支流。金江比新江窄，江水也不似新江那么急。
金江对面与白沙隔江相望的，是黑山。黑山有着非常丰富的煤矿资源，因此以前整座山几无植被，通体黑色。
黑色便因此而得名。
“靠山吃山”。黑山附近的人因这煤矿资源生活得很富裕。可是，长期的粗采滥挖，黑山的生态受到了了极大的破坏。
后来，为了保护生态，让发展更持续，当地花了很大的功夫对黑山进行改造。
经过多年的打造，现在的黑山已经是一个有名的以桂花为主题的休闲旅游景区。整个山漫山遍野的桂花树，黑山似乎也已经“名不副实”了。
但，因为已经成了习惯，黑山还是叫“黑山”。
九月的桂花正处在盛花期。江风微起，花香氤氲，整个黑山和白沙的空气里都是甜甜的桂花香味。
而白沙古镇空气里的桂花香，浓而不腻，让人不觉贪婪地想要多吸几口甜甜的空气。
陶夭夭对着江面深深地吸一口气。
“真香啊！”
“今天的天气真好！”季风看一下白云如絮的蓝天，“看来真是一个好日子！”
“有你在，都是好日子！”陶夭夭甜甜一笑，“来，我们拍照！”
季风并不喜欢拍照，他总觉得自己一拍照就浑身不自在，似乎全身的肌肉都僵掉了一样。但陶夭夭已经拿出手机自拍，季风只好尽力配合。
“哈哈，风哥！你拍照的样子真的好僵，像是有人拿刀抵在你的腰间一样！哈哈，放松点嘛！”
陶夭夭又试了几次，终于无可奈何地放弃。
“算了，就这样吧。风哥，你来帮我拍吧。”
知道季风技术不怎么样，陶夭夭就选好角度调好拍摄参数之后让季风拿着当一个工具人———类似于三脚架———只负责按键拍摄就行。
季风当然知道自己的拍摄水平有多差，于是努力按键，尽量多拍一些。这样，概率再小总能挑出两张歪打正着的好照片。
“也，这张不错哦！”
陶夭夭一边选片一边删，终于发现一张满意的照片。季风一听马上凑过去看照片。
照片中的陶夭夭凭栏远眺，辫子很随意地耷在肩膀上。眼睛似乎在看远方，又像是在思考者什么。
“我就说吧！颜值面前，技术都不值一提，傻瓜也能拍出惊艳的大片来。”
陶夭夭温柔地看看季风。
“你平时都是这么哄学员的吗？”
“你是说瑞哥吗？”
“我要找个人帮我们拍拍照片。”
知道在季风那儿是套不出话来的，陶夭夭也不执着，而是打量四周去找合适的拍摄人选。
临江的街道里拍摄正在紧张地进行着，演职人员来来往往的显得很是热闹。可陶夭夭他们站的位置附近除了那个控制人流的工作人员，久无人至。
陶夭夭看一时找不到人，就认真地看起拍戏的现场来。
“风哥，你说当演员是一种什么体验？”
季风不答。
当演员是什么体验，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人这一辈子，演好自己这场戏已是不易，还要去演绎多面，实在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
那么多的角色，那么多的故事，到最后还分得清楚戏和人生吗？
陶夭夭也没真的期望季风给出答案。两人并排着靠在观景台的护栏上，季风看着远方，陶夭夭看着拍戏的剧组。
“嘿，两位！需要拍照吗？”
突然，有人在后面打招呼。二人转过身来，看到那名工作人员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位戴着眼睛的斯文男士。
打招呼的正是那位男士。
陶夭夭看一眼季风，眉梢上都是笑容。
“帅哥，麻烦你了！”
男士收到陶夭夭的邀请，很高兴地向他们走过来。
“不好意思，冒昧了！”男士走到跟前看一下季风然后把目光落在陶夭夭身上，“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啊！”
说着话，男士拿出手机来翻开相册给他们看照片。
“刚才从后面看二位，真的是非常唯美的画面，忍不住偷拍了下来。你们看，多好啊！”
季风和陶夭夭看看照片，满意地笑了。男士察言观色，马上提议起来。
“我再给二位拍几组照片，然后发给你们吧！”
刚才偷拍的照片已经让二人看到了男士的拍摄水平。有这么一位专业的摄影师，当然没理由拒绝。陶夭夭更是显得非常高兴。
“好啊好啊，麻烦你了！”
二人按男士的要求拍了几组造型各异的照片，男士满意地把照片给他们看。
“哇，真的拍得好好哦！”陶夭夭眼里满满的崇拜，“你是专业摄影的吧？快快快，加我好友发给我！”
拿到照片的陶夭夭沉醉地欣赏着照片。男士辞过二人后转身走了回去。
看到男士跟剧组入口的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后沿着古镇的石阶向剧组走去，季风恍然大悟。
“怪不得拍照那么好，原来是剧组的工作人员。”
“啊？你说什么？”
低头欣赏照片的陶夭夭听季风说话，抬头来四处找寻。季风指指快走到拍摄现场的男士。
“我看看他的资料。”陶夭夭马上去翻刚刚加的男士资料，随即失望地把手机递给季风看，“啥也没有！”
“走吧，咱们去那边逛逛。”
二人沿着古镇的街道慢慢地闲逛着。突然，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
“请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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