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呼救
上下课的铃声已经不知道响了几轮，没有人想起程寂的消失，一如当时迷失在校内的后花园一样。
程寂坐在铁门外，看着顶头的烈日慢慢落下，朝着不远处的山边倾斜，一天似乎又要这样过去。
熊妮姗还是坐在外边，如同是看护程寂的狱卒，坚守着岗位一动也不动，她手中的本子已经快画完，地上散落着那些脱落的纸张，不规则的圆圈显得更加细密了。
侧耳听去，程寂甚至能听到，熊妮姗一边重复着请笔仙的游戏，一边喊着其他人的名字，他并不认识，偶尔能听到几个耳熟的。
想必，在熊妮姗的世界里，班里的其他同学在此时此刻都在与她共同进行这场笔仙游戏。
“可若是她真的在召笔仙，岂不是在召唤自己？”程寂思索着，他并不知道熊妮姗身上同时存在两个厉鬼的事情，而若是单纯只有一只厉鬼附身的话，此时鬼召鬼就显得有些荒诞离奇。
程寂又晃了晃铁门，他隐隐有种预感，这些被厉鬼一一点名参加笔仙仪式的人，很可能在不久之后遭遇潜在的不测。就像是杜子杭这帮人一样，第一批之后便是第二批，一直循环下去。
变故，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只见全校的灯光忽然变亮，显得有些刺眼，而后，它们全都在同一时间熄灭，黑暗顿时吞噬了校园的每个角落，下一秒，学生们的叫声开始响起，先是因为突然熄灯导致的惊吓，而后，就掺杂着惊喜的欢呼，似乎寓意着晚上的学习就可以中止了。
但这些吵闹声并没有持续很久，在教师的介入以及监督后，场面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全场鸦雀无声。
遇到这种情况，学校里基本都是有应急手段的，学校也深知学生们的妄想，并不会真的让学生的小心思得逞。
很快地，大功率的柴油发动机开启了使用，专供于教学楼的灯光照明。为了保证电压的稳定，不少高耗能的电器都被暂停使用。
一切都是为课上教学而服务。
当然，停电对程寂的帮助并不在这一点上，而是因为停电势必会引起电路的检修，在学校人员开始走动的时候，他就有机会争取到脱身的契机。
铁门外，熊妮姗已经不见了踪影，单纯留下了满地的狼藉。
“有人吗？”程寂试探性地喊了几声，他好像听到了有人在楼梯下走动。
又过了一段时间，在程寂间歇性地呼救后，一束灯光终于是照了上来。
“谁在上边？”有人发问。
“我，三班的杜子杭。”
“又是三班的？”对方嘀咕了一句，径直走了上来，程寂这才看清对方的相貌，那不正是将他从后花园带回教室的那位中年教师吗？
对方看到铁门后的程寂时，表情也是一愣：“你怎么被关在了这里？没道理啊......”
他分明记得，学校的天台早已封闭了好一段时间，上天台的路又只有这么一条，昨天还见过的程寂，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个地方呢？
这并不合理！
哪怕是有传说中的缩骨功，也做不到在拳头宽的铁门栅栏之间穿过去。
“你在这多久了？”中年教师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接近一个下午了吧。”程寂如实回答道。
“那你是怎么过去的？”
程寂摇了摇头，没有说实话，目光有些呆愣地望着地面：“我不记得了，我出门后晕倒再醒来，就在这个地方了。”
闻言，中年教师陷入了沉默，光凭这一条说辞，很难判断究竟是个人因素还是他人因素。按理说，除了打开这扇铁门之外，就没有其他的道路了，从四楼爬墙的话，没有人帮衬，风险无疑是很大的，一般的学生也做不到。
“你确定没有见过其他人吗？”中年教师又追问道，目光看向了地上的图画。
“只有同班的熊妮姗。”程寂指着地上的画纸说着。
“她没有帮你，也没有找老师求助？”中年教师并不傻，看着眼前的状况，也能判断当时有第二人的存在。
“没有，她就是在画图，我觉得她的心理似乎也出现了问题。或许，我被带到这里和她脱不了关系。”
可是，话音刚落，一道夹带着疑惑的声音从程寂的背后响起：“杜子杭，你出幻觉了？”
同一时间，程寂注意到，中年教师的目光顺着他的肩膀向后看去，显然是注意到了什么。
这声音是......
程寂一回味，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双腿也有些僵硬，他机械地转过头去，在视野里，赫然站着熊妮姗的身影，朝着程寂的方向一歪头，模样懵懂。
“我们不是一起被困在这里的吗？为什么说是我害的你？”
她有些委屈地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有些楚楚可怜。
程寂没有回答，肾上腺素却是在身体里飙升，他飞速地思考着：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难道是在停电的那一瞬间？如果是这样，她岂不是早就知道我要向人求救？
“许静怡在哪？”
“她？”熊妮姗眨了眨眼，继续看着中年教师，嘴上如实回答着：“已经跳楼了。”
“什么？跳楼？”中年教师握紧了铁门栏杆，连程寂也是心中一沉。
“是啊，就是他，杜子杭要求的，说没人会来救我们，让她跳到草坪上，没准能保留一口气。”熊妮姗指着程寂的脸，表情十分平静地将脏水泼在了程寂的身上。
“你在胡说什么！”程寂双拳紧握，恨不得将眼前厉鬼化身的熊妮姗一拳打出真实面目。
“我怎么胡说了，你还让我写求救的纸，顺着铁门扔出去，运气好的话没准能让人捡到。”
“那分明就是一堆圆圈！”程寂也毫不相让。
而就在这时，中年教师捡起了地上的纸，果不其然，纸上哪里还有无数的圆圈，反倒是一堆求救的图画。
程寂哑然，内心里暗叹这熊妮姗的好手段，连证物都被她悄悄修改，变成于她有利的工具。
“老师，无论如何请你先......”程寂无奈，他是万万辩驳不过厉鬼的，只能请求眼前的教师尽快将他释放，而不是和这个狡黠的厉鬼“共处一室”。
谁知，程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中年老师打断，对方的表情凝重，语气里充满了警告：“这位同学，我会放你出来，不过，我要核查你促使其他同学跳楼一事，如果是真的，我必须要报警处理了。”
说完，中年老师拨通了掌管校内钥匙的保安的电话，让其尽快将备用钥匙送来。
至于程寂，此时只能颇为无助的靠在铁门上，长长地叹气。
他的目光与熊妮姗相接触，随后看到对方微微地张口对了几个口型。
好像是在说：
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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