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一进屋子,沈清墨惊讶了一下,屋里并不是她想象的那般破旧不堪,而是精心布置过,屋子里的木桩被加固过,发了霉的墙面也重新刷过,屋子不大,窗户开着,但却有木条钉在窗户上,间隔不小,却也正好钻不出去人。
“呀!这里怎么躺了个人啊?”吉辛一进屋子就瞅见不远处的硬板床上有个人躺在那里,但距离有点远,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他抬手朝那人指了指,便抬脚大步跨了过去。
沈清墨也被他的话吸引了目光,顺着他走过去的方向望去,床上确实躺了个人,不过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她偏头看了眼逯杭,逯杭冲她淡淡的笑了下,示意她跟过去。
吉辛走近后,弯下腰瞅了瞅床榻上紧闭双眼的人,突然顿住,瞳孔顿时放大,一时间惊的朝后退了两步,指着这人便道:“他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沈清墨疑惑,莫非是认识的人吗?
还未细想,又听的吉辛道:“我亲眼看到他被火烧了啊,怎么会好好的躺在这里呢?”
被火烧?莫非是……
果然!仲理一把拍下吉辛悬在半空的手,食指放在嘴边冲他“嘘”了一声,“你小声点,生怕别人听不见是吗?”
先前听逯杭跟吉辛的对话,多半跟这人有关。
跟在逯杭身后走近床榻,沈清墨扫了眼床上躺着的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抬头望了眼逯杭:“这……怎么是他?!”
那日她跟踪逯杭时无意间看见的那个自杀的男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又回头看了眼那人,沈清墨不确定的开口问他:“他便是你们口中的刘德阳?”
见逯杭点头,她又问道:“他是什么人?”
“库部员外郎,负责记录库中军械器用。”
这看似是个不起眼的小官职,在多重品阶的映衬下,显得微不足道。但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职位,却记录着每天军械器用的领用收进,如若有人买通了这人,在记录薄上少写上几笔,那不就会有军械流出了么?
“他还活着吗?”
瞅了好几眼刘德阳,他平躺在床榻上,身上搭了件毯子,脸色苍白,嘴唇也是几乎没有血色,就连呼吸都好像没有一样,沈清墨怎么看他都不像还有活气的样子,但逯杭没理由留着个死人,还把他放在这屋子里好生供着。
“没死,给他吃了安定的药。”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我明明记得……”想起来当时爬墙看到的,沈清墨皱了眉,她记得当时有官差确认过他已经死了的,为何他还活着?总不能是官差判断失误了吧?
逯杭摇了摇头:“没死成,之前恐怕有人早已给他下了药让他陷入了假死状态,所以官府才会以为他死了。”
“他根本就不是自杀吧。”沈清墨看向逯杭,“我当时听到那几个官差说他是自杀,但看到他的妻儿在他身边哭的那么凄惨,我觉得他不像是个会自杀的人。”
逯杭看向刘德阳,“我派人盯着他,就是怕有人毁尸灭迹,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些人心倒是挺急。”
吉辛站在一旁好不容易才缕清楚情况,满脸幽怨的抬眼瞪了瞪仲理,伸手便是一拳捶到他的肚子上,“合着你们都瞒着我,就我傻傻的守着个假冒的被烧毁了还觉得是自己没盯好失职了。”
“咳咳……”仲理捂着嘴一阵咳嗽,还不忘小声嘀咕了两句,“不瞒着你怎么可能真实,不瞒着你这人就救不出来了。”
“你说啥?!”
“行了,都安静点。”逯杭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这两人瞬间乖乖闭嘴,一副随时听候差遣的样子。
逯杭转而看向沈清墨,冲她示意了下,“你去看看他的伤口。”
沈清墨上前掀起刘德阳的衣服一角,露出他腹部的伤口,伤口已经结痂,但因结痂时间还不久,伤口的痕迹还是很明显。
这刀口……
沈清墨皱眉仔细查看了一番,抬头看向逯杭,轻声道:“这刀口不对。他们急着灭口,是不是因为怕被人发现这刀口有问题。”
停顿了一下,沈清墨表情有些古怪,似是犹豫着要不要说,最后还是开口道:“我那天,明明看到衙门里的仵作亲自验过尸的,他不会没看出来,可是……”
“那天验尸的结果却认定的自杀。”沈清墨看向逯杭,“这显然……是衙门里有些人知晓这事故意隐瞒了。”
“会不会是那个仵作?”
“不会。那个仵作,当天晚上就失足落水淹死了。”逯杭扫了眼刘德阳,视线转向沈清墨,“八成是被灭了口。”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逯杭道:“这一切的结果,都指向一个人,新上任的库部员外郎。”
“只要盯紧他,不难知道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逯杭边说边走到窗边透过木条向外望了几眼,回头吩咐仲理跟吉辛:“你们两个想办法把他弄进府,当心点,别叫人发现了。”
“是。”
“是!”
二人皆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如今这刘德阳可是被人盯着的,如果让人发现他还没死,想必会想尽一切办法要弄死他,虽说这地方离逯府也就半柱香的时间,但这一路要把他安全带进府,着实不太容易。
回到逯府后的几天,沈清墨都没有听到刘德阳是否进府的消息,也没见着仲理跟吉辛,这一日她端着刚沏好的茶叶,踏进了逯杭的书房。
逯杭在书案旁批阅折子,听到声响抬头看了眼,见来人是她,开口问道:“怎么过来了?”
沈清墨走上前将托盘轻放在桌子上。拿起其中一个瓷盏,倒了杯茶端给逯杭,回道:“奴婢想着大人操劳国事疲乏,特意沏了壶碧水锡,大人快尝尝。”
碧水锡,是特产于南方的茶叶,因常年多雨水灌溉,又因其叶子呈碧色且清透,入口微凉温润,故而得名碧水锡。
将手里的折子放到一旁,逯杭端起茶抿了一口,微点了点头,“嗯,沏的不错。”
“多谢大人夸赞。”
逯杭浅笑着看了她一眼,手伸到桌案上将压在砚石下面的一张纸条抽了出来,递给沈清墨。
不明所以的她疑惑的接过纸条沿着折痕打开一看,里面只是一首在平常不过的灯谜了。
“一月复一月,两月共半边。上有可耕之田,下有长流之川。六口共一室,两口不团圆。”
沈清墨默声念了一遍,看向逯杭,“这灯谜是个……用字。”
逯杭朝屋外扫了眼,道:“你去找些绿叶的植物,把它捣出汁水,抹在这纸上面,看看有什么变化。”
沈清墨一听他说的话,立刻想到了什么,不确定的问他:“这纸该不会是……”
逯杭道:“还不确定,得用汁液验证一番才能知晓。”
“行。我现在就去找叶子。”沈清墨鹅黄色的提起裙摆小跑着出了书房,在院中左顾右盼的找了一圈,终于挑出来几片又翠又嫩的树叶,她将叶子摘了下来,拿回住处,又捡了块称手的石头,便坐在院中捣树叶。
栀晚端着箩筐拿着刚洗好的衣裳走过来,瞧见的便是沈清墨一个人在桌旁奋力的拿着块石头敲击着平铺在桌上的叶子,她惊讶的瞅了瞅,忍不住问道:“柠乐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嗯?”沈清墨停了停手上的活,抬头冲栀晚笑了笑,“我在捣树叶呢,这些树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捣出汁水啊。”
苦恼的低头看了眼手边七七八八破碎不堪的树叶,沈清墨叹了口气,这树叶捣半天了,一点汁水都没有,倒是把石桌还染上了些许绿色,她原本以为该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谁知道一上手,却怎么都弄不好。
栀晚弯腰把箩筐放到一旁,手在衣服上擦了两把,走过来看了看桌上的树叶,又去屋里找了点碎布,从沈清墨手里拿过石头,道:“柠乐姐姐,你且先歇息会儿,这事就交给我吧。”
“这……”沈清墨坐着没离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栀晚将一小块薄布平铺在石桌上,然后把桌上的树叶都收进薄布里,再将布包起来用一根绳子系紧放进碗里,拿石头较平整的一头轻捣这小布包,不过一会儿,碗里就有了绿色的汁水,只见栀晚最后将小布包拿起来攥在手心紧紧捏了几下,绿色的汁水顺着她的指缝流进碗里。
栀晚拿过抹布擦了擦手,满意的看了看有小半碗的汁水,抬手往沈清墨那边推了推,咧起嘴笑着说道:“柠乐姐姐,你看看够不够。”
“够了够了。”沈清墨忙点点头,感激的看了看栀晚。
这丫头向来都是她的福星,自她重生以来,有太多的东西都是他们教给她的,以前的她,知道的太少太少了,如果没有遇见他们,她根本不知道怎么生存,没有了沈家跟逯府的庇护,她几乎活不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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