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坦白（3）
今天，张郗榆心情很是不错。
因为前两天，艾司娜给策划部，销售部，还有秘书处送下午茶的事，已经在公司传开了。
三个部门的全体员工都对艾司娜赞不绝口，手底下的人对自己未婚妻的认同，比自己得到赞赏还要高兴。
唔……
得好好奖励一下她。
张郗榆心里一路哼着小调回办公室，一开门，就看到那抹熟悉的背影。
只见艾司娜站在落地窗前，手里还拿着什么。
“宝贝？今天怎么这么早来？”张郗榆站在艾司娜身后，伸手环抱着她纤细的腰肢，“下班之后我陪你逛逛，然后再去吃饭好不好？”
送什么给她好呢？
带她去挑好了……
还是叫凯文亲自设计，然后订做呢？
想着想着，张郗榆忽然感到不对劲。
怎么怀里的人儿一点反应都没有。
“宝贝……？”
隔了几秒钟，艾司娜才挣脱张郗榆的怀抱，转身面向他。
一转过来，张郗榆便感觉得到她一腔怒火，尽管她笑得明媚，但从小和她一起长大，他深知她的脾性。
平常目光柔和，满眸子的笑意，可现在却笑不达眼底，利刃般的目光，全是冷冽。
看来是遇到让她十分愤怒的事，不然不会是这样的状态。
到底是谁惹恼了她？
“司娜，怎么了？”
“看嘛，看看我手中的东西……”
艾司娜把手中拿着的一沓纸递给他，然后自己到沙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拿着这沓纸，张郗榆心里忽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打开一看，赫然是冉筱羽的那份调查报告！
“司娜，你……”
张郗榆举着手中的调查报告，一脸不可置信。
她翻过垃圾桶！？
“现在，我只想听你的解释！”
艾司娜一脸怒容，俨然是一副正室抓到丈夫出轨的架势。
张郗榆正在心中定夺着是该坦白还是用善意的谎言，没想到艾司娜又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和一张纸甩到桌面上。
张郗榆一看，照片拍的是冉筱羽，而且很明显是偷拍。
昨天没打开调查报告就直接丢进垃圾桶，照片应该是调查报告里面附着的，而那一张纸……
张郗榆拿起那张纸打开，一看，便更加震惊了。
那是冉筱羽的一幅素描图，很多年以前的，画中的冉筱羽还是清爽的短，巧笑倩兮，眸中的灵动犹如真人一般，脸庞不似现在这样成熟，尽显青涩。
看着这副素描图，张郗榆的脑海里似乎又浮现出和冉筱羽的初遇。
这副素描图是一位美术生画的，那时候还是高中，他和冉筱羽的学校举行两校间的学习交流会。
当时在开会，他现坐在他旁边的美术生一直在动笔，以为在做笔记，还想看看来着，谁知道原来他偷偷摸摸地拿冉筱羽当模特。
被他现了，那个美术生怪不好意思的，直接把素描图给他，他就收下了。
那时候冉筱羽正专注在会议上，压根就没留意自己被人偷画。
当时的冉筱羽尽管青涩，但是整个人已经是非常吸引眼球。
也是，她是那样独特又美丽，清灵脱俗，实在教人很难忽略。
一道愤怒又炽热的目光，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看到艾司娜全是怒火的娇颜，想到没必要再隐瞒的实情，他笑了。
无奈又无力。
张郗榆一路拿着素描图回到办公桌，又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放在桌面，拿出香烟，抽出一根点燃。
烟雾袅袅萦绕，一时间，整个办公室充满着淡淡的烟草香气。
看到他放下素描的轻柔动作，艾司娜心头一痛。
区区一幅素描图而已，有必要这么爱惜吗？
可看见他抽烟，她又不由自主地担心起他。
她知道，他只有在心情极其不好的时候，才会在她面前抽烟。
见张郗榆不说话，艾司娜心里更拗不过去了。
肉体上的关系，也许时间可以冲淡心中的芥蒂，可是感情上呢？
他爱上冉筱羽了吗？
这个猜测不停地在艾司娜心里扩大，使她心中的恼怒加剧，直说出昨天打了冉筱羽的事情。
“昨天，我去过她家了……”艾司娜笑得很是开心，“你知道吗？我狠狠地扇了她两巴掌……”
她没有办法面对一份不完整的爱，她想要的，不过是他全心全意爱着自己。
她就算输，也要输得漂亮才行！
张郗榆听到艾司娜动手，再也坐不住了，“嚯”地一下子起身，大步走到艾司娜面前。
看！他竟然如此在乎！
“你竟然动手了！”张郗榆满是不可置信，一向温婉如水的艾司娜竟然会动手，“那她呢？有没有怎么样？她做了什么？”
天啊，冉筱羽她……
不会对司娜还手了吧？
要知道，冉筱羽可是……
“呵呵，张郗榆，看你紧张的……”艾司娜瞧着他的反应，心中不免悲凉，“她？你觉得她能怎样？你说你不喜欢她，不爱她，我才不相信！”
本就心烦意乱的张郗榆听到艾司娜的话，再也没耐心解释，直接粗鲁地抓过艾司娜双臂，掀起袖子，查看有没有淤青和伤口。
见手臂没有，张郗榆稍微放心了点，然后又走到她背后，撩起头，看看脖子，最后直接掀起衣服，看看身上有没有受伤。
检查过后，没现艾司娜身上有伤口或者淤青，张郗榆心里悬着的石头算是能放下。
还好，她……
并没有对司娜动手……
可艾司娜不知道张郗榆是在检查她身上有没受伤，被他又掀衣服，又摸手摸脚地这样弄来弄去很是反感，一直压抑着的怒火终于爆了。
啪！
艾司娜直接一巴掌呼去过。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些什么！
难道还想用那种方式让自己消气吗？
完全没想到艾司娜会动手，张郗榆脑袋短暂空白了几秒，随后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气爆开来。
“你干什么！？”
“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叫我不要生气吗！张郗榆！你未免太让人恶心！”
艾司娜已经愤怒得失去了理智，说出口的话全然不计后果。
“艾司娜，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张郗榆恼怒之余，又不可置信。
她以为他想对她做那种事？好让她消气？
这是他认识的艾司娜吗！
“不是的话你掀我衣服干什么！”
被嫉妒和怒火冲昏头脑的艾司娜着实没有心思去思考张郗榆的用意。
“我在看你身上有没有受伤！”
张郗榆解释得真火都出来了。
该死的！平常优雅斯文的艾司娜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好端端地怎么会受伤！你岔开话题的水平也未免太烂了吧！”
艾司娜虽然不明所以，但看着张郗榆眼中的担心不似假，又想起他刚才紧张的模样，混乱失控的心绪总算平静了点。
不过无端端提起她受不受伤，太扯了！
看到她一脸荒谬地看着自己，眼中透出的不信任刺痛着他的心，心痛的感觉夹杂着这段日子的烦躁和阴郁，情绪终于失控了，对着艾司娜大声咆哮起来。
“冉筱羽她是个会武的女人你知不知道！”
轰！
艾司娜的脑中一片空白。
会武？
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
张郗榆看着她呆愣的神情，心下的怒火也消了一半，可还是依旧火躁，又拿了一根香烟点燃。
一口接一口地深吸，再一口一口地狠狠吐出，火气降下不少，内心也平静了许多。
“冉筱羽的身手十分了得，刚认识她的时候我就见识过了！身为一个女人，那样的年纪，却有着那样的身手！而现在，五年多过去了，万一她动了真火，可能连我都害怕！”张郗榆又深吸了口烟，重重地呼出，“如果她要还手，你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你该庆幸她没对你做什么！”
当年张郗榆一时兴起，和冉筱羽切磋了下，现她淡漠的表相下，带有一股毁灭性的危险。
真的惹恼她，后果将不堪设想。
张郗榆还曾为此而约束过她：“羽，非到必要时候，除非关乎性命，不然……”
“不要轻易出手。”
他怕冉筱羽失控起来，毁了别人，也毁了自己。
好在冉筱羽本身也是带着约束：“我答应过师傅，除非触及底线，否则，绝不出手……”
张郗榆的话，让艾司娜心里忍不住颤抖。
难怪……
昨天自己打了她之后，会那样害怕……
艾司娜现在想起来，冉筱羽当时的眼神和表情……
平静无波，像暴风雨的前夕，透着若有无的，带着一丝毁灭性的寒气。
“司娜……”张郗榆泯灭烟头，缓缓吐出口中的最后一口烟雾，“等你冷静下来了，我再好好和你谈……”
走到门口，他又停下来，看了眼呆滞无神的艾司娜。
“其实你回国来找我的那天，我就已经主动和她说清楚了，还有我和你将要订婚的事，她都知道……”张郗榆垂眸，心里想到冉筱羽，不禁略过一丝心痛，“我耗费了她五年多的青春，最后还狠心地把她撇下……我带给她的伤痛，已经够多了。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跟她已无任何瓜葛，但此时此刻，我也必须要做一件事，就是去找她，为自己，也为你，向她道歉，不管她接不接受，我都必须道歉……如果我现在不去的话，我心中的愧疚感，会跟随我一辈子，到时候我更加无法面对你……”
……
艾司娜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好久了。
张郗榆走后，她再也抑制不住，紧绷的情绪终于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哭着哭着，她听到有人进来，以为是张郗榆，一看，却是晓莉。
“司娜小姐，张总离开之前交代我好好陪着你……”
看到艾司娜哭得那么伤心，像孩子似的，晓莉心里也不禁有点难过。
她知道，艾司娜自始至终都只谈过这段感情，可以说毫无恋爱经验，一直以为美好幸福的爱情，在她心中根深蒂固，以为两人的心里都只有彼此。
不料，突然出现了第三者，她接受不了，所以才会这么偏激和执拗，不懂处理。
其实艾司娜也只是太爱张郗榆，也太过信任张郗榆罢了。
“司娜小姐，其实……”晓莉轻叹一声，“当时张总看都没看，直接把调查报告丢进垃圾桶，我想，司娜小姐应该明白张总是什么意思……”
艾司娜一听，整个人怔忡了下，随后埋在晓莉的肩上，嚎啕大哭。
其实想不想得通，也只是需要局外人的一句话而已。
“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看着艾司娜悲怆的模样，晓莉不禁暗叹一声。
哭吧司娜小姐……
哭出来就会好很多……
艾司娜不停地道歉，心碎的哭声夹杂着一句又一句对不起，听着让人心酸。
只是这些对不起，是对张郗榆说呢……
还是对冉筱羽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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