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乖巧的病小孩（2）
所以，一旦某个人，某些事，某些情走进了高墙之内，付出真心之后，却被遗弃了，那些积聚在一起的脆弱泄露了，她就会疯，就会崩溃，甚至想自我放弃。
她就是个矛盾体，或者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她是那样坚强，可以为了在乎的人，牺牲自己，可又是那样脆弱，一旦失去了某种感情信条，她就变得消极。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要不是有她那几个伙伴支撑着她，经历了昨晚的事，她怕是连药也不会吃，想着就这样睡去便好，不愿醒来。
只是这些，张郗榆懂吗？
很显然，他不懂。
“我知道，是我亏欠了她，所以，我想留下来，起码等到她好起来我才离开……”
此刻，张郗榆真的是很诚恳地希望，于澔同意让他留下来照顾她。
“那司娜呢？”
“等她冷静下来，我会找她谈谈。”
“那既然……”
于澔想说什么，电话响了，是骁锋打来的。
接了电话，于澔脸色微变，应了一声之后，就没再说话。
张郗榆明显看到于澔的眉头越皱越深，神色也慢慢转为凝重。
电话大约打了五分钟，最后于澔回了句“等我回去”，挂了电话。
骁锋说盟里的内部资料泄露了。
还好拦截得及时，不过这情况，他确实需要回建盟一趟。
可他回去了，谁照顾冉筱羽呢？
黄医师叮嘱过，药要准时吃，效果才会好。
子夕那边，应该在忙。
那……
只能拜托眼前这个男人？
他能照顾好吗？
“于先生，是有事吗？你放心，这里交给我，我会照顾好她的。”
看着于澔左右为难的神色，张郗榆明白他的难处，他放不下冉筱羽，却又不得不离开。
张郗榆心想，刚才那个电话，事情好像挺严重的。
于澔看着张郗榆眸中的诚恳，想了下，随后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现在这情况他不得不回建盟一趟。
没办法了，这边暂时只能交给他了。
希望真的能照顾好她。
……
临出门前，于澔特地交代了张郗榆一些事。
“中午你离开没多久，我喂她吃了一次药，间隔八个钟……大约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再吃一次，吃药之前最好先喂她吃点东西。”
“吃了药可能会出汗，到时候要麻烦你帮她……擦一下身体……”
“如果衣服湿了，帮她换一下衣服吧……”
“还有，她睡觉有踢被子的习惯，要及时帮她盖好被子。另外，麻烦你多备些热水在保温壶里面，她一病，就喜欢喝热水。”
“很久以前，有一次生病，她居然就光着脚，到处找水喝，喝完水随便往哪里一躺，就又睡了，所以，要看紧一点……”
“那丫头一生病，就迷迷糊糊的，黄叔叔刚才千叮万嘱，不要让她再受凉，现在虽然退烧了，但一着凉很容易又会烧……”
“照顾她可能会比较累，麻烦你了。你放心，事情结束之后，我会立刻赶回来，在我回来之前，有事的话，打我电话就好……”
说完需要注意的事，于澔留下手机号码，离开了。
他一走，屋里更显得安静。
安静得张郗榆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想了下，张郗榆起身到卧室，一开门，就看到冉筱羽踢被子。
见状，张郗榆脑海里想起于澔刚才交代的细节，反应极快地立刻走过去帮她盖好，哪知道被冉筱羽嫌弃了。
“不要被子，好热……”
冉筱羽低声轻喃，秀美微蹙，软手软脚地又把盖在身上的被子踢了踢，但是没成功，因为张郗榆用手压住两边。
冉筱羽仍旧不安分地挣扎，挣扎了一会儿现没用，就不动了，乖乖地待在被窝里。
只是嘴上却不饶人。
“坏人，我不喜欢你……”
看着病得迷迷糊糊的冉筱羽，她撒娇似的呢哝，让张郗榆心里化开一片温柔，忍不住在她脸上印上一吻。
“羽儿，踢被子就不乖咯……”
张郗榆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眼神中，笑容中，全是满满的宠溺。
看着她苍白的病容，纤细的身躯在被子的包裹之下显得是那样娇小可人，像只慵懒的小猫在憩息，安静的，乖巧的，煞是惹人怜。
于澔说的没错，他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她，也从未真正用心地去了解她。
他从来不知道她睡觉有踢被子的习惯，本身自己睡得比较沉，而且每次在她家留宿，她总是醒得比他早。
每次醒来睁开眼睛，总是一眼就能看到她安静美好的面容，还有她那句轻浅温柔的“睡醒了”。
现在想来，是因为他在，她都没睡好吗？还是她根本就没睡，就那样等着自己醒来？
记得有次他现了她眉眼中的倦意，开玩笑地问她是不是一晚没睡，她当时笑了笑，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后来他只当她是没睡够，因为每次来她家，都是半夜，一大早就起来了。
“对不起……”
张郗榆伸手摩挲着冉筱羽的脸，一如记忆中滑嫩的触感，虽还有些微热，但脸上已看不见高烧引起的潮红，悬着的心便落下。
在房间里又呆了会儿，确定冉筱羽睡沉之后，拿起床头柜上的保温壶一掂，现没多少热水。
拿着保温壶想到厨房接点热水，经过客厅，看到墙上的挂钟，已经六点多了。
冬天夜幕来得早，天色已经暗沉起来，小区大院的路灯灯光零星地照进昏暗的客厅。
昏黄的灯光，安静的客厅，让张郗榆的心里忽而感到寂寥。
打开灯，屋里一下子亮了，可依旧安静得很，孤单的气氛，若有似无地飘荡地客厅里，这样的气氛，不禁让张郗榆感到心疼。
那些个日日夜夜，她就是一个人待在这样冷清的屋里，静静地等着他的短信，他的电话吗？
有时候自己忙，或者太累，就把和她约好的见面推掉，她从来不会抱怨一句，也没有问过理由，永远都是那句“好，没关系”。
其实，她应该是很失望的吧！满心欢喜地期待，最后却一场空。
这种感觉，肯定很不好受。
他想见她的时候自然会找她，在他看来，和她之间就是没有后顾之忧的情人关系，这也是他会维持这么久的原因之一。
可是她呢？
是怎么度过那些想念他的日子呢？
接好水后，张郗榆把下午带过来的粥放到微波炉里加热，然后拿着保温壶回卧室。
在床头柜放下保温壶的时候，张郗榆看到冉筱羽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立刻反应过来一手就伸进被窝里摸她的背。
该死的！全是汗！
张郗榆立马找来干毛巾给她擦汗，却现她连衣服也湿了，又找来干净的睡衣想给她换上。
冉筱羽穿的是那种套头式的睡衣，张郗榆拉着衣服往上一提，顿住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好顾忌，也没什么不合适的，她是他的女人，虽然只是曾经。
那一把散落的乌黑秀披散在背后，让她看起来像个精致的瓷娃娃，此刻的冉筱羽，一脸娇憨的模样，像只小猫慵懒地挂在张郗榆身上。
兴许是感觉到冷，让她不停地轻轻蹭着张郗榆的胸膛。
冉筱羽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脱自己衣服，本能反应就拽着衣服不让脱。
“羽儿？羽儿？”张郗榆试图叫醒她，“你衣服湿了我要帮你换掉，羽儿……”
张郗榆不想使蛮力，怕弄疼她，只得哄着她让她松手。
“嗯……？衣服湿了……”
冉筱羽眯着眼，软绵绵地伸手往背上一摸，确实湿了，然后抬头，费力地看着张郗榆。
好一会儿后，她好像认出是张郗榆，“哦”了一声，松手了。
张郗榆轻笑一声，又忍不住在她额际一吻，温柔地帮她换了干净的衣服。
换好衣服后，张郗榆扶她躺下，却瞧见她撑着疲惫的双眸看着他，无辜的表情让张郗榆有想狠狠吻她的冲动。
冉筱羽盯着张郗榆看了好久，最后伸出温烫的小手摸了摸张郗榆的脸，好像在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
“嗯？怎么啦？”
张郗榆朝她温柔一笑，疼爱地摸摸她的脑袋，冉筱羽软绵绵又暖热的小手在张郗榆脸上摸来摸去，那种触感让张郗榆心痒痒地一把握住她的小手，在手背上落下细碎的吻。
张郗榆忘了，他和冉筱羽之间早就断绝的情和感觉，一向自持控制力绝佳的张郗榆，看到如此娇憨的冉筱羽，心里那股宠溺简直要泛滥了。
张郗榆定定地看着她好一阵子，心里那股冲动终于突破防线，把落在手背上的吻，转移到她苍白无血色的唇上，轻浅细碎，一吻又一吻。
“唔……”
冉筱羽轻声嘤咛，虽然病得迷糊，但那种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感觉，让她本能地想索取更多，双手攀上张郗榆的脖子，努力地想回应，可是却有心无力。
好在张郗榆像逗弄小猫似的蜻蜓点水，努力控制着自己没有深入，尽管他很渴望来一段缠绵悱恻的深吻，但冉筱羽是病人，他不能只顾及他自己的感受。
“睡吧，我的小乖乖……”
温柔地落下最后一吻，张郗榆重新帮冉筱羽盖好被子，起身想着坐回凳子上去，不影响她休息。
“对不起，我对她说了很过份的话……”
冉筱羽想说些什么，可是又撑不过睡意，话没讲完就睡着了。
这话让张郗榆一愣，想要问她昨晚的事，可转眼她就睡着了，只好作罢。
想到刚才的吻，张郗榆心里就静不下来。
看了看冉筱羽，确定她睡沉了，张郗榆退出卧室。
看来真的需要抽两根，来平复一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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