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饷-25

然而我表面上若有所思和一副“受教”的样子维持地完美，国舅盯着我看了半天，只得把目光移开。

        李大人适时地拍了个马屁：“国舅爷，您说的太对了！这人嘛，可不就是为了私心活着的…”说罢“咳咳”了两声，有些不太自然的躲过我的目光，小声道：“国舅，这次事情已经按您的意思办成了，您看之前咱们说好的那事儿…”

        国舅大人却没有半丝替他遮掩的意思，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嫌弃，根本不避讳我，直接说道：“我说过的事情，一向言出必行。礼部刘大人这次告病假，我会上奏皇上，说刘大人身体抱恙，已无力再胜任礼部官职；李大人此次破案有功，是最适合的继任人选。”

        礼部的刘大人…莫非是赵亭岩口中李大人同窗多年的旧交好友？但听国舅这意思，李大人竟是想将刘大人取而代之？我彻底迷糊了。

        李大人脸上掩不住笑，忙高兴地给国舅行了个礼：“多谢，多谢国舅大人！”

        国舅看着李大人这幅样子，冷冷开口：“朝中都说李大人和刘大人同窗多年，感情深厚，没想到李大人却如此迫不及待乘人之危。”

        李大人似乎并不在意国舅的眼神和冷言冷语，依旧笑着道：“呵呵，同窗吗…只有当自己混的比别人好，那才叫同窗…刘大人压了我这么多年，也该尝尝在人之下、看人眼色是什么滋味了。”

        白日里，李大人这平静的语气却让我感到森森寒意。我想起刚到城西驻军大营的第一日，赵亭岩对我说若此次军饷追不回来，会代刘大人受过，我当时心里还有几丝感动。现在想来，那全是李大人的托词罢了。

        只是想不到这番话他竟毫不避讳地当着我的面说出来，我一时是附和也不对，先行离开也不对，僵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李大人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依旧保持笑呵呵地模样：“多谢国舅大人。那下官就先行一步了。”说完快走几步离开，宫门口早已有等着他的轿子。

        国舅只是淡淡的看着他走远的方向，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对我说：“贪婪的人最容易控制，也最容易脱离控制。只要你给他想要的东西，他就会全心全意为你办事；可是若有一日别人给了他他更想要的东西，他就会毫不犹豫的背叛你。”

        我低低道了声：“是…”

        国舅把头转向我：“那你呢，铁捕头？”

        我一惊：“国舅对下官有知遇之恩，下官自然全心全意追求国舅，绝不会有二心…”有冷汗从我的额间落下。

        国舅看着我的样子，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随后靠近我，低声道：“我当然不是怀疑铁捕头的忠心。我是说，你可是个贪心的人？”

        国舅离我如此之近，我甚至可以看到他身上所佩玉饰的纹路。虽说我是女子之身，国舅离我的距离早已超出男女有别的界限，

        可此时的气氛却没有半丝暧昧。我只感到一阵强烈的威严感压下来，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可偏偏这问题我回答是也不行，不是更不行，我只得模棱两可道：“…下官不知道。”

        幸而国舅再没难为我，重新退后两步，结束了这个话题：“此事完后，去珍妃宫中走一趟。”随后便丢下我离开，留下我一人带着一身未干冷汗站在原地。短短半天时间，这一身冷汗已是“三出三进”，不要染了风寒才好。

        我看着国舅的身影走远，踏出宫门。一片略染黄色的叶子从天上飘下来，这附近没有树，也不知哪里吹过来的。

        秋天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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