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我有何本事与他争
第二天早上起来, 从衣柜找衣服穿,各种颜色, 各种样式,随便抽了件素净的出来。
“小公主,你起来了吗?”小梦在外头敲门问。
我边系衣带边去给她开门。
小梦端着盛了清水的盆子,见我自己在穿衣服,有点委屈:“小公主,你又自己动手了。”
我无所谓地对她笑笑,拿漱口水漱口,再洗把脸。
被我打开的衣柜还敞着, 小梦过去整理被我弄乱的衣柜,边说:“小公主,小梦刚给你做好一套宫服了, 空闲时您拿来试试,有哪里不合身的小梦再改改。”
“嗯。”
小梦忽然回头, 看了看我全身, 说:“小公主, 您现在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 该穿颜色鲜艳点的衣裳, 这样心情也会好很多的。”
我愣了愣, 问:“难道我平时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小梦眨巴眨巴眼睛:“您就是笑的时候,我们也感觉不到您有多开心。”
“是么?”
小梦又说:“但也有好一点的时候。”
“什么时候?”
她古灵精怪地一笑:“就是和七皇子在一起的时候啊!”
说完这句, 好像怕我责怪她, 马上端了盆子逃出去。
我正用早膳, 吴净来了。
她还是那么风采动人,无论见了几次,总还能教人移不开眼珠子。
她左右望望我那空空旷旷的大殿,有点奇怪,问:“怎么你这里才两个人呢?别的宫我瞧见好像都是一群一群人的。”
我笑问她:“吃了没有?”
“吃了。”
小明子忙给吴净仙女让座。
吴净坐下,打量我们的早膳:玉田红稻粥,牛骨髓茶汤,油酥烧饼、白马蹄、清油饼、焦圈,清真的炸馓子,素什锦,卤鹅肝。
吴净咂咂嘴:“你这里吃的比白相与那里好呀。”
我说:“是吗?”我这留离宫原来还有比得过别的宫的时候,“你们吃的什么?”
吴净边吃,边撇撇嘴说:“我哪知道白相与宫里头做的是些什么玩意儿,清淡的要死,亏他俩吃得下去,干脆去吃花花草草,喝喝露水算了,简直比我在雪山上还不如。”然后说:“明天我来跟你们一起吃吧,让他俩吃去。”
“好啊。”
吃完早膳后,拭了手,我拉她去庭子晒太阳。
我问:“苏由信呢?”
吴净马上变得不高兴:“我还没起床呢他就一个人跑出宫了!”
我说:“兴许是有什么急事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
吴净不以为然:“有什么天大的事连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啊?”
我笑笑。
吴净接着说:“对了,白相与昨晚一整晚没回清风宫,你说他二人是不是在一起的?”
我忆起羽花昨夜来时说的一句“人已经来到云锦城”,莫非与这有关?
我说:“昨晚他从我这里走后,我也不太清楚他没有回去。”
“哦哦,算了,不管他们。”
吴净忽然叹道:“白相与、白倾,啧啧,这两个人长得实在太像了,肯定经常有人认错吧。”
我笑笑,“以前有,现在少一些了。”
吴净笑着摇摇头。
我问:“怎么了?”
吴净:“俩兄弟,可惜了。”
我问:“什么意思?”
“貌合神离。”吴净瞧我一眼,“莫非你一点没感觉出来?”
我的心一下子往下沉,说:“即使是亲兄弟,也不可能事事坦诚相见的,但血浓于水,没什么解不开的。”
吴净说:“依我看解不了。”
我突然对她气恼,“你在皇宫时间并不常,怎就会很懂?”
说完我马上知觉,难道我在宫里的时间就很长吗?小时候出宫拜师学武,过了八年才回来,住个十天半月又走,我怎又会比吴净更多的知道他们兄弟是如何相处的。
长大后第一次面对父皇、那一大群兄弟姐妹,真是陌生至极。
我想到那死去的白以莫,现在皇宫中的人都快忘他了吧?即使他曾经是个尊贵的皇子。心情不由烦乱起来。
吴净拍拍我肩膀:“你别生气,我随口说两句,不过让你留意一下,也许你能做些什么,免得将来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我闷声向她道歉:“对不起。”
她捏捏我脸。
吴净在我这留了一上午,中午时临春宫的太监来请我用午膳,我问吴净跟不跟我去,因为我知道白倾准备的饭菜一定不会差。但吴净摆手拒绝,说要回清风宫看看苏由信到底回来没有。
我便和她分别。一个人到临春宫,白倾已备好丰盛的午膳等我。入了座,我和白倾相敬一杯酒,又放下酒杯,开始边吃边聊,白倾不时夹菜与我。
白倾问:“今日早上做了什么?”
我回他:“和我朋友一起。”
“吴净?”白倾问。
“嗯。”
白倾又问:“那个大夫呢?”
白倾问的应该是苏由信,我说:“他不在,出宫了。”
白倾问:“他们认识很久了么?”
我说:“我没认识他们之前,他们就已经认识了。”
“是么。”白倾的声音忽然低下来。
我筷子去夹一颗青豆,不经意地说:“五哥和相与是双生子,可说是天赐的缘分。”
白倾眼眸低垂,似没什么反应。
我又说:“这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缘分。”
“咔”的碎裂声。
声音不大,我却不禁噤声,连呼吸也暂时停住了。
白倾手中的酒杯被他捏碎了,碎片仍在他紧握的手掌中,有鲜血从指缝缓缓溢出。
他慢慢抬头望向我,一向温润如玉的人此刻竟有几分凌厉迫人的气势,嘴角扬起,露出微微讽刺的笑意:“这种缘分,他不会求,而我更不会。”
“五哥……”我不知道开口说话也会那么困难,他白皙的手已鲜血淋漓。
在旁边的侍立的宫女欲靠近白倾,白倾一个冷眼,宫女又默默退出了大殿,大殿只剩我们。
我拿起手边的白丝绢,握住他受伤的那只右手,又轻轻叫他一声:“五哥……”
他慢慢张开了手掌,那些扎进血肉里的碎片也扎痛了我的眼睛。
他抽回自己的手,用力一甩,将那些碎片全甩掉,好像不感觉到疼痛,面无表情地随意将伤口包住。我正无所适从他冷酷的态度,白倾一瞬之间又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可在我眼里他就像重新戴上了一层面具。
伤口似没伤到他,他脸上永远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的微笑:“还记得小时候,总让人分不清的七皇子和五皇子吗?”
我说:“嗯,我也认错过。”
白倾认真看着我,一字字说:“现在不会有人认错了,十五,你知道为什么?”
我唯有听他讲下去。
他接着说:“因为小时候是分不清的哥哥和弟弟,让人看着有趣。而长大后,文武兼备、永远都是那么骄傲、得意的七皇子,天下闻名。至于那个五皇子,也许人们还会记得他一点,”他顿了顿,冷冷说:“只是因为他是白相与的兄弟。”
他突然自嘲笑道:“可就算这样,我也比那个白以莫好不是?”
“不是的,五哥……”我笨拙地说,第一次恼恨自己不会安慰人。
白倾眼中的温柔近乎哀伤,说:“十五,也只有你,从小到大,在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选择聚集向他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先选择了我。”
我说:“那也只有五哥选择了我,如果不是小时候高烧有你照顾我,十五恐怕已经不在了。”
白倾笑了笑:“可现在连你,也是他的了。”
我双手握住他受伤的手,希望能温暖他的伤口,恳切地说:“你永远是我的哥哥,这跟白相与没有一点关系。”
白倾挣开我的双手,冷冷淡淡说:“你放心,我有何本事与他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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