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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无父无母


吴净在折磨我们的胃同时的也在折磨她自己的胃,  我们还撑得住她先投降了,  悻悻然做回她不近人间烟火的仙子形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或和我切磋切磋武艺。

        无人打扰时,苏由信和吴净立于蔷薇花架下,  宁静清幽的气氛,苏由信罕见地温情款款说道:“吴净,你可知道你哪点最深合我意?”

        “哪点?”吴净问。

        苏由信笑:“你身体健康,  能吃能打,  从未让我给你开过一副药。”

        吴净疑道:“你是夸奖我?”

        苏由信正色说:“当然是夸你。”

        吴净不由感动了:“总算你也有认可我的时候,你再多夸我两句,我高兴高兴。”

        苏由信如她所愿:“佳人如你,夫复何求?又肯亲自洗手作羹汤,姑且不论滋味如何。此等贤良淑德的品格,我非圣人,  怎能不为你意动情迷?”

        吴净亦深情回应:“你也不差啊,  生得够好看,  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男子,虽打不过我,  但精通医术,  你我真乃天造地设的一对。”

        两情相悦,花繁叶茂,  是时候该来个深情相拥应景了。

        吴净却语气陡然一转,  问:“你看,  咱俩何时把婚成了呢?趁大伙儿都在。”

        苏由信登时东张西望,从花荫里走出来,招手向一边喊道:“白冷!你找吴净玩吗?她在这里!”

        吴净咬牙。

        苏由信柔声说:“乖,让白冷陪着你,接下来我得忙一阵子了。”

        而我只是远远路过,如果苏由信不出声叫住我,我根本不会现那边浓密的蔷薇花架下藏了两个人。我本来是要去书房看看白相与的,林越也在那里,现在他俩算形影不离了,白相与和林越相处的时间比我长多了,林越好像在修身养性,一日的时间,不是跟着白相与练练书法,就是在房间里睡觉。我瞧过林越写的字,真是太有特点了,他写的草书,龙飞凤舞,恣意洒脱,草书草得彻底自成一家,我捧着纸看半天,愣是没猜出他到底写了什么字。而他帮白相与抄些一些典籍时,那华美俊秀的字迹,几乎跟白相与相差无几,难以辨识。

        山庄西角落建有一处别院,地方偏僻,无人居住,苏由信命下人们打扫清理了一番,拿来当药庐了。自此他开始从早到晚地忙着制药、熬药,研究药理。

        没想到苏由信忙起来的时候竟然那么的心无旁骛,怪不得吴净说苏由信只要是在做正经事的时候她都不敢去打扰他。废寝忘食是经常有的事情,开始我们还叫他到大厅吃饭。可苏由信认真起来却连自己的仪容仪表也顾不上了,他身上散着一股浓烈的草药味,说不出是什么草药味,但气味异常的古怪,鼻子嗅着很不舒服,更要命的是闻着闻着我们的味觉好像出问题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吃在嘴中鼻子再嗅着他身上那股强烈气味,简直感觉自己是在吃药一般。

        终于吴净第一个受不住了,一次饭吃到一半把他轰走。从此我们不再叫他一起吃饭,除非他先洗个澡,只叫人端饭到他药庐里。

        这天上午我踏进药庐,赫然映入眼帘的是左边放置了两张床,用一张帘子隔开,而床上分别躺着一男一女,不省人事,重点是这对男女皆不着寸缕,两具赤、条条的肉体,似针般扎着我的眼睛。

        认出这是山庄里的两个下人,我脸色变了变,看向若无其事的苏由信。我进来他不在意,一直忙着弄他自己的事情,桌子上横七竖八的医书,但未必就是乱,因为他一手在纸上写着什么,另一只手随手拿起一本医书就翻阅。

        右脚已经踩进门里,我不好再退出去,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不肯定地说:“这两个人……”

        “放心,没死,喝了药,过三个时辰就会醒过来了。”苏由信头也不抬说。

        我不好再说什么了。

        苏由信偏头望向床那边,放下纸笔。然后走向那具个不着寸缕的女体。苏由信俯视她。那是具非常年轻的身体,皮肤光洁白皙,柔软,充满生机。

        苏由信的目光从上到下,将那具女体浏览了一遍,一双手突然放在了那个少女的腹部上,他开始对那具女体各个部位又捏又按。

        我终于忍不住转身背对他,抱着手,故作镇静地说:“你也不怕吴净有意见。”

        “她是有意见。”

        “哦?”

        “但她更不愿意躺下来让我扎几百针。”

        我回头,苏由信认真做事时,样子无情无欲,非常正人君子。其实,他平时也差不多是这个模样。

        我脑袋控制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了,但我想我脸上肯定还是保持着一本正经的样子。以后没事还是别来这里吧,省得尴尬。

        苏由信重新回到桌子前,拿出另一张没用过的白纸,落笔,笔墨流畅快。

        火炉子上,五六个瓦罐已经煮沸,盖子被热气顶地叮叮当当响动。

        苏由信近一个月没踏出过药庐,吃住全在这,基本和我们隔绝了,而吴净也极少来闹苏由信。倒不是吴净体贴怕打扰苏由信做事,而是两人怄气了。还是因为那个老问题:问君婚期未有期。

        想到这问题,我有点为吴净不平了,于是开口问苏由信:“你是不是对吴净太放心了?你不怕她一气之下便跑回圣雪山?”

        “嗯?”

        我说:“嗯什么,你懂我说的是什么,我要是个男人,早把娶她回家了。”

        苏由信顿住了笔,抬起头,脸上情绪波澜不兴,“我如何待她,不管婚前婚后,都不会生任何改变,这亲成不成有何意义?”

        我说:“当然有意义,这是一种承诺,我们比你们需要。”

        苏由信笑了笑:“承诺?你怎清楚她不是为了好玩呢?”

        “那她也只想和你一个人玩。”

        “嗯。”苏由信淡淡说:“毕竟我还是她在雪山上见到的第一个男人。”

        我瞪大眼睛,“能这样子说吗?假如吴净在雪山上第一个见到的是我,难道她也会想和我成亲吗?”

        苏由信笑笑:“她很喜欢你,我带她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各种各样的女子,但她总是对你念念不忘,说如果你也在就好了。可见除了情人关系,如果是你带她下山,她应该也过得很快乐。”

        我说:“别饶圈子了,你敞开天窗说亮话吧,到底什么时候请我们喝杯喜酒?老实讲,我还从没喝过喜酒呢。”

        “喜酒?”苏由信表情莫名变得恍惚起来,眼神也有空茫之色,喃喃说:“我请过别人喝酒,别人也请过我喝酒,我喝过的酒不计其数,别人的喜酒也喝过几杯,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邀请别人喝这种酒。”

        “那遇见了吴净呢?你也没想过?”

        他竟这样回答:“也未想过。”

        我眼睛瞪得更大了,“你说这话是认真的?”

        苏由信不回答我了,低下头继续奋笔疾书。

        我紧追不放:“你不是带吴净回过七伤谷吗?应该也见过你父母了吧?既然你从未动过那念头,何必……”

        “我带她回过七伤谷住过,但她没见过我父母。”苏由信截断我的话。

        “啊?”

        苏由信语气平和说:“家父在我很小的时候已经过世,家母在我十四岁时,也已经离开人世了。”

        我顿时讪讪然:“对不起……”

        一时安静了。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非常巧合的事情:那就是我,白相与,林越,吴净,苏由信,我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大人了。

        苏由信忽直起腰,把笔搁一旁,那写满字的纸递给了我,笑笑:“有劳,帮我把上面的药材买回来。上面写的药材去城里大一点的药铺基本能抓到,还有几味药比较难找到,叫几个下人多跑跑地方找找吧。”

        “哦。”我接过纸,临走时看了看躺床上昏迷不醒的那对男女的脸,想这个月底得给他们多点月钱。

        仲谋心一有空闲便来山庄,玩似的教我下棋,在他教导下,我棋艺突飞猛进。他脸上嬉笑常在,那对漂亮招摇的桃花眼,仿佛四季不败,引你深究时,却现他玩笑不恭外表下,对世事的凉薄冷淡。让你辨不清他对你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跟他下棋,简直邪门,他好像对你的棋路比你还清晰,似玩笑似玩弄地,将你打击得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我想我一直对仲谋心难有多大的好感是因为,他的身份是一个商人,一个以逐利为本的大商人,一个拥有着巨大的资本但永无休止攫取更大利润的大商人。活得越久,越难以相信一个人能自始至终都活得清清白白、问心无愧。尤其是一个能做得成大事的人,当你用仰视的姿态跟他讲做人要清清白白就像跟他讲个笑话一样。当你拥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剑,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你能够做到与他平等相对、以礼相待?而不是让他臣服跪倒你的脚下?利益像江河湖海奔来流去,也许你的能力只能够汲取一口饮活命,却阻挡不了他人全收入怀的野心。当你的能力你的资本足够放纵你的欲望,你想停也停不下来。

        仇恨使你用剑杀一人、杀十人、杀百人,而在巨大如山河的利益驱使下,化出的无形刀剑,杀伤无数人。

        仲谋心是一张浓墨重彩的纸,我拿着根白色粉笔,描绘不出他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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