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前世梦境
是偏袒,众弟子更是悔恨,有的怒气腾腾行了客套礼便各自回房,而莫萧恒是最后走的,他其实看到了挂在角落的两副面具,清冷的眸子带着几丝痛苦,开口道:“你未用炼妖壶,为师相信你心性不坏。”
他迟疑着掏出那串糖葫芦,糖汁粘在包着的纸上,依旧香味浓郁,他将它轻轻放在桌上,离开阖门时,他回头再次叮嘱:“以后收好灵烛,别再放出来。”
万物静无声,霍陵也终于放开了她,他低头,如流水潺潺的声音一寸寸敲开她的心房:“原谅我。”
他紧紧抱住她,她的青丝埋在他的胸口,仿佛能听见那里面一声声撞动。
两扉敞开的窗外依旧人声鼎沸,刚刚的恐慌已被驱散,好似之前不过是一场闹剧。
而客栈内一道黑影闪进顾容铮的房内,压低了声线禀报道:“小的亲眼瞧见一个黑衣男子搂着苻姑娘在花灯会上……”
“住嘴!”骨指分明的手遒劲有力,猛地捏碎了手中茶杯,茶水四溅,洒了黑衣人一身。
他眉间不悦,微抬的眸光偏冷,完全不似平日里那个温润的顾容铮。
“看来得小心那霍陵。”他沉吟着,手一挥,让黑衣人退下。
推开窗,凝望那人的窗口,脑子里几乎尽是她对他笑的模样,还有她同别人打斗时的风采,这样的人正是他心中夫人之选。
“顾容铮,我们还会见面的,一定会!”
窗棂上的手猛然收紧,眼睫微微一颤。
前世的苻莺随师父来姑苏时,为了表示自己有能力降妖,独自背了剑去抓一只猫妖,不过她的运气也是背到了极点,自己盯上的猎物也被别人同时盯上,两个人抢了一番,也糊里糊涂待了一晚,最后还是她扛着猫妖的尸体大摇大摆的回了翎语门。
苻姮当时正在喝茶,吓得一口水全喷了出来,一面骂她粗鲁,一面以帕掩鼻表示嫌弃。
尸体散发的恶臭的确难闻了些,好心的苏琳婉前来帮忙,却不小心弄了她一身的血,她也不在意,倒是担心师姐会不会自此嫌弃她,然后不同她玩耍。
师父自然也夸了她,她愉悦的恨不得爬到屋檐上大笑,却在某个夜晚她真的爬上屋顶时,一个黑影投在她的身上,她又一抬眼,一个麻袋便罩了上来。
她欲使出浑身解数跟对方一决雌雄,可对方只是高调的冷笑一声,然后拿出一捆麻绳就把她的手、她的脚捆得死死的。
她差点就直接跪了:“好汉饶命,我再也不敢在如此良辰美景爬屋顶打扰您了。”
那人只是微微弯腰凑在她麻袋下的脸前,轻轻用手拍了拍她的脸,非常和善的笑道:“你如果把猫妖的妖灵还给我,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放了你。”
这个声音,清脆中带着不染俗世的美,似乎能透过他的笑意看见他唇角若有若无的弧度,正是在姑苏和她抢猎物的少年……
想到他杀妖不眨眼的身法,她就腿软,连带着声音也软了:“少侠何必如此执著,你不是也抓了几只嘛,你那朵莲花里那么多,还缺这一个猫妖妖灵啊?”他居然千里迢迢一路追杀到翎语门,守门的弟子肯定也被他撂倒了,这是何等的毅力,不亏是参海的神灵。
只听神灵残酷一笑,直了身子一把抓住她的腰,她的脸斜对着屋檐下的地面,森森的风刮来,割得她睁不开眼。
那人笑了笑:“我不缺钱,不缺人,什么都不缺,就缺你手里的妖灵,你要是不愿意给我,可以选择把你体内的修为丹送给我。”
语气中透着霸气的贵族姿态,这参海的就是不一样,透着麻布感受到那迎面而来的凉风和摔在地上的痛苦,她咽了咽唾沫,口齿不清地说:“我已经把它交给我那位很厉害的师父,我师父你打不过的……”
“啊啊啊啊啊!”还不待她说完,那人便一脚给她踹了下去,她在麻袋里摔得天昏地暗,全身骨头都碎掉了一般,她颤颤巍巍的想要爬起来逃跑,身边却一卷微风,修长好看的骨指提着她的衣领将她拽了起来。
“疼吗?”那样好听的声音,如夜里旋转在竹叶上的精灵。
她也不知不觉被诱惑了一般,可怜兮兮的喃道:“老疼了……”
“疼你还不快把妖灵给我!”那人提着她的衣领在她耳边狂吼,她的耳膜几乎都要被震破,什么竹叶上跳舞的鬼精灵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哆嗦着嘴唇,尽量与他保持距离:“这个好商量,好商量。”商量个屁啊,她要让师父狠狠揍他一顿,于是她引蛇入洞提议道:“既然妖灵在我师父那儿,你不如去找我师父得了,他会给你的。”
说罢,她就想挪动身子离开,他又一把将她提了回来,阴沉着脸对她说:“你不是说你师父很厉害吗,你陪我去,要是不给我妖灵,我第一个弄死你。”
他说得十分狠毒,她也成功被威慑住,于是狗腿的带他到了师父的房间。
进门前,她一再提醒他,一定要礼貌礼貌再礼貌,可这家伙根本不听,一脚就把竹门踹飞了,她心里在滴血,门坏了,还是得她修啊。
她生不如死,他提着脑袋上蒙了丑陋麻袋的苻莺就进了屋,莫萧恒正在作画,流水白云,美不胜收。
参海神灵却不懂得欣赏,一脚踩在凳子上,眸光如刃:“还我妖灵。”
莫萧恒这才收了笔,袖子一舞,那画卷便飞去挂在墙上,他的目光清冷,毫无波动平和的冷。
“参海异兽,不知抓我的徒儿是何意思,我翎语门可未冒犯参海边境。”他抬眼时清风徐来,他宽大的衣袖“轰轰”作响。
“妖灵,猫妖妖灵,我本无心冒犯翎语门,只因这东西,”他把她往前一拽,狠狠瞪了她一眼:“她拿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我理当拿回来。”
她吼道:“师父,明明是我先盯上的,他半路截了不说,还无半分感恩之心,我可是救了他一命!”
想起那夜他二人一人一口,现在苻莺的手还疼。
莫萧恒静静瞅着他,两个人眼神相对,似乎是高手过招的最高境界,其间火花四溅,杀气腾腾。
先是神灵大人一脚踩碎凳子,怒道:“你给是不给。”
莫萧恒起身,白衣飒沓,大袖一挥,如夜明珠剔透的妖灵便浮在半空。
某人把她猛地朝莫萧恒一扔,跃起伸手就将那妖灵握在手中,而后那闪闪发光的东西竟隐没在他的手心。
苻莺已经感觉到师父温润的双臂接住了她,可就当她呼吸着师父熟悉的气息时,某人抓着她的衣领又把她提回身边。
苻莺欲哭无泪:“你还要怎样,妖灵已经给了你。”
毫无诚信、随意反悔的少年搂住她的腰,动作出奇的温柔。
莫萧恒正冷着眉瞧他,神色里却无半分慌张:“看来你并不是单单为了妖灵。”
他好看的眉眼像花一样晃眼,笑容也似染了蜜一样可人,他紧了紧怀里的人,说:“自有用处,不过也请莫门主放心,我霍陵不是恶毒小人,几日后我保证完好无缺归还你的宝贝徒儿。”
这话让苻莺心里一凉,便朝着莫萧恒的方向挣扎,大哭大闹道:“师父,你不可信他的话!一个妖物而已,哪有什么仁义道德!”
“莺儿!”是莫萧恒厉声呵斥,她立马住了嘴。
莫萧恒上前几步,神色恭敬,微微屈身以表抱歉:“我这徒儿虽生性顽劣,但天资聪颖,你既无意害她,我又有何不放心,这也正好让她出去历练一番。”
曾想持剑走天涯的苻莺一点也不想下山了,委屈的被某人生拽活拖地弄下了山。
“你为何要抓我?”也不知跟着他走了多久,她脑袋上蒙着的麻布除了吃饭时就一直妨碍着她的视线。
神灵不理她,只是走了几步后揽住她的腰纵身一跃,苻莺只觉得天旋地转、胃中犯呕,这才堪堪落了脚,而她的眼前也豁然开朗了。
那是何等美丽的风光她说不出,只知道她的心,她的身皆在颤抖,她这一生从未见过如此仙境。
五颜六色的花纵横千里,岂止是花海,这简直是花的天下,翩飞的彩蝶,歌唱的灵鸟,树木葱茏也不过是花的陪衬,弯弯曲曲的河流在吟唱,叮咛入耳让人恍惚没了心智,那河边有正在喝水的麋鹿,那是银白色的鹿,它的角发着幽光,清澈的眼机灵的转向她。
她被眼前美景所震慑,深深呼吸,然后退后几步,落到了某人怀里。
“好看吗?”他的声音也像古琴里流转出的美乐,那潺潺流动的泉水仿佛藏在他的喉咙里:“这是我的家,游离六界的参海。”
他的发被风扬起飘在她脸上,很痒,于是她对着一片花海很煞风景的打了个很大声的喷嚏。
紧接着花海中一声鹿鸣,数种声音立马跟着迎合,只一顷刻,那花海间出现了数不清的生灵,是虎,是狼,或是美丽羽翼的灵蝶。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里的每一个妖怪都比她的灵力高出数倍,她第一次感受到生为人类的弱小。
神灵微微抱住她,忍不住轻笑道:“你怕了?”
她咽了口口水,还是故作镇定:“我,不怕!”
“吼!”一声虎啸,一只吊睛白额虎猛地飞跃至她面前,狂风突起,吓得她闭了眼默念神仙保佑。
老虎在她面前踱步,最后咧咧嘴,对着她身后的少年用人语说道:“这就是你带回来的命中注定?”
苻莺懵了懵,放下遮眼的手,大声叫道:“什么命中注定!谁要跟他命中注定!”
老虎不悦的一吼,她又乖乖闭了嘴,整个人蜷缩在他怀中。
他忍着笑意抚了抚她的背,一边走,一边同老虎兄道:“莲花认得她,阿娘说只有我等的那个人才能接触莲花,不然就会被灼伤……”
他们俩又唧唧歪歪的说了些苻莺听不大懂的话,最后老虎兄叹息一声,说:“找到媛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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