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原始地人的抉择
这个被称为丹泉栖凤聚居地圣地的地方，在夜晚被人们挤了个水泄不通。听说原始地所有的重量级人物都会参加这次议事大会。
费尔米特号前燃起一堆大火，人们自觉地与火堆保持一定的距离。只有少数一些人在火堆旁边，那些人都穿着长袍、拿着权杖，他们是原始地各个聚居地的执杖。此时他们都站着谈论着什么，只有一个人坐在中央的椅子上，他就是整个原始地的共事主——摩仁。
“灾难就要来了！”瘦小的摩仁显得苍老而衰弱，要是没有椅子他恐怕连站都站不住，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这场灾难不只是我们原始地的灾难，而是天启星，甚至是全宇宙的灾难！木垒山聚居地的毁灭仅仅是个开始。”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陶维士站在摩仁旁边，他问道。
“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摩仁闭上浑浊的眼睛，“人类永远无法从悲惨的过往中汲取教训，灾难已不可避免。”
“可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坐等战火烧到我们身上。”一个年轻的黑发执杖说道。听了他的话，有几个人也附和着。
“对，不能什么也不做。”
“我们也该显示显示我们的存在。”
……
“好了，大家先不要说，听共事主的话。”陶维士制止了众人的发言。
摩仁睁开眼，“我们能做的只是尽量保护自己，只要活着就是胜利。”
“保护？怎么保护？我们生存了几万年的家园，一夜之间就被烧成了灰烬！我们保护的了吗？难道我们还要继续退缩下去吗？”黑发执杖显得有点激动。
“不过我们的人毕竟都还活着。”陶维士说。
“那是上天的保佑，可上天会永远这样保护我们吗？”
远处的人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于是也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这个说：“我们要反击，不能等他们把我们的家园一个一个地毁灭掉。”
另一个说：“怎么反击？难道要我们骑着扎角马，拿着电击枪和他们的激光炮战斗吗？那不就是送死吗？”
还有人说：“虽然和他们比起来，我们很弱小，可必要表示还是要有的，否则会更让他们瞧不起的。”
……
整个圣地一片喧嚣，聚集了几万人的圣地上，到处是讨论的声音。甚至一些孩子都参与进来，各自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有的跑，有的追，但他们不管怎么跑也不会跑到火堆旁边。
肖凌等人也混在人群中，心想原来这就是议事大会，人人都可以参与，这的确很民主。
不过最后怎么做，还得看火堆旁那些人的讨论结果。
“灾难源于纷争，幸运的是我们并不是这场纷争的主角。”摩仁颤巍巍地拄着权杖站起来，“就我们的能力而言，对于这场纷争，我们根本无法左右，甚至稍微施加哪怕一点点的影响都不可能。但也恰恰因为如此，使我们可能在这场灾难纷争中得以幸存，所以我们不仅不要介入，还要尽量远离。”
“远离？远离到什么地方？”黑发执杖问。
“原始地足够宽广，我们需要多建造一些避难所，并准备尽量多的物资。我们需要考虑的不是战争何时开始，以及战争持续多久，我们需要考虑的是战争之后如何度过。”
“只要战争中我们没有遭到打击，就不用担心生存问题。虽然盈天没有了，但其他聚居地都在，完全有能力吸纳盈天的人，就算不生产粮食，现有的物资也足够我们支撑很多年。”陶维士说。
“如果仅仅是原始地这些人，我完全不用担心。可你不要忘了，战争在摧毁一切的同时，还会造就无数难民。”
“难民？哪来的难民？”
“有战争就会有难民。”
“您是说我们还要接受难民？”黑发执杖说。
“当然，原始地从不说‘不’”摩仁语气坚定。
“恕我直言，战争什么时候发生？在什么地方发生？战争的参与者是谁？这些问题都没有搞清楚，现在就谈论战争和难民问题是不是早了点？而且现在受难的是我们，我们却要考虑怎么去救助别人，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我想我们首先应该担心自己，考虑怎样使原始地不再受到伤害。”
“你有这样的忧虑我很理解，”摩仁对黑发执杖的话并不生气，“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木垒山聚居地被毁只是战争的开始，但对原始地来说那是战争的全部。将来的战争不会发生在这里，只要我们不主动去参与，就能够保证原始地不受到伤害。
至于你所问的，战争什么时候发生？在什么地方发生？参与者是谁？这些问题我现在不便明说，但可以确定的是，战争一定会发生的，而且那将是史无前例的大战，那将是整个天启星的灾难。当然，我很希望它不会发生，但那种可能性实在是非常渺茫。而且即使战争真的化解了，我们多准备些物资又有什么坏处！”
讨论结果出来了，根据摩仁的意思，人们开始思考如何更大规模地开发利用原始地，开辟出更多的聚居地。
“原始地能容下任何人，真是太伟大了！”肖凌对原始地人充满了敬意。
“不是任何人，撒提斯坦那样的人就容不下。”蒙格拉布说，这些撒提斯坦就是巫努克鲁派来侦查天启星的黑衣人，由迪莫带领。
“对了，把那帮混蛋给忘了，他们现在在哪？”
“谁知道，也许在野兽的肚子里睡觉吧，他们在一起才般配。”
众人大笑。
原始地可以容纳一切人，但是坏人、恶人、搞破坏的人除外。
水晶城在把一些被筛选出的，基因有缺陷的人送到原始地时，原始地人无条件地接受了。后来水晶城把一些犯过错，甚至是犯罪的人也送来，但原始地人拒绝了。那些人在哪都不受欢迎，他们被拒绝进入原始地聚居区，只能呆在未开发的蛮荒之地自生自灭。
肖凌、格尔以及蒙格拉布、依恩杰亚娜等人都是在落难的情况下，被原始地人解救的，所以原始地人接纳了他们。
而迪莫带领的黑衣人来到天启星后，首先降落在原始地。他们一下来就手持武器，横冲直撞地闯入原始地森林。看到这里的人像野人一样生活在树上，要多落后就有多落后。于是狂妄的迪莫认为凭他们这二三十个人就可以打败天启星，在这里实现殖民统治。
可刚一动手他们就知道自己错了。
原始地人在看清他们的真面目后，迅速做出反击。区区几个黑衣人，虽然拿着比较先进的武器，但原始地人还是对付的了的。因为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几万年，了解这里的一草一木，任何东西都可以被他们拿来当做武器。
几个回合下来，迪莫和他的黑衣人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活捉，连迪莫自己都没能逃脱，被生擒活捉，并和其他被俘的黑衣人一起结结实实地挨了几十鞭子，然后被丢进环境最险恶、野兽最多的山谷里。
有时候，蒙格拉布想想也后怕。要是当初带队最先到达的不是水晶城，而是原始地，那自己会怎么做？如果也像黑衣人一样采取对抗的态度，那此时的命运恐怕会更悲惨。水晶城人会把受到惩罚的人送到原始地，原始地人可从不把人送回水晶城。最后只能和黑衣人一样，被丢到山谷里，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野兽的美餐。
蒙格拉布从未忘记自己所担负的责任，虽然原始地的生活比地球轻松许多，但神圣的使命感使他不得不想办法回到地球。可没有飞船，要回地球根本不可能。而自己的飞船远在万里之外的水晶城，还说不定已经被水晶城人炸成碎片了。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眼前不是就有现成的飞船吗？那就是黑衣人的飞船。黑衣人被消灭之后，他们的飞船一直留在原始地外的草地上无人问津。蒙格拉布早就留意到了它们，并曾暗地里上去过，发现那些飞船虽被洪水浸泡过，但没有什么大问题，完全能够正常行驶。他又暗地里与仅剩的四个队员商议过，这些人都经过非常严格的训练，忠诚意识非常牢固，都同意回到地球。于是他们决定偷偷离开。
其实这一切并没有逃脱原始地人的目光，只是他们有自己的原则，他们对想要进来的人从不说‘不’，对想要走的人也从不挽留。
在一个夜晚，蒙格拉布与依恩杰亚娜等一行五人偷偷摸到飞船旁边，就在他们准备登船的时候，突然被一群人包围了。
“你们根本不需要这样。”吉高走上前说道，“我们并没有限制过你们的自由，你们想要走的话大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完全没必要这样偷偷摸摸。”
面对此情此景蒙格拉布等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你们要再次抛弃我们吗？”肖凌和格尔也在人群中，他们其实已经睡着了，但又被梅茵叫醒，随着其他人一块过来的，来时并不知道要干什么。虽然他们此时并不想离开，但看到这一幕仍然感到伤心难过，还有愤怒。
“你们太不够意思了！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没想到你们还把我们当外人！连说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就要走！”格尔对着他们喊道。
沉默，无言以对的沉默。
“你们还是不了解原始地，还是不相信她包容一切的博大胸怀。”吉高打破沉默，“你们走吧，我们来并不是要阻止你们离去，而是要告诉你们，如果我们能再次相见，希望一样是手握和平。”
在无比难堪的场面下，蒙格拉布带队离开，依恩杰亚娜头低得最低，她无法面对自己的朋友加救命恩人。
肖凌一直目送着他们登船、启动、飞升，最后消失在茫茫夜空，“他们还是没有问一句我们要不要一块走。”他怀着无比失落的心情想着。
“不叫我们拉到，反正我们也不想走！”格尔气愤地说了一句，转身返回森林。
人都走了，肖凌还站在那里。
“不用伤心，这不是还有飞船吗，想要走的话，随时可以走。”梅茵拍着肖凌的肩膀说。
“谁说我们要走了，我们要留下。”肖凌有自己的想法，只要蒙格拉布他们顺利到达地球，就能够将天启星的情况汇报给地球，完全不需要自己多此一举再回去汇报一次，所以还是留在这里继续研究这个神奇的星球吧。
没想到，他们这一留下来就是五年。
在这五年里，肖凌、格尔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他们有了自己的木屋，能蹬着颤巍巍的木条台阶一路小跑着爬上树，他们再也不会在滑道里大喊大叫，也不会因为吃了半生不熟的东西闹肚子。
更重要的是他们和原始地人一起劳动，开发出更多的居住地，并储存了大量的物资，他们真正成了这个地方的一员。
这是漫长的五年，也是珍贵的五年，因为这是天启星保持平静的最后五年。
度过了这五年，天启星动荡混乱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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