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殇离

幻龙大陆龙国与陈国交汇之处，有一片山脉，天空蔚蓝，平静如镜，白云懒懒的漂浮在天空之上。山脉的高峰直破云端，扶摇之上，既似翱翔天空的雄鹰，又似盘旋而居的巨龙。

        山脚，风烟俱净之处，一个小小的村子坐落在此，安详又和谐，许多村民都快乐的在地里劳累着。村子被山脉包围，与世隔绝，只有一条小路通向远方，村子东面临海，西面靠山，如同一条长蛇一般。

        莫染是这个村子里最为特殊的孩子一孤儿，村子里唯一的孤儿。每当村里的老人提起他的时候，总是一半厌恶一半可怜。

        他们很讨厌莫染副沉默寡言的样子，每每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总是一副安静的面孔。吃饭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地吃完饭，没有一丝挑剔，有什么吃什么，但他也并不是逆来顺受，有一个小孩把一把沙子扬在他的饭里，他只是惊讶地看了一眼，一声不吭地把小孩的饭拿过来，把被沙子覆盖的饭倒到另一个碗，把小孩的饭倒进自己的碗，再把被沙子覆盖的饭倒回小孩的碗，小孩当场就哭了，大人们满脸怒色地望着莫染，莫染不过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自作自受”继续吃饭。

        话里没有孩童该有的得意，没有报复后的快意，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也难怪，莫染生性文静，时常一个人待在那条村里的水源河前发一整天的呆，一个不过十六岁大的孩子，成天就只会发呆，这让收养他的人家一莫氏夫妇十分担忧。

        当初莫染被遗弃时不过才三岁，莫氏夫妇看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不忍心让他死在雪地里，又因为两人结婚多年却膝下无子，决定收留这个孩子，并取名莫染，这一收留便是十几年，莫氏夫妇本身在这个村里也算不上有多富裕，紧张的收入仅仅能解决两人温饱问题，根本无力再供一个人，但两人一咬牙，每一餐都吃得比以往少一些，留下给年幼的莫染吃。

        早出晚归的莫先生因为过度劳累也下不了床了，在三天前病逝了，村里的大夫看着双眼紧闭的李先生，叹了口气:“每天劳动这么累，还不肯多吃。”

        莫阿姨看着丈夫那没有了温度的躯体，当场泪如雨下，活活哭晕了过去。莫染一言不发地把养母放到床上，眼眶中的泪水在打转，但他强忍住不让它流出来。

        大夫把着莫阿姨的脉，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目光怜悯地看着这个孩子，神情有些哀伤与惋惜:“孩子，你自己保重吧，他们都不在了。”

        莫染听到大夫的这句话，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养父养母对莫染很好，虽说有时候莫染出去玩耍回家挨打的总是他，但莫氏夫妇对他是真正的视如己出，这一刻莫染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

        莫染在邻居的帮助下为莫氏夫妇举行了葬礼，许多人绷着一张脸，个别村民甚至哭出声来。

        天空中忽然下起了雪，雪下的很大，不一会儿，莫染的肩膀上就布满了雪花，他把任由着雪花落在身上，无动于衷，静静地看着正在飘落的雪花。

        莫染失魂落魄的沿着村子的小路走去，不知不觉的来到了村口的石碑。

        碑上没有如其它石碑用于记叙的文字和图案，只有一些复杂神秘的线条。石碑和小河是莫染经常发呆的两个地方。

        其实对于莫染而言，石碑上的神秘线条总是能令他静下心来，感受来自天地之间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力量，慢慢地驱使着那一丝力量在体内完成一个循环，久而久之，他发现自己的体质强于同龄人好几倍，甚至比很多大人都要强大。

        体内总是有着一股无名的力量在游动着，在他一次认真感受下，这股力量不断在他体内完成一个循环，与此同时，他的力量日益增长。

        “或许我该离开这里了吧……”莫染喃喃道。他将手放在石碑上顺着石碑的纹路抚摸着:“太可惜了，如果你能变小说不定就能带走你了。”正说着，石碑在迅速缩小，缩小成一个吊坠，落在莫染的手上。

        莫染惊讶地发出一个莫名的音节，那个音节仿佛是带有神力的，外面飘过来的雪都开始融化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出一个陌生的音节，那个音节完全不存在于常人的语音中，他也完全听不懂，但就是发出声了，像是被牵引着。

        手上石碑所化的吊坠散发着温和的暖意，他把它戴在脖子上，把它往衣服里面放了放。

        “那就让我们一起去韶华城吧。”少年看着漫天大雪，像是悲怆又像是好奇道：“或许可以找到真相呢！”

        所谓的真相，指的是他的父母一事，冥冥之中，他觉得父母并不是简单地遗弃了他，他现在对父母也说不出是爱是恨，一想到他们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五味陈杂。

        爱，没理由，他们遗弃了自己，为什么要去爱他们?就因为他们是我的父母，我就要去爱他们?他们尽了父母因尽的责任了吗?一想到这，莫染便是一阵心痛。

        恨也说不上，父母给予了他生命，他没理由去恨他们。

        “我多希望自己没来过这个世界。”他对着外面的鹅毛大雪说道:“幸亏我的养父养母对我很好，我很感激。我不想当白眼狼，所以我一定回来。”

        养父养母没有什么心愿，唯有一个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执念，那便是有朝一日可以将村子后山中传说莫家先祖封印的邪物彻底毁灭。而到了养父这一代，别说武功多么高，就连生存都成了问题，自然无法实现这份执念。

        莫染抓住一片雪，雪在那一刻化为雾水，飞逝在天地中。

        思虑再三，莫染还是决定吃顿饭再离开，他朝着自己的那间破旧的屋子走去，承载着他儿时记忆的路如往年一样披上了一层银装，路边的几颗老树同样穿着雪白的外衣，像是一一个个伪装过后的雪人。

        每次看到快被雪所淹没了的老树，他总会想道:这不像伪装了的雪人，反而像那些承载了许多压力，早已垂垂老矣仍不肯倒下的人。

        破旧的屋子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不像其他家庭都是乱哄哄并带着一股异味的，莫染每天都会把屋子收拾好，卫生做好，这是他多年以来养成的好习惯，

        他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有点破旧了的袋子，那是他的父母留给他的，当初他就是被遗弃在这个袋子里面。他把自己的东西一一整理进去，像是把这一段记忆储存在这个有点破旧的袋子，随他去到韶华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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