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和王家

“确实凶多吉少了。”一个非常苍老的声音突然说道。我们一看，只见老赵慢慢坐了起来。

“赵村长，你…你的声音…”李佳佳惊讶地问。

“这其实才是我本来的声音，这些年，我可能被鼠皇控制了。”老赵虚弱地说。

我和李佳佳都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方战觉好像却并不觉得意外。

“老赵…不是赵村长，那个…你不会攻击我们吧？”我紧张地问。

“放心吧。”老赵走到地边，也就是刚才他扔小老鼠的地方，背靠着土山坐了下来，那些蛇仍然对他视而不见。

“这些，这些到底怎么回事？”我再次问道。老赵歇了一会儿，突然问我：“你们听过王康屠鬼的故事吗？”

王康屠鬼？我刚给李佳佳讲过呀，于是点点头，李佳佳也在上面点点头。老赵看了方战觉一眼，方战觉心领神会，开始讲起了前言后果。方战觉讲着讲着，老赵有时会突然打断，更正一下。然后老赵会讲一段，再接着方战觉会讲。两个人讲完之后，我和李佳佳都惊讶地半天说不出话。下面就是老赵和方战觉讲的故事。

方先生出生在邻省的一个村子，他们方姓有一个绝活，就是给人算命，算得特别准。为什么算得准？秘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会养一种老鼠，这个老鼠特别神奇，它的尿可以让人产生幻觉，但这个幻觉是没办法控制的。把它的尿用一些方式处理一下，再加一些东西，然后涂在香上，晾干，之后点燃这个香，闻到香的人就会问什么答什么，等香灭了之后他们完全不会记得这些。

利用这个香，方家人先从来算命的人嘴里问出好多事情，然后再装模作样地说出来，让人以为他们能掐会算。方家的秘密不会让每个人知道，只有经过筛选的人才能知道这些。他们从小要修身养性，经过重重考验，上一拨的人才会在他们成年后把秘密传给他们。

方家还有一个族规，就是绝对不允许和王姓通婚。如果违反者，男性逐出家门，令其改姓；女性千里追杀，不留活口。这个族规异常严厉。

方先生二十岁左右那一年，当地闹了饥荒，死了好多人。方先生当时刚学到了老鼠尿的用法，却没饭吃了。他们的族长说，人挪活树挪死，让大家趁还有力气，都往周边跑逃荒。

族长还把方家的另一个秘密告诉了大家：方家很久之前是在邻省的一个县的，他们当时不仅养老鼠，还有五毒、鸡、猪、狗、牛等东西。可是后来来了一支王姓的人，这些王姓的人在他们的两任族长王丘、王陀兄弟俩带领下，买通官府，一点点地把他们的土地夺走，杀害他们的族人，欺辱他们的妇女。

方家在和王家的斗争中，他们死了很多人，也无法再在当地立足。此外他们的很多东西也失传了。剩余的人就靠着老鼠带着一支族人逃离了那里。而他们之所以损伤惨重，是因为有几个方姓女子嫁给王姓后泄露了他们很多秘密。因此，之后他们坚决不与王姓通婚。尤其是女性，如果外嫁王姓，族人必要千里追杀。

族长希望大家到了外地依然能遵守族规。众人听了王姓族人惨杀自己的祖先都倍觉气愤，表示不管走到哪里坚决不与王氏通婚。

方先生用箱子背着几只老鼠，和大家一起逃荒，结果走着走着不小心就走散了。方先生当时也是年轻气盛，就想反正也要死了，就回到祖先待过的地方，杀几个姓王的垫背。没想到还没报复姓王的，自己先饿倒了，被当时老赵的父亲给救了。

方先生后来在赵庄村听说了王康屠鬼的故事，结合一下族长给他讲的故事，马上就意识到，所谓的王康屠鬼，根本就是王姓人屠杀方姓人的故事。

王康屠鬼故事里为什么蛮人尸骨非要推着方石头？因为方石头其实就是暗指他们是方姓。这些王姓的族人几乎把方姓族人的痕迹全部抹掉，然后把他们编在故事里，写成了蛮人尸骨，真是可恶。

王康屠鬼里那个王家人花钱打纯的土地爷，其实就是他们贿赂官府。至于那个什么把蛮人尸骨搬出来摆成各种样子往人家身上撒尿……不敢想象方家的女孩子当时经历了什么。

不过奇怪的是，王家后人传的王康屠鬼的主角王康，方家人倒是没怎么提，更多的是说王丘王陀兄弟如何作恶。

方先生猜测，王康可能是等王丘王陀兄弟死后才慢慢地有了地位的。王康后来当上了族长后，王家人把所有的功劳都算在了王康的身上。至于方家人为什么几乎都没骂王康，可能是因为王康暗中帮助过他们逃跑。

结合两边的说法，方先生推测真正的故事可能是这样的：

方家有姐弟俩，父母早亡。姐姐方琪嫁给了王家的王平。王平觊觎方家留下来的地，有一次带方琪的弟弟方凯出去访亲，回来的路上让人假扮山贼把方凯掳走，行凶杀人。方凯后来历经千辛万苦居然还逃了回来，腿被打断了一条。王平又找机会把方凯灌醉后从山路上推了下去摔死了，然后顺理成章地拿到了方家的地。这王平有次喝醉了跟人炫耀，就把这事说了出去。后来方琪知道了，为了给弟弟报仇，找机会把王平给毒死了。按照王家人的说法，王平和方琪的儿子就是王康。不过这个方家人没提到。

王家有个叫王耀的，家里三兄弟。这个王耀的弟弟有次去偷方家一个叫方回的人的萝卜，被方回抓到了。王耀的弟弟耍横，被方回给打了。后来王耀三兄弟去找方回的事，让他赔钱。方回还有个哥哥叫方孟，方家兄弟二人和王耀兄弟三人打了起来。没想到方家兄弟那么厉害，兄弟两个人把王耀兄弟三个人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王耀回去后觉得自己丢了脸面，气不过。有次看到方孟的五岁的儿子在外面玩，就拿小孩子出气。方孟的儿子大哭，王耀没注意把方孟的儿子给捂死了。方孟方回兄弟要王耀杀人偿命，没想到王耀兄弟三人凑了钱买通了官府，想让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方孟兄弟自然不肯罢休，却被打了一顿板子。

看方孟兄弟二人被欺负成这样，方家的亲戚都说要让王耀偿命。王家的族长王丘调解，说让王耀家赔钱。但后来王耀却变卦，他们三人把去要钱的方孟给打了，还威胁要把他抓到衙门打板子。方家兄弟带着蛇去找他们报仇，王耀三人躲在了族长家里。方家兄弟把蛇放进了族长家，蛇把王耀三兄弟都咬死了。而王丘被蛇活活吓死了。

王丘的弟弟王陀说方家人害死他们的族长是在挑衅他们，就和他的族人开始报复方家人。方家和王家正式翻脸。一开始方家这边利用他们养的蛇把王家这边吓得不轻。

后来，按照王康屠鬼的说法，可能是王康告诉了王家人方家蛇攻击人的秘密：方家人养了一种老鼠，用这种老鼠的尿做的一种药液偷偷喷在某人的衣服上，蛇就会去攻击此人。王家人应该是在王康的帮助下知道了方家的不少秘密，因此方家损失惨重。

方先生猜测，方家人对王康的情感比较复杂，一方面恨他泄露了不少秘密，所以后来严禁方家和王家通婚，尤其严禁方家女性外嫁王家男性。另一方面，王康可能在后来暗中帮助他们逃跑。所以后来方家人传下来的故事里只是提了王丘王陀兄弟如何欺压他们，并没有提王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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