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那个午后，恬安帮同组的同事拼接了一百多集片头片尾，肩膀僵硬，小拇指都有些发疼。他起身往外走想找个便利店买瓶果汁喘口气，刚到门口就被公司老总拦了下来。
“你和你到会议室来。”老总指了恬安和他同组的那个女beta何楠。“陈星和陈雯呢？”
何楠被惊醒了满脑袋的瞌睡虫，赶紧站起来娇滴滴地道：“星姐和雯雯姐去吃饭了，还没回来。我马上给她俩发信息。”
恬安听完看了她一眼，即告了那俩人的状，又显示了自己的积极应对，还给出了关系友好的假象。
老总说完挺着啤酒肚没言语就走了，何楠凑到恬安身边问道：“恬安哥，老钱这是怎么了，好像生气的样子，不会是我说错话了吧。”
恬安冷眼看了她一眼道：“先去会议室吧。”
恬安他们这栋写字楼是由四座独立的楼体相互连接而成，里面七拐八拐的很是有些绕。恬安远远跟着老钱一比一的身躯见他进了一个房间。看来是有贵客，恬安想，要不然以老钱的作风，万万不会租用这个以分钟跳钱的全息会议室。
恬安手里拿着记事本和笔敲门进去，一眼看到老钱正扭到会议桌的尽头满头是汗神色极为紧张。恬安这才看到老钱对面的alpha，嚯，他心道果真人和人不能比。那人肩膀极宽很是让人想依靠的样子，下颌线却又非常凌厉不免拒人于千里。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领口微敞，想来今天天气有些热，他把袖口整齐地挽了上去，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一截小臂。手指修长皮肤白皙，让恬安想到了t大图书馆三楼楼梯上摆放的那座手掌雕塑。
恬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老钱，这就好比是一棵兰花骄傲的枝条旁放了一粒山药豆，虽然那人是坐着的，但是恬安知道他个子怕是比自己要高上不少。若说恬安一个m级omega有什么除了智商之外的得意之处，那就是他个子能超过大多数男beta。
那人转头看着恬安，恬安从他眼神中感到了温和的情感。alpha作为“掠食者”这倒是非常少见。恬安见老钱只顾着自己紧张丝毫没有给自己介绍的意思，他总不能上来就跟人家打招呼说“嗨，某先生，您好”吧。那人看着恬安，主动起身走了过来，他伸出手道：“你好，我是故回。故人归来的故回。”
恬安看着他光洁的手掌，这人让他觉得喜欢，当然不是爱恋的那种喜欢，而是他身上干净正直，如此近距离恬安只嗅到了一丝信息素的味道，不像小狗一样到处撒尿圈地盘的alpha都让恬安觉得自己被尊重从而“喜欢”。
恬安伸出手同他宽厚的手掌握在一起，“你好，我叫恬安，恬……”
“云水皆恬安。”
恬安怔了一下笑道：“对，恬者安也的恬安。幸会。”
故回还要说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何楠端了一杯茶进来，“钱总，您喝……”
她话没说完一脸惊喜地看着面前的alpha，就算没有信息素的引导，单alpha的外形对于beta就足够产生致命吸引力。
何楠满脸春色，只恨自己刚才嘴快，手里这杯茶怎么也递不出去。老钱见此也不好推让，于是对恬安道：“去再倒一杯茶。”
恬安拿着纸笔的手顿了一下，端茶倒水这并不是他的工作。可总归贵客在前，他把笔卡在本子上说了声好。抬头见故回仍在低头看着自己，他从故回的眼神中读到了笑意，这让恬安有些窘迫，赶紧推门出去了。
茶水间内恬安找出两个玻璃杯，跑都跑了自己也泡上一杯茶喝好了。他听陈星的声音从门外经过，叽叽喳喳地：“说是一位s级alpha，我还从没见过。”
陈雯似是表达了不屑一顾，陈星叫道：“早知道今天就不同你去吃芝士排骨了！”
恬安听着她小女生的娇俏话不由觉得可爱，慕强，这是写在每个人基因里的。可是能勇敢表达出来，直白不畏惧的却是少数。
恬安泡好茶水端了一个托盘进去，看在以往面目可憎的人也能让他看到可爱之处的份上，他又多沏了三杯。他把茶水放到故回手边，故回抬头看着他道：“谢谢。”
恬安从他微敞的领口间看到了电子腺体锁，真的是s级alpha。
三战后人类基因突变，由双性别变为了六性别。四战时一些国家研究出了以s级alpha为内核的单兵机器人，因为其信息素的优越性，战场上就算是a级alpha也只能束手被屠，那是真正的杀人机器。所以战后各国都对s级alpha这一特殊兵器进行了严格管控，电子腺体锁就是最有效的手段。时刻监测信息素浓度，并在超标时予以警告。恬安曾在电视上见过一次s级alpha被电子锁勒紧喉头，因缺氧窒息倒地的场景。自那以后他就没再羡慕过这群“异类”，虽然整个社会的资源都对这群人倾斜，可是每天被人扼住咽喉的生活想来也没什么意思。
老钱不知是从哪里联系上了这么一个门路，很是慷慨激昂地对自己公司的业务大吹特吹了一番。可他本身是个只生活在酒桌上的生意人，哪里懂什么更专业的东西，便把皮球踢给了陈雯让她继续去说。陈雯更是一个夜夜笙歌的，便又把皮球踢给了陈星。只是陈星被自己的满心欢喜冲得头晕脑胀，何楠也是一副怀春少女的模样。恬安坐在最外面叹了口气，他抬手示意了一下道：“钱总，要不然还是我来简单介绍一下？”
恬安在万人面前做过演讲，既不妄自菲薄也不高傲自大，这里说的简单也确实是实事求是。他听出老钱是想跟故回拿一部影片的全权，内部处理再转手卖出，除了必要的人力成本不用负担什么。最重要，人力成本还很低。
恬安顺着那做得假大空的资料说了两页，然后不由倒扣过来，说了一些他入职以来掌握到的工作流程。他们这种小公司，软件硬件都不成，恬安觉得除了盲目自信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去吸引故回。当然他心里也奇怪，这个级别的alpha不可能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人，就是不知道老钱到底怎么说动他来公司商谈的。想到这他也不由崇拜了一下老钱，美其名曰j籍c人实际公司管理上完完全全是私企那一套。唯我独尊自我感觉牛灿灿，每日pua下属偶尔冒冒色心。恬安知道自己是做不出在明知道自己不行的情况下仍能肆意宣扬自己的行为，这一点老钱却做得到，所以他也在某种程度上佩服能当领导的人。
恬安不急不慌地说着，故回偶尔看着屏幕，偶尔看着恬安轻轻点头。恬安在心中感叹，真希望每日都跟这种有涵养的人相处，寿命能延长两年。
会后，故回起身，同在场的男士，当然只有老钱和恬安，握手道别。对于女士们的青眼有加则回报了颔首致意。
老钱见故回面上看着像是满意不由有些得意忘形，他扯过故回臂膀，尽量拍了拍他肩头套近乎道：“老弟有没有喜欢的？”他随手指了指身旁，“abo都有，哈哈。”
这话说的委实无耻，恬安听着恶心，退后一步小声道：“我先回去……”
“我喜欢男性omega。”
老钱不在乎身旁姑娘们的满脸尴尬，一把薅住了要溜走的恬安，“也有也有。”
恬安忍了这蠢货半天已然忍无可忍，他竖起眉头正要发作，就听故回极为冷静地回复道：“那就麻烦恬安领下路，这个楼有些让人不明所以。可以吗？”最后一句已经是直接问的恬安。
伸手不打笑脸人，恬安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故回客气又疏离地道：“钱总留步，各位同事也请留步。”
老钱赶忙对恬安使了个眼色，恬安简直哭笑不得。男性omega，自己倒是符合，可前面那个大大的m又不是小发卡，以为装饰着玩儿呢。
恬安看故回合身的西裤下俩条笔直张腿，脚上的皮鞋锃亮，处处透着价值不菲。男性omega，其实ao婚恋中男男占比接近90，相较于女o，男o在体能上更能匹配男a的能力。
故回走了两步停了下来，恬安收起高中生理知识问道：“是需要去洗手间吗？”
这话一出口两人都一愣，omega和alpha单独相处，还问要不要使用洗手间，若说没在暗示什么十之八九没人回信。
恬安控制着没拍自己一巴掌，故回看着他恼怒自己的模样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在前面吗？”可是恬安分明听到了话里的笑意。
恬安指了个方向，故回走了两步又走了回来。“不好意思，能帮我拿下外套吗？”
恬安赶紧接过，只希望他快去。
故回的外套不是那种板正的西装，细看有些像是夹克，布料却是恬安没接触过的。因为衣领同后颈腺体接近难免染上了他信息素的味道。恬安轻轻嗅了一下，在脑海中闪过信息素对照表，最终停留在了鹤望兰上。鹤望兰，苦恋。这个味道可一点都不符合故回，恬安想，若是他想，全国的男omega都能被送到他面前让他选，剩下的就交给信息素，动物性及基因本能，一切还不是水到渠成。当然为了得到更优秀的后代，a级以上的omega为佳，只可惜国内没有s级的omega，不知道强强联合能孕育出多么优秀的后代来。
故回出来，见恬安远远靠在电梯口，他低垂着纤细的脖颈，怀里抱着自己的外套。只是看一眼便获得巨大的满足感，这让他腺体上的电子锁蜂鸣了一下。
恬安送故回上了车，故回降下车窗道：“我可能还会有一些问题，能加你速讯吗？”
恬安点了点头，若是真能拿下这部影片，他就有机会跟进整个后期，是个少有的学习机会。他摸了摸兜口，这才想到自己的手机被放在了工位上。
恬安对于自己今天的状态只能评价两个字，绝了。“不好意思故总，我手机忘带了。您给我张名片吧，我回去加您。”
故回笑了一下，从片夹中抽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恬安。恬安谢过以为他要走，没想故回仍等在原处问道：“告诉我你的联系号码。”
这样的语气颇有命令的味道，但是因为他声音低沉和缓并不让恬安讨厌。恬安报了一串数字给他，故回将其录入手机给恬安响了一下铃声，然后打开速讯提交了好友申请。他做完这一切对着恬安晃了一下手机，“发给你了，记得通过。”然后他才驾车离开。
恬安在原地对他摆了摆手，要是自己哪怕是c级omega都敢生出一丝非分之想，可是自己的评级摆在那里，还是想想明天中午吃什么来得实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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