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天顶之子
晚饭后，所有的工人都照例来到了宿舍旁的广场。
虽然他们每天晚上7点下班，早上4点就又要起床工作，除去睡觉时间，休息的时间并算不多，但他们还是习惯在晚饭后聚集在这个广场之上，做一些简单的娱乐。
其中一个传统娱乐项目，就是由烟花师西尔维，给他们做一场简易的烟花表演。
之所以说是简易的，是因为在“天顶”之下只能燃放一些小型烟花，冲击力更强的大型烟花会有破坏“天顶”的风险。
对劳累了一天的工人们来说，看看小型烟花，也就足够了。
“能不能行啊，西尔维。”
帕索斯又打了个饱嗝。
“大家都等了你半天了，你还没捣鼓好吗？”
“别急，马上……”
西尔维正满头大汗地检查着一堆方铁皮盒。
“这毕竟是我新研制出来的烟花，难免会有些问题……唔，好了！”
他站起身，按摩了一下腰部。
“随时可以开始了！”
“我说，你这腰背越来越不行了啊。”
帕索斯嘲笑着他。
“这样你还怎么给艾丽莎幸福？”
“切，烟花师的职业病啊，没有办法。”
西尔维如此说道，艾丽莎则在一旁掏出一根手帕，为他擦着汗。
“艾丽莎和我已经相当幸福了，这不用你操心。”
“行了，别给我们这些单身汉看这些了。”
帕索斯见状没趣地撇了撇嘴。
“烟花秀，可以开始了吧？”
“没问题。”
西尔维再次蹲下，掏出一根火柴点燃了引线。
“开始！”
随着一声声炮响，礼花绽放在工地宿舍的夜空。
它们在半空中闪烁，隐隐约约是一柄柄锤子的形状，锤子上方还有一根闪耀的弧线，应该是象征着“天顶”。
原本嘈杂的广场，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工人们都抬着头，看着在天空中时隐时现的五彩铁锤。
“唔，没经过实验，这锤子的形状果然有些歪七扭八啊……弧线也有点粗糙……”
西尔维看着天空，捏着下巴品鉴道。
“抱歉啊，我可能明天还要重新调试一下，等你们回来以后再……帕索斯？”
他转头看向了帕索斯，却惊讶地发现那个平时五大三粗的男人，此时正看着天空，流下了两道眼泪。
“你……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谢谢你，西尔维。”
帕索斯抹了抹眼睛，感动地对西尔维说道。
“从来没有人会专门纪念我们的劳动……像我们这种最底层的草民，光是活着就已经很满足了……根本没有奢求过，会有人专门为我们设计这样的烟花，来记住我们所做的一切。”
他的脸在漫天烟火的照耀下，忽明忽暗。
“我们是建造‘天顶’的人，按理说应该是‘天顶’的父亲吧……但不知为何，看了你的烟花后，我觉得我们更像‘天顶’的儿子呢……现在想想，我们在这7年间所做的事情，简直是完成了一项不可能的世界奇迹。”
帕索斯对着天空露出了无比欣慰的笑容。
“没有我们就没有这个奇迹，但同时，没有这个奇迹也就没有我们的功绩……虽然我们在平时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微不足道的人，但从明天以后，所有人看到这个‘天顶’，就一定会想起我们吧……”
想到这里，这个粗糙的汉子没有忍住，再次流下了眼泪。
“谢谢你，西尔维……是你的烟花让我们明白了，就算是我们这样的人，也是十分重要，也是十分伟大，也是十分值得被人纪念的啊。”
“‘天顶’的儿子吗……‘天顶之子’，或许是个不错的名字呢。”
西尔维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面对流泪的帕索斯，他逃避似的将眼神望向了闪烁的天空。
“放心吧，帕索斯……哪怕几十年后我们都已经死去，只要‘天顶’存在一天，只要我的烟花存在一天，世人也永远会记住你们这些工人，记住‘天顶之子’。”
“‘天顶之子’……”
帕索斯看着天空慢慢地说道。
“我喜欢这个名字。”
“真的很美呢，西尔维。”
在此起彼伏的烟花之下，艾丽莎也对西尔维露出了微笑。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喜欢你的原因哦。”
“是……是么？”
性格内向的西尔维，被妻子的突然告白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呃……”
“这让我想起了一首歌……”
像是察觉到丈夫的害羞，艾丽莎轻笑一声说道。
“《欢乐颂》，你听过吗？”
“没有……”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
艾丽莎朱唇轻启，慢慢地哼出了动听的旋律。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我们心中，充满热情，来到你的圣殿里……你的力量，能使人们，消除一切分歧……在你的光辉，照耀下面，人们团结成兄弟……’”
她看着天空唱着歌的样子，就像歌中圣洁的女神。
西尔维看呆了，无论是帕索斯的泪水，还是艾丽莎的歌声，都让烟花下的他，有些意识恍惚。
“时间如果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许久之后，他喃喃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烟花在此时，戛然而止。
“说什么呢！停在这一刻怎么行！明天才是重头戏吧？”
帕索斯回归了原来的糙汉模样，他笑着一拍西尔维的背。
“今天放的只是试验烟花吧？我们还等着明天正式完工后，再回到这里欣赏你的改良烟花呢！”
他大笑着离开了广场，向自己的宿舍走去。
“今晚和明天你可要好好调试一下哦！等明晚我们回来的时候！可不要再让我们看到歪歪扭扭的锤子啦！明天毕竟是我们所有‘天顶之子’的大节日嘛！我会让所有兄弟们都看到你为我们设计的烟花的！明天见！”
“切，要求真高。”
西尔维看着他慢慢离去。
“那么，等我回收完这些烟花以后，我们也回去吧……麻烦再等我一下哦，艾丽莎。”
“没关系。”
艾丽莎对着丈夫露出了她最美的笑容。
“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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