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动就要走光了
出来后叶羽凝深深叹了口气，说不在意都是假的，她几乎没有参加过这种集体活动，但这次的体验感也确实不好。
好不容易从聚会上脱身，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家。
吾悦广场正门对面就有一个地铁口，澄黄色的夕阳洒在耸立的高楼旁，折射在玻璃窗上的日光，形成一个又一个光圈。
绿灯还有十六秒，叶羽凝没做太多犹豫，赶着过马路。可谁知道人行道上还有人骑摩托车。
今天为了参加丁晨扬的生日会，她特意穿了件到脚踝的雪纺长裙。走的有些急，提步时不小心绊了一下左脚，还没站稳就又被摩托车带倒在地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反应过来时，脚踝已经传来钻心的痛。
而从后面追上来的张禹珉，目睹了全程。眼睁睁的看到叶羽凝被撞倒在地，一下子慌了神。
“没事吧，我看看。”
手还握在脚踝处的叶羽凝听见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积攒了一下午的坏心情，在此刻接踵而来，一下子没控制好情绪，红着眼吼了句，“不用你管。”
张禹珉没听出是气话，被她吼了这么一嗓子，倒像是上赶着来挨骂的，脾气一下子也上来了。
“我不管你谁管你？是要让照片上的人从北城飞过来管你，还是让你爸来管你？这么大个人，过马路都不知道绿灯开始闪了就不能过？”
刚刚见叶羽凝真生气了，张禹珉哪还有心情和他们去看电影。嫌电梯太慢，怕追不上她，直接从消防通道跑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刚追上来气都没喘匀就看到她被摩托车撞倒了。那一下，他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听完，叶羽凝的委屈更藏不住了。一边揉着脚踝，一边没好气的回道，“这都和你没关系，我爱什么时候过马路就什么时候过。”
两个人都带着气，谁也不肯让谁。
“怎么和我没关系，你住在我家，许阿姨叶叔叔都不在，没人照顾你，我不管你谁管你？”
现在知道说管她了，刚刚怎么也没见他和自己说过一句话，跟别人倒是有说有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要舔着张禹珉带她参加丁晨扬的生日聚会一样。
“能管我的人早就死了，你不是知道吗？前两天我还去看她了。你和我非亲非故的，拿叶仲国来压我算什么，做个冷眼的旁观者不是很好吗？谁要你来管我了，别自作多情。”
怒气上头，但也不是完全失去理智。更难听的话叶羽凝想了想还是咽回肚子里，扎人的倒刺往里伸往往会更痛快一些，这样才会让她记住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但照样还是把张禹珉气的不轻。
烦躁的用手抓了抓头发，头皮传来的刺痛感让他冷静了不少。
“我不想和你扯这些有的没的。”
说完就蹲下轻轻撩起叶羽凝的长裙，入眼是一大片的红肿，看着怪吓人的，忍不住的上手检查。
冰凉的手掌将脚踝握住，陌生的触感让叶羽凝下意识的就要把脚收回，没想到这一拉扯更痛了。
因为疼痛的光洁的额头此时布满了细汗。叶羽凝紧缩的眉头颦成一团，原本清冷的脸颊泛起了红晕，凌乱的短发贴在脸上，她也没心情拂开。
一下子情绪更加低落了。
但张禹珉并未察觉，低声说了句“别动。”又用巧劲禁锢住叶羽凝的腿。
局部检查了一下，看样子是没什么大问题，接着问，“除了这里还有哪里痛吗？”
旁边的人迟迟没有反应，抬头看时，却发现叶羽凝直接双手环胸的闭起眼睛，一幅放弃沟通的样子。
真有她的。
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张禹珉才伸手捏了捏叶羽凝因为面部紧绷而明显的下巴漩。
“还有哪里痛？”
“没有。”
叶羽凝带着怨气的把张禹珉的手拍开，只是眼睛依旧没有睁开。
这点力道对于张禹珉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可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不禁的觉得可爱。
眼里又含着笑意问道，“真没有还是假没有，再不睁眼我就送你去医院，让医生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说完，也没管叶羽凝同不同意，一个弯腰，就把她从地上公主抱了起来。
瞬间失重，叶羽凝近乎本能的环住了张禹珉的脖子，但只有一秒，就又弹开，忍不住的惊呼，“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怀里的人扑腾个不停，张禹珉像是很享受这种感觉，调整了下姿势，将裙摆往里压了压，而后吓唬道，“你再动就要走光了。”
叶羽凝这下更着急了，“那你快放我下来。”
这个点，还是在十字路口，来来往往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光天化日之下，她简直要羞愧死！
张禹珉丝毫没有理会，挑着眉问，“那你还生气吗？”
“没生气。”
“不松口是吧，那我送你去医院了。”
叶羽凝是真的怕了，锤了锤他的肩，“真没生气，你先放我下来。”
……
张禹珉最后还是没拧过叶羽凝，将她放在长椅上，去附近药店买了瓶云南白药喷，就带着她打车回家了。
将她平放在客厅沙发上，又在右脚下垫了个抱枕，才去从冰箱里拿备用冰袋给她敷脚。
只是本就七上八下的叶羽凝，在密闭的空间里，看着忙前忙后的张禹珉。
没了室外的嘈杂声，出租车上的广播声，只有他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心生的怨气早就烟消云散了，这下只剩尴尬。
忐忑战胜了疼痛，叶羽凝迅速决定还是回房间比较好。
可张禹珉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你再乱跑，我真就抱着你走去医院了。”
平时穿校服不见得，抱在手上张禹珉才感觉到她真的挺轻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一百斤。怪不得刚刚刘子芸一个劲的说她看起来好瘦。
就她那从小就娇气的不得了的样子，不冰敷一下自然是好不了。
四目相对，叶羽凝没来由的心虚，只能讪讪的说道，“已经没事了。”
“嗯，但还是要冰敷一下。”
“那我自己来。”叶羽凝伸手朝张禹珉要手里的冰袋。
没想到张禹珉一手抬高，将冰袋举过头顶，“我可没你那么狠的心，生起气来就能把别人拒绝的那么彻底。照顾伤者这点绅士风度我还是有的。”
“都说了没生气，我只是不想麻烦别人。”
别人？真是没有心啊。
张禹珉笑了笑将情绪藏住，“你也没少麻烦我吧，所以不差这一件事。更何况你是被我气跑的，算得上是因为我受伤的，照顾你理所应当。”
“哦。”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叶羽凝矫情不起来了，只能揪着抱枕的边角点了点头。
零度以下的冰袋被毛巾包着，敷在叶羽凝的脚上，还是有些刺骨。
坚持了五分钟，也没见张禹珉有要停的意思，叶羽凝瑟缩的想要把自己的脚收回来，得到的却是更用力的深敷。
正在纠结该怎么开口把脚收回，张禹珉突然发问，“是因为他才想要去北城的吗”
他记得给叶羽凝办好转学那晚，叶仲国和他提过叶羽凝是上了本科线的，只是因为志愿没填好滑档了，才被他压着来复读。
只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一心想要把脚收回来的叶羽凝一头雾水，“谁？”
“就照片上的那个人。”
“哦。”
“喜欢他？”张禹珉加重了冰敷的力度，挑眉问道。
“不喜欢。好冷，能不敷了吗？”实在是冰的受不了了，叶羽凝嘶哑咧嘴的问道。
听着叶羽凝否定的回答，张禹珉紧绷的下颚也松开了，“再敷五分钟。”
嘴上虽这么说，可听见叶羽凝说冷，张禹珉还是把冰袋拿了出来，再用贴近冰袋的那一面毛巾敷在脚踝处。
“不喜欢那为什么想要和他一起去北城。”
张禹珉继续追问，叶羽凝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直接问什么答什么。
“就单纯觉得北城挺不错的。”
“就这样？那你们什么关系？”
“比较珍贵的一个朋友吧。”
整个中学时代，除了乐茜，王奕峄算得上是叶羽凝最好的朋友了。也是因为有他在，上学的日子才变得不那么难熬。
“珍贵？”
很少见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男女间的友谊，张禹珉觉得很奇怪，但叶羽凝并不想解释太多。
“说不清楚。”
看着她原本平静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不耐烦，张禹珉没再继续追问，换了个话题。
“看清楚刚刚撞你的人是谁了吗？”
当时情况太混乱，他还没来得及看清车牌号就让人给跑了。
叶羽凝摇了摇头，“没有，那人戴着那么大个头盔，根本看不清。”
“行吧。饿了吗？给你煮碗馄饨？”
许阿姨不在，平时他俩不是点外卖就是吃速冻食品，没记错的话家里也就只剩一包馄饨了。
叶羽凝还是摇头，“不用，我不饿。”
“怪不得这么瘦。”张禹珉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将她的腿放平，又捏了捏她细长的脚底板，一米七的身高，脚掌他一手就能钳住。
叶羽凝有些不自在，“还好吧。好了吗？不痛了，喷下药应该就好了。”
到底是成年人了，叶羽凝还没有心大到这些小动作都可以忽略不计。
虽然说他们从小就认识，但青春发育阶段就那么分开了，叶羽凝心里多多少少对他的亲昵还是有点抗拒。
张禹珉没再强求，“行吧。我等下去超市买点东西，你有什么想要吃的吗？”
“谢谢，不用。”
“嗯。”张禹珉点了点头，只是这种客套又疏离的感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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